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比一天暖了,托尼夫婦的小別墅在郊外,風景宜人,空氣清新。門外就是一片草地,初春來臨,鮮花盛開,綠草如茵,草地與天空連接在一起,遼闊無邊,風景美得像油畫。


    葉茵收拾完房間出來,遠遠便看見席白城坐在草地裏,手裏拿著本子和筆,不知在專注地寫些什麽。清風吹動著他的襯衫,發絲如玉,輪廓與眉宇泛著淡淡的柔情,有種超脫塵世的純淨。離開了爾虞我詐的商場,他柔和了許多,就像一個最簡單的大男孩,眉宇間總是含著淡淡的笑意,清澈動人。


    望著這樣的他,葉茵忽然希望時間就這麽一直延續下去,兩人永遠能過這麽寧靜的生活,不再有任何不悅的糾葛,就這麽簡簡單單地在一起,愛著彼此。


    可是,她明白……他們間始終有芥蒂,不是一時能夠解開的,也許……會永遠在,這將成為他們相愛最大的阻礙。


    搖搖頭,她阻止自己想下去,朝他走去,遠遠便喊。“還在寫什麽?該吃飯了!”


    “先別過來……”席白城抬了下頭,衝她做了個stop的手勢,爾後低下頭去,繼續在筆記本上寫畫。


    葉茵偷偷上前兩步。


    “說了別過來……”


    她撇撇嘴,“什麽嘛!這麽神秘!”


    “再過五分鍾就好了!”


    她在原地等了五分鍾,才聽見他喊她過去。接過他遞來的筆記本,發現上麵竟然是她的素描像。她又驚又喜,“你會畫畫?怎麽沒聽你說過?”


    “已經很久沒畫了,手有點生了!”之前在房間欣賞窗外的美景,不知怎麽就動了畫畫的念頭,拿著紙筆跑了出來。原本是想畫風景的,可是滿腦子都是她,便畫了她的素描。


    葉茵覺得這浪漫得不得了,欣喜搖頭。“不會……畫的很好!”


    席白城得意挑眉,“是吧?畫得不好,我才不獻醜!我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優點,有待你慢慢發掘!”


    她笑著瞪了他一眼,嬌嗔。“誇你兩句,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寶貝誇我,我當然欣然接受!”席白城揉揉她的腦袋,眼裏蕩漾著柔波。“你喜歡就好,也不枉我畫了這麽久!”


    “你手還沒完全恢複,不能太用力,迴房間休息吧……”


    “我有話想對你說!”席白城望向別處,滿眼皆是綠油油的草地。天地遼闊,讓心也變得開闊起來,那些總是說不出口的話,忽然也變得沒那麽難以啟齒了。


    “……你說!”


    “關於雪兒的!”


    葉茵沒想到他會主動提。這些日子那場車禍一直像大石壓在她心口,壓得她難受,但他不想提,她也不便多說。他直接說起,倒讓她有些緊張。“……嗯!”


    “那個時候,我沒有騙過你,我說想和你結婚,也是真的,我已經完全對你敞開心扉,決定接受你……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石季名去找你,我很意外,派人偷錄你們的對話,知道你救了他,而沒有救雪兒……我很憤怒,燒死了石季名後,並決定向你報複。我固執地認為是你的錯,如果你當時救的人是雪兒,也許她就不會死……”


    遺憾揪痛了席白城的心,唇色微微發白。他握了握拳頭,逼自己繼續說。“如果換做別人,我可能不會這麽憤怒。但石季名惡名昭著,你不可能沒聽說過。在他手裏,已經有幾樁命案和強殲案,都是被石唐用錢擺平,他早就該死。是他酒駕撞了雪兒,可你卻先救他,我不能理解,難道你心裏就沒有是非善惡之心嗎?雪兒是無辜的,你為什麽不救她?”


    “對不起!”葉茵淡淡地說,望著腳邊的青草,想著那段迴憶,不免唏噓。“正如你說的,我知道石季名是個混球,也目睹了整場車禍,知道是他酒駕撞了雪兒。我第一時間把他們從車裏救了出來,當時候沒有其他人在場,我找不到人求助。我打了120後,開始實施急救,我知道這很重要,可能能決定他們的生死。”


    “一看到是石季名,我有猶豫過該先救雪兒,可是他的生存幾率比雪兒高……所以,我最後還是先救了他。我怕如果我先救雪兒,他們兩個都會死……生命是平等的,我應該先救生存幾率高的那個……”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你恨我,畢竟你那麽愛雪兒。換做是我,可能也無法接受。但每個人立場不同,我隻是想救人。在這件事上,我不認為自己有錯,不該為該為雪兒的死承擔責任。”


    “如果你直接向我坦白,我會向你道歉。你要和我分手,我絕無怨言!但,你不該那樣傷害我!你在婚禮上所做的事情,對我是一種極大的侮辱。即便我現在和你和好了,我也無法忘記你給我造成的傷害。再怎麽樣,你也不該為一個死去的人,折磨現在正在愛你的人……你甚至從來沒向我要過解釋,證明她對你而言,比我重要許多……否則你不會這麽殘忍!”


    現在想來,席白城也很後悔。他當時被恨意驅使,失去了理智,才會做出那麽多傷害她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就算他道歉也沒用。像她說的,就算他們和好了,那道傷疤也一直都在。


    更何況,她和雪兒的死有關,他一時還是難以忘卻,他需要時間……即便……他已經愛上她了。


    席白城猶豫了很久,才望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對你對我的傷害都很大,也許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冷靜,給彼此空間療傷。你認為呢?”


    葉茵點頭。“我也是這麽想!傷痕,始終需要時間去治愈。”盡管她會舍不得他,盡管離開她會一直被想念折磨。但是,她更不願帶著傷痕勉強裝作若無其事地和他在一起。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再陪我半個月好不好?這半個月,就讓我們忘記過去的傷害,好好在一起,像以前一樣……好嗎?”席白城知道提出這個請求很自私,他很害怕她拒絕,因此很緊張。


    但葉茵隻猶豫片刻便點頭,“好!我答應你!”


    席白城開心地笑了,這是這麽多天來,他第一次如此輕鬆地笑了,好像心頭所有的陰霾都一掃而空。擁有她,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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