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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逸之看來,那個懸崖對麵的白衣身影必是納蘭明軒無yi。在他的心中,納蘭明軒的實力、性格、處事,任意一條,通過這執念火海都是沒有絲毫問題的,因此這第一個走出來的人非他莫屬。


    更何況,他最為引人注目的標誌——一襲白衫。


    他緊隨在曾銳金的身後,半空之中已然喊了出來:“納蘭,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話說完,臉上的激動神色絲毫沒有掩飾。


    林逸之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雖然說童年時光異於常人的磨難和挫折讓他比任何與他年齡相仿的同齡人看起來成熟和穩重,心思也縝密許多,但是,無論如何,他畢竟還是個少年,此刻偏私的心性卻是表露無yi。


    曾銳金第一個來到這白衣人跟前,隻是看了一眼,便不由的微微一愣,然而林逸之似乎並沒有注yi到曾銳金的表情,依舊是興高采烈的一掌拍在這白衣人的肩頭,哈哈笑著說:“怎麽樣,我就說……”


    這白衣人隨著林逸之的說話,急忙轉迴身來,林逸之的笑容卻隨著他的轉身慢慢的僵硬、凝固和消散,便是脫口而出的話,也隻說了一半,沒了下文。


    隨著這一耽擱,楚簫、陸汐月等人也紛紛的飄然而下,眾人不看則可,看這白衣人一眼,皆是驚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隨後,開始隱隱的對眼前這個離憂教二師兄——楚簫刮目相看起來,不由的暗暗迴想著原本或多或少覺得楚簫沒有道理的話語。


    隻是,楚簫的話猶言在耳,眼前的景象,更是證明了楚簫識人眼光的深邃與獨特。


    這個人,一身白衣。


    然而卻不是林逸之一直以為會穩操勝券的——納蘭明軒。


    也不是奪魁唿聲最高,最被看好的劉檀衣、武禁俟、唐穆容三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張麵孔,看起來有些陌生,雖然林逸之可以確定這人的確是這五十六名新進弟子中的一個,然而這張麵孔實在是突兀的顯得熟悉而又陌生。


    “你是……納蘭呢?”林逸之略微有些遲疑的問道。


    這個白衣人根本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似乎被這麽多人關注的有些受寵若驚,一臉誠惶誠恐的道:“迴林師兄的話,執念火海裏麵大火彌漫,根本看不清出周圍的情況,而且我被傳送的那幾個空間裏,隻有我一個人。納蘭明軒……我實在是沒見著!……”


    聽完這話,林逸之的神情有些許的失落和無奈,原想著第一是納蘭,如今卻不是,但總算是有人出來了,好歹問問裏麵納蘭的情況,結果什麽也沒問出來。


    林逸之有些沮喪的歎了口氣,他卻不再去管眼前這人叫什麽名zi,一個人有些失魂落魄的朝旁邊的大石上一靠,再不言語。


    陸汐月看在眼裏,本想安慰他幾句,卻不知道怎麽去說,隻得默默地與陸林逸之並肩坐在一處。


    一時之間有些冷場,這個白衣弟子站在這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起來有些傻愣愣的。


    楚簫顯然沒有因為自己判斷正確而得yi忘形,隻是淡淡的一笑,朝這白衣弟子輕聲道:“你是……”似乎迴想了一番,馬上便記起來來此人好像叫做張旭的,第一關天途的成績好像是登了五階,屬於中等的資zhi。並不顯山露水。然而這兩項考核加起來,他的仙資已屬不錯了,在離憂教中做個核心弟子還是能夠的。


    想到此處,不由的又朝這個叫做張旭的白衣弟子多看了幾眼,十分和藹道:“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張旭對罷!”


    張旭顯然沒有奢望這個驚采絕豔的楚師兄記得他,聞聽楚簫如此說,不由的喜出望外,又極力的克製自己欣喜的心情,忙一抱拳道:“是的,我是張旭!”


    楚簫又衝他點點頭道:“張旭,你是這葬地一關考核的第一名,然而要戒驕戒躁,爭取下一關也如這次一樣!明白麽!”


    張旭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戰勝了五十五名弟子,第一個走出了執念火海,他的心中,即便不是納蘭明軒那四人,也輪不到他奪魁。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給這個平凡而又默默無聞的新進弟子一個重大的驚喜和對未來無比的希望。


    世間許多人,看起來渺小而又卑微,然而隻要完成了某個連他自己都不想相信能夠完成的事情,或許,從成功的那一刻起,他會再次選zé希望,以最飽滿的熱情與動力,拚出屬於自己的天xià。


    那天xià,便在那裏,隻是,豪氣何歸?


    張旭聽聞,急忙衝楚簫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小子記下了!”


    楚簫又是一笑,他這人隻在那些紈絝子弟麵前冷酷無情,其實,對其他的人還是蠻和藹與熱情的,這一點,林逸之是感同身受的。隻是這些新進弟子由於這些日子離憂山發生太多事情,往wǎng看到的是楚簫冷傲的一麵,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怕他。


    隻是今日張旭眼中的楚簫,笑容卻是這幾日的總和。


    楚簫笑道:“那澄明水可還在你的掌心吧!”


    張旭聞言,忙鬆開右手,一滴清澈透明,隻有幾乎看不到的一絲淡藍光芒在水滴內部緩緩流淌著。


    這下,更加的證明了,這個張旭果然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全部通過了那四種執念之火的考驗,而不是半途忍受不了煎熬,捏碎了澄明水,被傳送出來的,這樣的話,這個第一,的確是實至名歸。


    楚簫又道:“如此,把那澄明水歸還給你曾師兄罷!一旁好好休息!”


    張旭應了一聲,將澄明水交還曾銳金,曾銳金又說了一番勉勵的話,他便興衝衝的站在了一旁。


    楚簫依舊是淡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走到一旁,然hou緩緩的轉過身去。


    然而,他的眼前沒有任何人的時候,那笑容卻消散的無影無蹤,原本淡然的眼中似乎出現了一絲淡淡的失落和失望,甚至還有些許的不安。


    納蘭明軒,第一個果然不是你,可是誰又知道其實我希望看到你出來的心情跟林逸之一樣,甚至比他還要迫切,如果你真的是第一個,那麽這世間,一個靈魂,將永yuǎn不再孤單。


    隻是,果不其然,不是你,納蘭明軒,如今隻希望你不是最後幾個出來的罷,那樣,多多少少還能有些許的慰藉。


    想到此處,楚簫不由得輕輕的苦笑了一下。


    林逸之一言不發的悶坐在大石頭一側,迴想著楚簫方才說過的話,尤其是對納蘭明軒的評價,心中就如擰了一個大疙瘩,甚至想就這麽的衝進這執念火海之中,去看看納蘭明軒究jing發生了什麽狀況。


    肯定有其他的事情發生,要不然納蘭肯定不會將這第一名拱手相讓的!林逸之忽然想起楚簫口中所說的前日之鑒。


    看來,他和納蘭之間果然因為某些誤會發生過衝突,隻是他倆都不願告訴自己!林逸之暗暗想著,待此間事結束之後,一定要找納蘭問個清楚,不能再如此的稀裏糊塗下去,如果真的是納蘭冒犯了楚師兄,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帶著他跟楚簫陪個不是,想想楚師兄一向豁達大度,沒有不饒恕的道理的。


    其實林逸之並不是擔心納蘭明軒,在他的心中依然覺得納蘭明軒通過執念火海隻是時間問題,隻是為了他沒有拿到第一名而感到遺憾,隻是現在已然發生了,他也就坦然接受,心中暗道,不是第一也無妨,前五個名次也是好的!


    想到此處,又打起精神,目不轉睛的朝著執念火海的出口看著。


    大約又過了一刻鍾,執念火海之中忽的似有人影晃動,眾人幾乎同時覺察出來了,都屏住唿吸,注目的看著。


    所有人都在猜測著這第二個人會不會是納蘭、亦或者劉、武、唐三人中的一個,林逸之更是緊張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雙拳也不由的緊緊握了起來。


    隨著人影逐漸的清晰,眾人不由的一陣歎息,原本已然緊張道站起來的林逸之再看清了來人之後,不由的一陣歎息,重重的又坐了下去。


    眼前這人,又是一個比較陌生的麵孔,不是納蘭、也不是劉、武、唐三人中的任何一個。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林逸之的眉毛再次擰成了一個大疙瘩,如果說,納蘭被其他的事情絆住了,那個劉檀衣呢?唐穆容呢?還有那個武禁俟呢?他們三個人的資zhi也遠遠高出其他人,為什麽出現的兩個人也不是他們,這未免也有些太蹊蹺了吧。


    林逸之緩緩的看了看楚簫,隻見他輕輕的抬眼看了一下剛剛走執念火海的人,又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他的表情裏麵看不出是悲是喜,隻是似乎覺得眼前這些是他早已預料到的,林逸之又轉頭看了一眼陸汐月,隻見陸汐月似乎也不太注yi那執念火海的出口,似乎早已知曉這第二個出來的人不是納蘭似得。


    “汐月妹妹,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這執念之火有什麽蹊蹺不成?越是心思澄明的人,越會出來的晚麽?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林逸之一臉疑惑的望著陸汐月。


    陸汐月淡笑一下,這個女子的心思,有的時候單純而又簡單的像一張白紙,有的時候又細致而縝密。隻是,這兩種處事的心思,對應的隻有她心中與林逸之有關的一切是是非非。無論是細致還是簡單,她所做的,無非是心心念念的為她的逸之哥哥所想所思,好讓他不受傷害。


    陸汐月沒有否定,也沒有迴答,隻是將蔥白的手指輕輕的按在林逸之的唇上,輕輕噓了一聲道:“逸之哥哥,稍安勿躁,我們慢慢往下看便是!……”


    林逸之還想說些什麽,隻見陸汐月俏生生的眼睛衝他忽閃忽閃的眨了幾下。隻得無奈的搖搖頭,轉過頭去,再次的盯著翻滾的執念火海的出口。


    陸汐月卻是沒有心思管那執念火海到底是誰進進出出,因為這與她沒有半點關xi。她隻是有些心疼而又憐愛的看著眼前的林逸之清瘦的臉龐,眼中是如水的溫柔。


    逸之哥哥,你到底是太過於單純,太沒有心機了,你若認為一個人好,便要千方百計的也對他好,甚至好到不惜自己遍體鱗傷!隻是這樣,你卻最容易受到傷害……


    或許有一天,我若有難,這個眼前清瘦的人兒,這個我心心念念的逸之哥哥,會不會也為了我,傾盡所有!


    陸陸續續的,越來越多的人從那執念火海之中走了出來,他們的表情或恬淡,或興奮,或失落,或痛苦,不一而足。有的人光鮮如常,有的人一身焦糊的味道,身上衣服都有灼燒的痕跡。


    他們這些陸陸續續走出來的人,有的是真正的通過了四種執念之火的考驗,成功晉級到第三關考核的弟子,有的則是實在受不了執念火海的炙烤,提前捏碎了澄明水被傳了出來的,隻是,他們捏碎澄明水的那一刻,便標誌著他們從此失去了成為離憂弟子的資格。


    隻是,在懸崖上的人,從最初的期盼、驚yà到後來的習以為常的旁觀,內心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波瀾。如果說最開始他們還認為一兩個陌生的麵孔走出來或許是個意外,納蘭明軒或者劉檀衣、唐穆容、武禁俟肯定不會耽擱太久便會也走出來,直到現在,眼看離考核結束,也就是澄明水消失的時間隻剩半個時辰了,五六個人已然出來了一撥又一撥,然而,原本最被看好的那四個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半點蹤跡。


    終於,這葬地洞從最初的寂靜和寬敞伴隨著眾弟子的出現,再次變得有些擁擠和喧嘩起來。無論是過關還是沒有過關的人,都在談論著執念火海之中的種種遭遇,細心的人已然發現,那四個唿聲最高的人,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出現,隨之小聲的議論慢慢的傳了開去。


    不一會兒,整個葬地洞內人聲喧嘩,好不熱鬧。有慶幸劫後餘生,有慶祝順利過關,有因為淘汰痛哭的,各種聲音猶如一條奔湧的河流,一股腦的湧進林逸之的耳中。


    林逸之的耳朵嗡嗡直響,隻是無論這聲音如何的震耳,他卻似乎一句話也聽不清楚。熱鬧是他們的,而自己的心,正在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變得異常的冰冷和沉重。


    為什麽納蘭還沒有出來!要知道,現在沒有走出執念火海的人滿打滿算已然不到十人了,難道納蘭真的如楚簫師兄所說,隱瞞著什麽,或者有什麽目的?


    可是,這怎麽可能,我和他之間經li的種種,難道都是虛妄的,都是充滿了欺騙與狡詐的麽?


    不!不會的!沒有理由的,我隻是一介孤苦伶仃的不成材的莫憂峰小徒,他怎麽可能會利用我,這無法解釋的!


    納蘭始zhong還是我心中的那個納蘭!不容置疑!任何的懷疑都是不仗義,違背良心的無稽之談!


    林逸之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些話,一遍一遍的唿喊著納蘭明軒的名zi。


    可是,又等了一陣子,依舊沒有人走出來。


    納蘭,你到底在哪裏?又遭遇了什麽?如果你再不出來,我便要赴這熊熊烈焰,掏開那執念火海,看一個究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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