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嗬嗬冷笑,似乎將這眼前的十個鬥笠殺手視作無物,用手指道:“不用麻煩了,你們十個一起上罷!”


    一橫手中被包裹嚴實的赤宵仙劍,一往無前的凜冽氣勢,滔天而現。


    這十個鬥笠人皆是一怔,心中竟沒來由的膽怯起來,竟站在原地顯得有些踟躕起來。


    也難怪,原本這些人以為人多勢眾,這林逸之不過是個少年模樣,料想擒下他也不過吹灰之力。


    可是林逸之方才以一敵六,那雷霆手段實在讓他們覺得這少年雖然年紀輕輕,但簡直猶如煞神附體。


    六個鬥笠刺客,三個僥幸躲過方才反擊而來的黃芒大刀,另外三個皆被大刀擊中要害,雖然現在還在地上哼哈呻吟,但傷口處端的是觸目驚心,料想是活不了多久了。


    這聽水軒的二層,十幾個鬥笠刺客,東倒西歪,形狀淒慘。


    以他們自己的刀,屠戮他們自己,這樣的手段,狠絕強勢。


    從林逸之出手以來到現在,六人重傷,四人丟了性命。然而這隻不過才剛剛過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這哪裏是他們圍攻林逸之,分明是單方麵的屠殺。


    屬於林逸之一個人壯烈而又殘酷的屠殺。


    這樣的手段,莫他們心驚膽戰,生出些許兔死狐悲的情緒,便是那個紫衣人也對林逸之越發的驚訝起來,眉頭緊皺,那吃茶的手勢也不像方才那般從容了。


    林逸之見狀冷笑道:“我當你們各個鐵石心腸,誰曾想原來都還怕死,我平生從未殺人,今日倒要血濺這聽水軒!”


    罷,將那包裹嚴實的赤宵仙劍一揮道:“你們不要著急,馬上就輪到你們了!”


    十個鬥笠刺客麵現陰狠之色,一咬牙,索性上去拚命。


    “嘭……”的一聲輕響,那紫衣人將茶碗放在桌上,緩緩的站起身來,朝著那十個想要拚命的鬥笠刺客擺了擺手,聲音低沉陰冷道:“廢物……對付這個無名卒都這麽丟人現眼……枉費主上對∫■∫■∫■∫■,你們的一番栽培……都別過去送死了!”


    這十人聞言,先是一臉愧色,然後朝後麵退了兩步,給這紫衣罩麵之人留下了空間,這個過程中,有幾個人竟麵露喜色,不用前去送死,世間再沒有這麽高興的事情了。


    紫衣人站在林逸之身前一丈之處,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半晌無語,隻是身上的冷意卻愈加的濃烈起來。


    南宮一金又有些憋不住了,朝前疾走幾步,與林逸之並排站立,一搖手中那破布幌子,嘿嘿一笑,一臉猥瑣的樣子道:“唉我那紫茄子,你這不吭聲相麵的功夫是師承何處?不如拜我為師,我將這一身大衍所學統統傳給你如何?”


    林逸之心中好笑,覺得這南宮老道的嘴也太過陰損,都到了拚命的時候了,他還有心開玩笑。


    林逸之暗暗對他低聲道:“老牛鼻子,你怎麽不趁我與他們交手的時候,自個先逃了?”


    南宮一金把眼一瞪道:“我南宮真人何許人也,雖然與你交情尚淺,但是臨危逃走的事情,老道是堅決不做的!再了,這群廢物心不夠你一劃拉的……”


    林逸之低聲道:“那個紫衣人怕不好對付,你不如卜一卦,看看他的來頭。”


    南宮一金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答話,徑自扯著嗓子道:“哎……二十個螞蚱,死了十個,兄弟的手段不錯,僅次於老道我……如今再把這個紫茄子活剝了,一片雲彩就散了啊,老弟加把勁啊!”


    他這番自吹自擂,竟似乎絲毫不感覺羞臊,臉皮之厚也倒讓林逸之對他也頗為無語。不過,他把那些帶著竹製鬥笠的人比做螞蚱,把那紫衣人比做,倒也貼切。


    “啪啪啪——”那一動不動的紫衣人竟緩緩的衝林逸之鼓了三掌。


    嚇得南宮一金一縮脖子,以為他要對自己動手,慌得一溜煙又躲到角落去了。


    那紫衣人聲音飄忽,空洞飄忽,沒有一絲生機:“你叫做林逸之是罷,若記得不錯,三年前你不過是個堪堪驅物的角色,沒成想三年後你帶給我的這份驚訝卻是讓我出乎意料啊,方才我見你氣息似乎有所異變,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若我所料不錯,你的修為又有所突破,看你的氣息,如今應該在驅物大圓滿的境界了。果真是英雄少年,在與人搏殺之中突破,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他的口氣之中沒有絲毫的嘲笑意味,到真還有些出自真心的激賞。


    林逸之若不經他提醒,還真的沒有感覺到自己修為層次的變化,他這一提醒,他才暗自運轉經脈,果然,丹田之內的真氣有了一些變化,雖然真氣的濃厚程度並沒有實質的改變,但那股本命真元,卻更加的精純不少。


    在這股精純的真氣的深處,隱隱有一絲淡藍色的異芒,雖然那異芒的顏色與林逸之丹田內的寂滅之氣頗為相似,但是他知道,這道淡藍異芒絕對不是寂滅之氣。


    寂滅之氣是如自己吸收的真氣一樣的氣流,而這道淡藍異芒卻熠熠閃光,猶如實質。


    林逸之驀然明白,這道淡藍色的異芒應該是金丹的雛形,待他金丹修成,踏入金丹之境的時候,這道淡藍異芒就應該是自己體內金丹的丹核。


    可是他心中也頗為疑惑不解,他曾聽師尊和大師兄曾銳金都同他過,所謂金丹,應是金色的元丹,而自己體內的狀況看,便是成丹,那丹的顏色也隻能是藍色的。


    林逸之索性不去管它,自己體內的氣息本就十分怪異,再加上如今正是對敵之時,隨它去罷。


    有丹總比無丹好,林逸之這般想著。


    隻是林逸之聽到那紫衣人後半句話的時候,心中一震,三年前,自己的確才驅物初成,為什麽這個紫衣人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聲音一冷,林逸之一字一頓道:“你三年前見過我?你是何人?”


    紫衣人陰冷飄忽的笑道:“我見沒見過你,不重要了,還有就算你突破了又能如何,驅物大圓滿終究還是驅物之境。隻是可惜啊可惜,你馬上就要死了……”


    那死了二字,他竟語調上揚,仿佛這是一件令他無比開心的事情。


    林逸之一字一頓道:“你也不差,看到你手下人一個個的送死,竟然還那樣泰然自若,你這份氣度倒也配的上我敬你一敬!”


    敬字方一出口,那右腿便急速的朝著角落裏放著的一壇女兒紅狠狠踢去。


    “嗡——”的一聲,那壇女兒紅被他踢向半空,旋轉著朝著紫衣人劈頭襲來。


    隨著那壇女兒紅在半空中快速的下落,林逸之殘影一晃,驀然出拳。


    拳影如風,緊跟著那壇急襲而去的女兒紅前後不過半寸的距離,朝著紫衣人砸去。


    紫衣人見他忽然暴起出手,隻是冷笑著看著,淡淡的了一句:“攻於無形之間,你做的不錯!”


    他的架勢,竟是不躲不閃。


    待那女兒紅同拳風幾乎都要砸在他的麵門的時候,他很隨意朝著迎麵飛來的女兒紅和聲勢赫赫的林逸之的拳影輕輕的伸了一下胳膊。


    好像抹掉額頭的汗珠那般不費力氣。


    林逸之的拳隨即也到了,竟沒有任何停頓的將飛速下落的女兒紅一拳鑿穿,然後與紫衣人軟綿綿抬起的手掌抵在一起。


    “啪……轟——”泥坯燒製的女兒紅酒壇瞬間碎裂,滿滿的酒水在陽光之下宛如灑落的珍珠,刹那間,女兒紅獨有的酒香四溢,彌久不散。


    林逸之的拳鑿穿酒壇與那紫衣人的手掌剛一接觸,就覺的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鋪天蓋地一般朝他湧來。


    他刹那間感覺,自己似乎疾馳狂奔之中,一頭撞到了一座大山之上,他站立不穩,身形暴退數丈,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林逸之心知不好,一咬牙,竭力的站穩身形。卻還是蹬蹬蹬的後退了六七步。


    手腕處,一股發麻的沉痛,林逸之強忍住沒有喊出聲。


    而那紫衣人方才雖然那麽的隨意一擋,此時的情形也斷不如剛才那樣輕鬆,身行一歪,也向後蹬蹬退了兩步。


    紫衣人站定身形,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看著林逸之,忽的一歎道:“子,你果然不差,竟能使我倒退……”


    林逸之忍著疼痛,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也一樣……”


    林逸之雖然表麵並未有太多異樣,但是心中早已震驚不已,這個紫衣人那樣隨意的一擋,便輕鬆的將自己氣勢赫赫的一拳無聲無息的化解,他沒有出全力,自己已然被震得倒退了十幾步,若他盡全力呢?


    招架?或許連招架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是箭在弦上,他林逸之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


    大不了,用寂滅魔心和他拚一拚!


    林逸之拿定主意,一橫那包的很嚴的赤霄仙劍,冷冷道:“來吧……今日倒讓我領教領教你這鐵石心腸之人的本事。”


    而角落裏的南宮一金忽的緩緩站起身子,眼神不錯的盯著眼前這個紫衣人,漸漸的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那眼中的神情越發的凝重起來。


    他心中開始感到不安,十分的不安。


    因為他似乎想到了這個紫衣人的身份,更想到了他口中所稱的主上,到底是何許人也。


    紫衣人搖了搖頭道:“子,你也太狂妄了,到了這個地步你竟然還不出劍……我對你包裹裏的劍,似乎有些興趣了……”


    紫衣人的眼眸之中忽然一陣空洞的恍惚,就好像自己刹那之間被人奪走了魂魄。


    頃刻間,整個聽水軒的上空響徹一陣淒厲的慘笑,那慘笑聲淒厲陰冷,猶如地底的冤魂,挾裹著無邊的怨氣和戾氣。


    林逸之的神魂深處似乎響起了一聲隱約不清的聲音,“嗡——嗡——嗡”這聲音越來越清晰,宛若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叩擊著林逸之的神魂。


    神魂深處,林逸之似乎也聽到了那仿佛來自地底的陰冷哀歎。


    “就讓你感受一下什麽是死亡的氣息吧!”那紫衣人似乎並未出聲,而林逸之卻分明感覺自己的神魂之內,一個屬於他的邪魅而帶著無形死氣的聲音驀然空洞的響起。


    林逸之一捂耳朵,一陣昏慘慘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幾乎瞬間失神。


    眼眉一立,他倔強的排斥著那紫衣人宛如地底的死亡之音。冷叱道:“什麽邪魅之術,見不得正大光明!”


    話音方落,聽水軒的上空慘笑聲更大。


    愁雲慘淡,那笑聲之中似乎還夾雜著隱隱的鬼哭之聲。


    陰寒氣息將聽水軒完全籠罩,外麵的陽光似乎也不敢靠近,聽水軒中一片陰霾。


    那紫衣人在聲聲慘笑之中,忽的竟翩然轉身。那一身空蕩的紫衣,乍然飄動,竟有些勾人心魄的詭豔。


    隨著他的轉身,他周身上下竟朦朦朧朧的出現了一層紫色的霧氣,籠罩的他的身形都有些模糊起來。


    林逸之一語不發,竭力的保持著神魂的清醒。他明白,若不是他竭盡全力,恐怕此時早已被那如鬼哭一般的慘笑勾去了心智。


    神魂永墮,不複輪迴。


    自己如此,那南宮老道豈不是危矣,林逸之暗道不好,忙一轉身,卻看到南宮一金直直的站在角落之中,神情凝重,眼神灼灼的盯著眼前的紫衣人。


    他竟然沒有受到影響?


    林逸之不敢分心,他料想或許是紫衣人猶如死亡的慘笑隻是對有修為的修者才有影響罷。


    那紫霧漸漸散去。紫衣人的身影漸漸顯現,林逸之赫然發現,他的眼前,原本唯一的一個紫衣人,竟在這紫霧散去之時,變為了三個!


    三個一模一樣的紫衣人,一樣的眼神和動作。隻是,林逸之似乎感覺到這三個紫衣人的身上似乎沒有絲毫的生氣,皆是死氣沉沉,生機斷絕,宛如死物。


    可是就是一模一樣的三個如同死物一般的紫衣人,卻這樣陰惻惻站在他的眼前。


    帶著致命死腐氣息,同時開口,聲音空洞,沒有一絲一毫的抑揚頓挫,宛若一潭死水:“你……想不想看看黃泉弱水的模樣?”


    林逸之肝膽俱裂,他如今對戰勝這個渾身死氣的家夥也沒有絲毫的把握,然而他知道,若不打一場,自己也斷斷不可能全身而退。


    唯有死戰。


    林逸之冷哼一聲道:“歪門邪道,我倒想揭開你的麵紗,看看你是人是鬼!”


    罷橫劍便要拚命。


    忽的覺得身後有人一拉他的衣服,林逸之轉頭看去,正是南宮一金。


    林逸之頗有些不解道:“老道,你做什麽?”


    南宮一金神色凝重,往常戲謔憊遝的神情絲毫不見,聲音低沉道:“你打不過他,衝上去也是送死。”


    林逸之一愣道:“那怎麽辦,打不過也得打,總不能束手就縛吧!”


    南宮一金搖搖頭道:“你可知他這死氣沉沉的功法是什麽?”


    林逸之瞪他一眼道:“我哪裏知道,莫非你知道?”心中暗想,這牛鼻子又在故弄玄虛,便要扭過頭去對敵。


    南宮一金頭道:“我當然知道,他這功法叫戾鬼笑……”


    林逸之眼前一亮,看他的神情不像信口胡謅,忙道:“你知道怎麽破?”


    南宮一金了頭,隨即苦澀地笑了笑:“我知道也無濟於事……他這戾鬼笑不過隻有兩重的威力,若是元嬰以上的修者,應該能破,隻是你麽……”


    南宮一金打量了他幾眼,不再下去。


    林逸之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氣惱,自己的修為他比誰都清楚,這是這老道好心提醒,以免他白白丟了性命。


    隻是,越是如此,林逸之越發心急,低聲道:“不打不行,打也打不過,總不能指望他停手吧。”


    南宮一金搖搖頭道:“你聽我的,一會兒,你隻攻右邊的那個紫衣分身,切記攻擊的時候,莫要看他的眼睛。而且隻能攻一劍,無論得手與否,都要快速退到左後側的窗戶旁,到時我自有計較!”


    林逸之還想再問,南宮一金卻未等他話,竟又換了那副嬉皮笑臉的神色,一邊不停的揮手朝自己的身前扇風,一邊嘟嘟囔囔道:“太熱了,熱死老道我了。”


    著,朝著左麵的窗戶前走去,伸手不動聲色的將那窗戶輕輕的打開。


    其實,哪裏會熱,滿屋的陰冷幽幽,莫熱了,那彷如地底的幽冷都讓人覺得難受無比。


    那三個一模一樣的紫衣人冷聲道:“不要著急,一會兒我便將你帶進黃泉之路,那裏你再也不會熱了……”


    林逸之冷喝一聲道:“危言聳聽,打過再!”


    話音方落,包裹的長劍如蛇出洞,一道殘影,直攻左麵的紫衣人而去。


    南宮一金見狀,急的扯著嗓子大喊道:“林逸之,錯了!錯了!我過讓你攻右側那個!”


    半空中隻傳來林逸之一句話:“來不及了……”


    殘影一閃,林逸之已欺在右邊那個紫衣人的身前。


    被包裹的赤宵仙劍舉過頭,狠狠劈下。


    林逸之其實記得清清楚楚,不過他也頗有些倔強,那老牛鼻子讓我打他右邊,我偏偏攻他右邊,他讓我一劍即退,我偏偏出兩劍不可!


    我倒要看看這個鬼物有何厲害手段。


    他這氣概,端的是初生之犢。


    揮劍而至,心中凜然。


    一劍……


    那右邊的紫衣人忽的出口道:“你可敢看著我的眼睛?”


    林逸之心中一緊,他似乎覺得自己的意識忽的不受自己控製,自己打定主意絕對不看他的眼睛,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和他對視的衝動。


    “不看!”林逸之一聲大吼,精神一震,身體在半空中竟然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原本唿嘯而至的劍芒,也隨著他的身形,瞬間朝著右方的紫衣人轟然襲去。


    劍氣凜凜,如風如霧。


    兩劍……


    那右邊的紫衣人竟似乎有些忌憚,帶動著另外兩個一樣的身形,往後倒退了兩步,似乎是要躲開林逸之這聲勢浩大的一劍。


    誰曾想,林逸之兩劍過後,再不耽擱,殘影一晃,暴退了三丈多遠,正站在左側的窗戶之下。


    窗戶早被南宮一金打開,外麵是慘如紙錢的日光。


    兩劍一一退,電光火石,幹脆利落。


    林逸之轉頭衝南宮一金喊道:“現在如何?”


    南宮一金見狀,大喊一聲道:“還能如何,跑啊,留在這裏等死啊!……”


    林逸之以為南宮一金有什麽妙招,竟不想是這麽一招走為上,不由的氣勢一泄。


    剛想話,隻見南宮一金雙手似乎拚了老命一般從懷裏急揮而出,漫天的黃紙雨,紛紛而下。


    那黃紙雨頃刻之間將南宮一金和林逸之完全罩住。


    林逸之嘿嘿一笑道:“老道……你這茅房紙不要錢?你讓我攻他一劍,如今兩劍,如何?”


    南宮一金也不理他,口中念念有詞,待他念完,這才嗔怪道:“你再這樣玩,老道再不管你!”


    話音方落,方才後退的三個紫衣人幻影同時攻至,陰風陣陣。


    轉瞬之間,南宮一金和林逸之似乎覺得這三個紫衣幻影的臉都幾乎要和他們貼在一起了。


    南宮一金大叫一聲:“閉眼……別看他!”


    兩人同時閉眼。林逸之隻覺得耳中陣陣厲鬼咆哮,不絕於耳。他的麵前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紫衣人幽冷的死腐氣息。


    林逸之暗想,怕是這紫衣人早已和他不過毫厘的距離了。


    然而,紫衣人眼看得手,眼前卻驀地乍現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熾烈,那三個紫衣幻影都不得不用手同時遮住了眼睛。


    白光緩緩散去,再找林逸之和南宮一金的身影,仿佛就如原地憑空消失了一般,蹤跡不見。


    “嗡……”紫霧再次騰起,待那紫霧消散之後,原本三個一模一樣的紫衣身影,最終又隻剩下了一個。


    那個紫衣人緩緩的走到了窗邊,冷冷的朝外麵看了一眼。


    隻見聽水軒外麵的大道上,早已人山人海,無數人叫囂著,但沒有一個人敢往裏闖。


    可是那許多人中,根本沒有他要找的人的蹤跡。


    陽光再度恢複了原有的暖意,照在這個紫衣人的麵前,卻無法驅走他眼中越發濃厚的寒意。


    “五鬼搬運術……”紫衣人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我倒瞧了那個道士……”


    忽的他的雙臂輕輕的朝虛空之中搖晃起來,動作飄忽而詭異。


    而他的身形也忽然輕飄飄的向半空中緩緩升起,似乎飄起的不是他的骨骼和血肉,隻是一具詭異的靈魂。


    他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幽魂森森的吟唱。


    驀地,他的手心處竟出現了一道綠芒。那綠芒瞬間漲大。不過片刻便有了一尺多長。


    忽的那綠芒竟幻化成一個綠色的紙人模樣。懸浮在半空中,身形宛如嬰兒大,但渾身卻散發著陰冷可怖的氣息。那綠紙人甫一出現,便朝著這浮在半空之中的紫衣人一拜,聲音抑壓尖利:“主人……有何吩咐?”


    紫衣人低頭在那綠紙人身旁了幾句話。那綠紙人了頭,一轉身,綠芒一閃,消失不見。


    紫衣人陰惻惻的聲音驀然響起:“看你們如何逃得過我的追息傀的手心……”


    揮手之間,這紫衣人和那十個鬥笠刺客,瞬息不見。便是死去的和受傷鬥笠人也沒了蹤影。


    聽水軒一片死寂,仿佛這群如鬼魅一般的人,從未出現過。


    隻是那一片狼藉,似乎在無聲的見證著方才那所有的恐怖……


    良久,早已空無一人的聽水軒二樓,兩個光影一閃,竟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個是一個精瘦的老頭,身形瘦,幹巴巴的一臉精氣神。而另一個似乎看不清麵容,但一頭雪白的頭發,格外顯眼。


    那瘦老頭長長一歎,衝那白頭影道:“如何……”


    白頭影似乎頗不在意道:“身手不錯,隻是修為……”


    瘦老頭似乎有些不滿,斥道:“好高騖遠,你何時才能平心靜氣!”


    罷,似乎自言自語道:“如此,我也可以放心迴去了……”


    用手一這白頭影道:“這裏便交給你了,你且去看一看,以免出了差池,若事情緊急,也可現身……”


    白頭影了頭,似乎詢問道:“那個礙手礙腳的人如何處置?”


    精瘦老頭的眼中忽的射出一道寒芒:“塚中枯骨,跳梁醜,若實在礙眼,不用猶疑,殺了就是……”


    那白頭影聽罷,恭恭敬敬的一擺,緩緩的退走,轉瞬消失不見。


    空蕩的聽水軒裏,隻餘那個精瘦的老頭,往之窗外無聲流淌的離水,眼神閃爍,不知再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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