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問火無彈窗閱讀盡在


    痛苦過後,一切煙消雲散。林逸之站在陸汐月身後,笑容如風,溫暖而又憨厚。


    在陸汐月的眼裏,林逸之的溫柔正如他的笑容那般自她見到他那天起便從來沒有變過哪怕一絲一毫。正如她少女般的心田,就算他或許對他無意,然而陸汐月卻從未改變。


    愛一個人,隻關乎於與自己,與被愛和相愛無關。


    林逸之原想找些理由來解釋下他方才那詭異而又可怕的變化,哪怕找些不相關的諸如修煉急於求成,貪功冒進之類的話搪塞過去也好。


    隻是,當陸汐月看著他綻放的笑容時,隻說了一句:“逸之哥哥,你休息休息吧,不要多說,我明白!”


    林逸之原本脫口而出的話梗在喉中,十分不自在的咽了下去,一句我明白,便是千般萬般理由也不需要了,原來,小師妹心中,他這憨憨厚厚的哥哥,在她的心中,無論做什麽,無論變成什麽,一切她都會坦然麵對,並且無條件的懂得。


    人有的時候,往往置身其中,迷失了判斷能力,眼前的和身邊的最重要的東西,往往最容易忽略,心中總是無比的執念,執念著這樣那樣的東西,執念著得不到卻拚命想得到的一切一切。隻是,累的時候,可會選擇停下腳步,看看周圍的人和風景,會不會發現,一樣的美麗。


    隻是,固執到幾乎成了魔怔的林逸之,他會如此選擇麽?


    林逸之和陸汐月各自收拾心情,朝曾銳金的方向看去,林逸之從突變到恢複如初這段時間的耽擱,曾銳金看似如說教般的大義也接近尾聲了。終於在眾人恭肅的神情中,曾銳金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了,說多了便顯得囉嗦了,隻是那些道理諸位定要牢記在心,修煉的過程其實也是修心的過程,甚至修心在某個程度上比修煉更為重要。”


    說罷,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走到懸崖邊方才形成橫跨幾十丈懸崖的如籠子般閃著镔鐵冷光的鎖鏈之前,朗聲道:“諸位,上演!”


    話音方落,隻見曾銳金輕輕的揚起右手,在虛空中一抓,再打開手時,手心處竟然出現了一點極為耀眼的亮光,這亮光的顏色誰都說不清楚,但卻是正大浩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邪魅兇厲,眾人隻是覺得這亮光極為的耀眼,甚至不敢直視,曾銳金的神情也變的專注起來,右手輕輕一托,那耀眼的亮光似乎有靈性一般,隨著他的手勢緩緩的向上空移動起來,隨著移動,這亮光更為的奪目璀璨,也漸漸的由原先的一點光芒慢慢的暈染開來,待它悄無聲息的浮至葬地洞上空之時,已然變得巨大的如滿月一般,眾人強忍著亮度,極力的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團火焰般的東西。


    不錯,就是一團火焰,隻是,這火焰燃燒沸騰,無根無據,卻似乎越來越旺盛,不死不滅,將那葬地洞原本詭異的暗紅色都統統遮了去。


    不但如此,這火焰並不像尋常般的火焰隻有單一的一種色彩,它卻有四種不同的色彩,分別為黃、藍、紅、紫四色,四種顏色在葬地洞上空不斷的變幻著,無聲無息而又不容忽視的劇烈燃燒著。隨著色彩的流轉,葬地洞也隨之對應的變換著四種色彩。


    迷幻而又熱烈,詭異而又浩然。


    眾人已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納蘭明軒心中頗多疑問,想要轉頭問問林逸之這怪異的四色火焰到底是為何物,隻是看到林逸之如眾人一般驚訝而又如癡如醉的神色,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料想問他怕也是徒勞了。


    待到這四色火焰上升到足以讓眾人仰視的高度時,曾銳金長歎一聲道:“去!——”隨著話音,右手一指那龐然大物——橫亙在懸崖兩頭如籠的鐵鏈。再看那火焰忽的一陣翻騰,帶著四色炫目光芒,如離弦之箭一般轟然的投向鐵鏈而去。


    四色火焰甫一接觸鐵鏈,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那幾十丈的鐵鏈頃刻之間烈焰飛騰,如煮海焚江一般燃燒起來,原本泛著冷光的鐵鏈,如今早已是一片彌漫翻滾的火海,火焰烈烈,火勢滔滔。刹那間,哪裏還看得見鐵鏈的蹤影,眾人的眼裏,這幾十丈寬的懸崖,分明翻滾咆哮著一條巨大的火龍。


    隻是,怪異的是,這火焰雖然極為濃烈洶湧,卻有四種顏色,依次排開。分別是最前麵的十幾丈黃色火焰,其次是十幾丈的藍色火焰,再次是十幾丈的紅色火焰,最後是十幾丈的紫色火焰。


    四色火焰同時翻滾,火焰滔滔,直衝天際。然而,無論這些火焰如何的翻滾蔓延,每種顏色的火焰卻是各自都保持著十幾丈的範圍,就如守土的士兵,互不侵犯。


    隻是黃火湮湮,藍火幽冷,紅火驚心,紫火魅幻,各自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象。


    就在眾人對這眼前滔天的四色火焰讚歎不已的時候,曾銳金嗬嗬一笑道:“諸位,這便是今日葬地一關真正考核的內容!”


    眾人聞言,皆一臉的疑惑,不明白曾銳金的意思。


    武禁俟那傻子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著大粗嗓子嚷道:“曾師兄,俺是個大老粗,這算什麽考核?莫不是讓我們在這葬地洞裏放火不成?”


    一句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劉檀衣瞪了他一眼小聲道:“呆子,休要胡言亂語,稍安勿躁!”


    武禁俟倒似極為聽他的話,小聲嘟囔了一句,腆著臉,安靜了下來。


    曾銳金卻不以為意,嗬嗬笑道:“諸位,此鐵乃萬年天玄鐵,乃是世間極為罕見的堅硬物質,便是無垠天火也熔它不得,莫說尋常的火了,這四色火焰,乃是我離憂各代掌教施展諸般妙法取自這地淵之心的最純粹的火種,涵蓋了世間之人的各種執念。四種顏色的火焰分別代表了四種人之執念。黃色為貪婪之火,藍色為虛妄之火,紅色為殺戮之火,紫色為情障之火。世間萬姓,皆逃不過貪婪、虛妄、殺戮、情障這四種執念。”


    眾人聞聽此言,這才有些明悟,各自眼神閃爍,聰明的人,已然想到了這第二關葬地所考核的內容了。


    但見曾銳金道:“我修仙之人,應摒棄一切凡俗雜念,心無旁騖,再於紅塵之事沒有任何掛礙,故得心思澄明,以期大道。凡入我離憂門庭,皆要經過這四種執念之火洗禮,過者,希望可期,不過者,離開!”


    所有人皆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驚歎,原來這第二關葬地是要他們身無任何防護的情況下從這早已被四色執念之火所籠罩的鐵鏈籠內鑽過去,安然無恙的到達懸崖的對麵,方才算合格,隻是,這不是兒戲麽!他們雖然多多少少有些修為,但便是尋常火海他們也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更何況這是非同凡響的地淵執念之火!


    曾銳金似乎不為所動,笑著朝眾人問道:“如此,誰第一個踏入這執念火海之中呢?”


    這一問,隻問的眾皆無語。這也不奇怪,誰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鑽進這執念火海之中,誰的生命也不可能還有第二次。


    死亡麵前,任你的心再強大,也會感到深深的無奈。


    曾銳金連問了三遍,依舊沒有人答應。眾人皆低頭不語,隻拿眼角的餘光朝納蘭明軒、劉檀衣、武禁俟和唐穆容身上看去,很顯然,這四個人是所有新進弟子中最強的,要嚐試,也是他們打頭陣。


    隻是劉檀衣眼神平視,不為所動,唐穆容低頭擺弄著淡黃色的衣裙,似乎對場上的情況漠不關心,武禁俟隻是嘿嘿傻笑,也不知那大一號的腦袋在想些什麽。


    林逸之忽的倒抽一口冷氣,急忙朝納蘭明軒看去,隻見他眉頭微皺,似乎也沒有第一個嚐試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


    寂靜,誰都不說話。這次的寂靜比上次登天一關的考核還要持久,氣氛竟然有些壓抑的尷尬。


    就在眾人的心都有些七上八下時,武禁俟又扯開那粗重的大嗓門喊了起來:“不玩嘍,不玩嘍!離憂教不待這麽耍人玩的,這要是什麽防護都沒有的進這火籠子,俺不是要被燒成沒毛的大狗熊嘍!……諸位,散夥,迴家吧!……”


    眾人被他這一出鬧的想笑又不敢笑,心中暗道,你便是不進這火籠子,也是一個大狗熊,隻是有毛罷了!……


    隻是經他一鬧,方才緊張尷尬的氣氛有所緩和,劉檀衣踏上一步朝曾銳金一抱拳道:“曾師兄,在下並非不敢進這執念火海,隻是也害怕有意料不周的狀況,不知咱們離憂教可否想過我們這些新弟子的難處?”


    一句話,引起眾人共鳴,皆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


    曾銳金這才點了點頭道:“進退有禮,不卑不亢,劉檀衣,你很好!……”


    劉檀衣忙一抱拳連道不敢。


    曾銳金這才笑道:“諸位莫怪,方才我隻是因為這一路走來,諸位有些乏累,開了個小玩笑而已!”


    眾人聞聽,也應景的附和笑了幾下,其實皆暗想這老實的曾師兄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陸汐月嬌笑一聲道:“曾師兄,我一直以為你是咱離憂教上下最忠厚老實的一個,沒成想你也如此的吊眾人口味,快說下文吧,別賣關子了!”


    她卻是心直口快的,當著這許多人的麵也敢出言戲謔曾銳金。這話便是林逸之聽了也覺得有些過頭,隻是嗬嗬笑著搖頭不語。


    曾銳金卻不以為意,正色道:“諸位,玩笑歸玩笑,下麵我說的話,諸位可要牢記在心,若有半點差池,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眾人聞聽,神色又是一肅,皆認真聽著。


    曾銳金一字一頓道:“諸位,雖然這執念火海在外表看來,隻是這單獨的一條道路直通對麵的懸崖,實則不然,執念火海內部有無數個單獨的空間,莫說你們五十餘人,便是數萬之眾一起進入,也不會擁擠,人一旦踏入到這執念火海,便會自動被傳送到一個獨立的空間,隻要完成四種火焰的洗禮,便會踏出火海,考核自然結束。”


    眾人聞聽,皆對這執念火海的精妙讚歎不已。


    曾銳金又道:“等下,你們五十六人,可以全部一起進入,或者隨意進入,隻是,進入之前,先到我這裏領取一滴澄明水。”


    眾人正自不解這澄明水是個什麽東西,但見曾銳金右手一晃,掌心中赫然出現了一滴如露珠大小的水滴。


    這水滴於普通的水沒有任何區別,隻是似乎比它們更加的晶瑩剔透一些,似乎還有微弱的靈氣在水滴內部緩緩流動著。


    曾銳金道:“這便是澄明水了!諸位切莫小瞧了它,這澄明水也是取自地淵之心,為萬水最澄明的一滴,與那執念之火共生,極為珍貴。待你們進去,務必握緊這澄明水滴,兩個時辰之內,不管你們有沒有通過這執念火海,切記用力捏碎它,便可頃刻之間被傳送出來!”


    眾人心中這才恍然大悟,方才那種強人所難的感覺略微消散了一些。


    隻是曾銳金神色一肅,語重心長道:“隻是諸位切記,莫要逞強使性,過不去這執念火海偏要勉強自己,耽擱超過兩個時辰,這澄明水便會消散的無影無蹤,到時候沒有澄明水,你們葬身火海之中,我們也是束手無策的!還有,待你們進入這執念火海之後,周遭的一切環境會讓你們失去對時間流逝的判斷力,如果你們不確定到底過了多久,便不時的拿出澄明水看一眼。起初澄明水是沒有任何顏色的,晶瑩剔透,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變成淺藍色,繼而深藍色,繼而淡紅色,繼而深紅色,待變成深紅色時,便說明時辰已然到了,再不出這執念火海,便再也出不去了,望大家毫不猶豫的捏碎澄明水,以免自誤!諸位,大家可都記清楚了麽?”


    眾人聞言,皆點點頭,心中暗自將曾銳金的話又記了一遍。


    所有人都躍躍欲試,隻有劉檀衣、唐穆容和那個癡傻的武禁俟似乎眼神流轉,暗暗的想著什麽。看樣子並不十分迫切。


    林逸之轉頭看了看納蘭明軒,隻見他眉頭微皺,眼神閃爍,似乎也在想著什麽。便嗬嗬一笑道:“怎麽了,納蘭,你心胸曠達,為人光明磊落,這四種執念的火焰對你來說根本不成問題,這一關要說最不擔心你的便是我了!你莫要猶豫了,快去試試!”


    納蘭明軒隻淡淡一笑,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平靜自然。


    隻是任誰也想不到,他心中此刻已然如那沸騰的執念烈焰一般翻湧不已。


    貪婪之火於我,卻是沒有絲毫的,殺戮之火或許有些難,但是我從不妄開殺戒,便是對他,也是一拖再拖,或許也無大礙,情障這東西我還不知為何物,更是不在話下。


    隻是,納蘭明軒心中猶如萬鈞一般的沉重。


    虛妄!我所展現的一切,或者我的身份,這個叫做納蘭明軒的人,又或者曾經的那個自己,孰真孰假,又或者全部都是虛妄的吧!


    虛妄,蒙蔽了一切應有的喧囂與繁華,徒留了滿身無盡的累累傷痕。


    隻是,如果不去,又該如何?


    想到此處,納蘭明軒莫名的一狠心,暗中罵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的唯唯諾諾了。


    罷!罷!罷!統統去休!


    再不多想,納蘭明軒踏前一步,衝著曾銳金一施禮道:“曾師兄,請賜我澄明水,我來試試罷!”


    曾銳金點點頭,對納蘭明軒也是頗為讚許,將一滴澄明水賜予納蘭明軒,一臉希冀道:“納蘭明軒,希望這次你能帶給我更大的驚喜!”


    一直沒有說話的楚簫,見納蘭明軒如此,似乎欲言又止,隻朝他投來了一絲複雜的神情。


    再看納蘭明軒一手緊握澄明水,心中臉上已然萬般的堅決。


    事到如今,退無可退!


    忽的豪氣陡升,如此我便要問一問這執念之火,我這整個人到底活在真實裏還是漫天的虛妄裏吧!


    身形一動,下一刻,滔天的火焰早已湮沒了那襲白色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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