原來,那展臨昭和雲陽子都在室中。


    包一天道:“那長眉大師已找了我幾十年,定下今日之約,老夫如是去得晚了,定然會使他心焦得很。”


    一揮手,對邊度說道:“你帶路。”


    邊度應了一聲,大步向外行去。


    徐鳳眠低聲對無為道長道:“道長等願意去瞧瞧嗎?”


    無為道長道:“自然想去,但不知那包老前輩是否見允。”徐鳳眠道:“晚輩已和他說好了,雲陽道兄和展兄亦可同往。”無為道長道:“那很好。”


    起身向外行去。


    邊度帶路,依序是包一天、徐鳳眠、南宮冰、無為道長三位師兄弟。


    步行片刻,已到崖下。


    徐鳳眠拾頭看去,隻見那一片懸崖,陡如牆,十分光滑,心中暗道:“不論何等高明的輕功,也無法一舉間攀登懸崖,看來要施壁虎功遊上去了。奇怪的是,這光滑石壁兩側,都生滿了矮鬆,如是要攀壁而上,應該是走旁側生有矮鬆之處,才好借力付思之間,突聞邊度撮唇一聲清嘯。


    嘯聲甫落,那懸崖上,突然垂下了一根粗繩。


    邊度道:“咱們要借繩力登壁,在下先行帶路。”手抓繩索向上攀去。


    群豪緊隨邊度身後,攀索而上。


    這幾人,都是一流身手,片刻之間,登上崖壁。


    抬頭看去,隻見那林木掩映間,露出一角紅樓。


    包一天望著那紅樓,笑道:“就在那紅樓中嗎?”


    邊度道:“不錯。”


    加快腳步而行。


    包一天,徐鳳眠等緊隨邊度身後,繞過一片密林,到了那紅樓門前。


    邊度迴顧了包一天一眼,道:“老前輩請留步片刻,在下入內通報一聲。”


    包一天一揮手,道。”你去吧!”


    邊度轉身行入門內。


    這是一座紅磚砌成的瓦舍,依據著山勢形態,建築而成,寬不過一丈,但卻很深長,曲轉在密林之中。


    目力所及處,一片淒冷,除了那進去的邊度之外,再無其他之人了。


    徐鳳眠迴顧了無為道長一眼,低聲說道:“道長在這裏停留了很久時間,可知這座紅樓?”


    無為道長道:“說來慚愧,貧道在此雖然停留了很久時間,但對周圍的形勢,並未了然,也從未登過此山,如非隨同徐大俠一齊登山,還不知這山頂密林中,有這樣一座紅樓。”


    徐鳳眠道:“這房子建築得很怪,不似一般人家的住宅。”


    但聞包一天自言自語他說道:“好一座活人安居的陰宅。”徐鳳眠心中一動,暗道:我說這建築有些奇怪,原來這院子深長,很像一具棺材。


    心中念轉之間,隻見那邊度快步行了出來。


    包一天道:“長眉大師在嗎?”


    邊度道:“正在恭候大駕。”


    徐鳳眠道:“我等可否隨同入內?”


    邊度道:“徐大俠後走之秀,老禪師已吩咐在下,代他奉邀。”


    徐鳳眠道:“言重了,在下不敢當……”


    目光一掠無為道長,接道:“這幾位都是武當門下……”


    邊度點頭接道:“在下己然代為稟明,一並請入內相見。”一欠身道:“諸位請吧!”


    包一天當先而入,徐鳳眠、南宮冰、無為道長等魚貫隨行而入,邊度走在最後。


    穿過了兩重狹窄的院落,到了後麵廳中。


    這座廳房,是全院落最後一幢房舍,也是整座院落中最大的一座廳房。


    隻聽廳房中傳出一個莊重的聲音,道:“是包施主嗎?”


    包一天哈哈一笑,道:“大師別來無恙。”


    緩步行入廳中。


    徐鳳眠緊隨入廳,抬頭看去,隻見靠後壁一張蒲團之上,盤膝坐著一個身著袈裟、緊閉雙目的老僧,兩道入鬢的長眉,垂遮於雙目之上。


    在那老僧身後,站著一個三十六七歲的青衣人,右側卻坐著宇文邕。


    長眉大師緩緩說道:“徐大俠,包施主都請隨便坐吧!”


    包一天首先在一座木凳上坐下,徐鳳眠、無為道長等也各自落座。


    徐鳳眠目注宇文邕,道:“宇文兄好嗎?”


    宇文邕微微一笑,道:“托徐大俠之福,在下因一番小小誤會,反而因禍得福了,得晤老禪師,受到不少教益。”


    長眉大師歎息一聲,道:“也使老衲知曉了目下江湖中的情勢。”


    徐鳳眠對這位前輩異人,內心中有著無比的崇敬,因而對他十分留心,隻見他長眉覆目,盤坐間白胡子觸地,兩頰上各有一塊傷痕,似是用刀子,生生把兩頰之內,割一塊下來,談話時,兩目一直沒有睜動。


    包一天突然長長籲一口氣,道:“包某人期待此日久矣,老禪師今番相召,想必有處置我包某的成算。”


    長眉大師道:“老衲本該稍盡地主之誼,但包施主如此匆急,老衲隻好省略了。”


    包一天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下這數十年中,依然故我,還是一副急性子,老禪師還是但然說出召在下的用心吧!”


    長眉大師道:“老衲愧對我佛,無邊的佛法,竟無法化解我胸中塊壘。”


    包一天道:“我知道,在下數十年來,也一直為此惶惶不安,本該自作了斷,但在下又知曉了老禪師還在人間,隻好留下待罪之身,恭候老禪師的召見。”


    長眉大師道:“唉!老衲和宇文施主一番深談,才知曉目下江湖上,諸多變化,如非莊山貝、南逸公、柳仙子,合力造就出一位徐大俠,如非徐施主具有絕世才慧,目下江湖,是一幅何等悲慘的景象,究其原因,禍起於數十年前包施主太過好強之心。”


    話聲稍頓,似在追思往事,良久之後,才緩緩接道:“包施主也許心中明白,十大高手比武,本早該分出高下了,阻他門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才使那比武爭名,維持不墜,因為他們永遠無法分出勝負,每個人,都有著強烈的信念。”


    包一天聽了長眉大師對十大高手比武難分勝負之原因的分析,道:“不錯,在下此刻,還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有一次,我本該傷在張放的簫下,但他落勢忽偏,授我可乘之機,使我又得以維持不敗。”


    長眉大師道:“老衲相信,十位參與比武的人,大都有此經驗,唉!每人的體質、所學,都不會相同,偶爾一兩次,比一個平分秋色,還可說得過去,如是連番比試之後,仍能保持不分勝敗,應該是使人無法相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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