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是被一陣刺鼻的鐵鏽味刺激醒了,胃裏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她覺得很累,後腦勺很痛,頭也昏昏沉沉,眼皮更是重得連抬都抬不起來。整個人像是深陷在泥淖之中,被幾隻手拉扯著。她想要掙紮,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緩了很久,才勉強存夠體力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勾勒出了工廠的形狀。她知道自己是在一處廢舊的工廠裏麵,到處都是破銅爛鐵,鐵鏽味很濃,刺痛著了她的鼻子。


    “石總,她醒了!”


    她聽見一道男人的聲音,但是不太真切。


    緊接著眼前多了一道人影,她吃力地想將他看得清楚一些。


    那是一個很有氣派的中年男人,一眼就知道是成功人士,但他現在衣著很隨意,襯衫領口鬆垮,外麵包著一件老舊的帆布外套,頭發也淩亂不堪,那樣子好像窮途末路,準備拚死一搏。


    “葉小姐。”


    “你……你是誰?”她覺得他很眼熟,在電視上看過,卻一時想不起誰。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隻用知道我綁架你的目的是為了威脅席白城就夠了。原本我的目標不是你,而是蘇可卿,誰知道他們把你給抓了迴來。聽說是你救了蘇可卿,這和外界傳聞的不太一樣,你對她倒是姐妹情深……”


    葉茵費盡全力勉強坐了起來,喉嚨像含著一口沙,說話都困難。“你究竟想怎麽樣?”


    “我說了,利用你威脅席白城。你不過你放心,我信佛,不會傷害你。隻要達到目的,我就會放了你。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受點苦。”


    葉茵來不及擔心自己安危,第一反應是替席白城擔心,嚇得臉色煞白。“你想對他做什麽?你別亂來!”


    “看來你很關心他……”


    “我不關心他!”她故意說。“他在婚禮上羞辱了我,毀了我的生活,我怎麽可能擔心他?我隻是覺得自己太無辜了,為了他承受折磨太不值得!而且,你抓了我也沒用,我隻是一個被他拋棄的女人,他是不會為了我冒險的!你要抓,去抓蘇可卿好了。我剛剛也就是逞能,早知道要遭這這份罪,我就死也不逞強……”


    她負氣地扭動了一下身體,因為手腳被綁住,整個人就像一條被束縛的蟲。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會相信?葉小姐,我可不是傻子。”他冷笑,“現在我很肯定,抓了你比抓蘇可卿有意義多了。真該讓你聽聽,席白城在電話裏有麽緊張。我沒想到,除了那個女人,他會被另一個女人影響情緒,亂了陣腳……”


    葉茵心慌意亂,即便知道在劫難逃,還是很努力想勸服對方。“你這麽做是犯法的,警察一定會抓到你!更何況以席白城的手段,一定會讓你把牢底坐穿,你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如果你想要錢,我可以讓他給你,你想要多少都行……”


    “我要的不是錢,而是替我兒子報仇!”他赤紅雙眼,暴跳如雷。“他殺了我兒子,我要讓他血債血償。”


    “……”恐懼在葉茵心底肆虐,她瑟瑟發抖,六神無主。如果他是要錢或者商業報複還好一些,可如果對方是衝著血債血償來,那麽一定會將席白城逼上思路,她該怎麽辦?


    抓她的大塊頭匆匆跑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露出了狼一般嗜血的笑容。“他來了,葉小姐,辛苦你了!”


    葉茵被綁到椅子上,嘴巴被布堵住,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她拚盡全力掙紮扭動,卻無濟於事,急得一個勁掉冷汗。


    工廠的鐵門一寸寸打開,席白城高大的身影也一寸寸在她眼裏清晰起來,葉茵用力掙紮。“唔唔……唔唔……”快跑!快跑!不要管她。


    席白城以最快速度狂飆而來。盡管他知道對方是想以葉茵威脅他,暫時不會傷害她,但他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張。不管想象如果她出了意外,他該怎麽辦,整顆心都緊緊揪在了一起。完全沒有想自己是羊入虎口很危險,一心隻擔心她的安危。


    看到她被人綁在椅子上,被用槍指著頭,他立即惱得想一槍斃了那個人。可他知道,他不能。現在她的命還在他們手裏,他必須忍耐。他表現得越擔心,她就越危險,他不能害了她。


    他無聲給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大步走了進來,依舊是玩世不恭的模樣。“石總,好久不見!”


    “是!我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你!”他冷冷地笑著,眼中盤旋著恨意。


    席白城一屁股坐到箱子上,優雅地交疊起雙腿,泰然自若,雲淡風輕。宛如置身高級餐廳,而不是危險的虎口。


    他聳聳肩,揶揄。“石總什麽時候也玩起綁架這種無聊的把戲了?我一直很尊重你,因為你夠正義,沒想到會和小輩過不去。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少廢話!你殺了我兒子,我要叫你償命!”他恨恨地磨牙,眼中的怒火足以燃燒掉整個宇宙,恨不得現在就一槍殺了席白城。但他忍住了,他不能讓他死的這麽輕鬆。


    “即便如此,這是我們間的恩怨,何必扯上一個外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未免太不磊落了。你要找我很容易,不需要通過一個女人來威脅我!”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對你很重要的女人!那個女人死時,你差點毀了我們全家,我以為你這輩子就隻愛她,沒想到這麽快就喜歡上其他女人了……可真夠冷血!”


    席白城覺得好笑,“石總什麽時候開始關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了?”


    “隻要和你有關的女人,我都關心,那樣才知道自己有沒有選對‘武器’!”


    “那石總你應該知道,她是被我甩掉的女人,你以為我會在乎她?”席白城漫不經心地拍拍衣領上的灰,衝他笑了笑。“我來,隻不過是不想以後傳出去,說我連自己上過的女人都不救,僅此而已。你選她當‘武器’,絕對押錯寶了!我人來了就夠了,她的死活,我管不著。”


    “是嗎?”他冷笑,早已篤定葉茵對席白城的重要性,幾步走過去,用槍口抵著葉茵的鼻子,“既然沒價值,我就先解決了她,再來談我們的事?”


    他分明看到,席白城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更加肯定了葉茵對他的重要性。以他深沉腹黑的性子,若非對她對他極為重要,他不可能會泄露情緒。


    席白城不動聲色握緊了拳頭,麵色陰沉了幾分。“現在事情還有轉機,隻要你收手,我就放了你,既往不咎。但你殺了她,你也休想逃出這裏!”


    “我本來也沒想過能活……”他無所謂地聳肩,早就豁出去了。“你把我兒子害進監獄,我老婆傷心過度死了。我為救出他傾家蕩產,你卻燒死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我所有的親人都被你害死了,我活著也沒有意義,我隻是要討迴一個公道!”


    “公道?”席白城感覺分外諷刺,“公道就是你的兒子酒後駕車撞死人,該一命償一命。如果不是你曾經為我爺爺賣命,你以為坐一輩子牢就夠了?我當場就能弄死他!”即便事情過了這麽多年,他一想到還是恨得咬牙切齒。多少次在噩夢中驚醒,就想找人把他在監獄弄死。可石唐在戰場上救過他爺爺,他才忍住了。


    “他酒駕是他的錯,可是悲劇誰都不想發生,他也不想撞死你的女人!他還那麽年輕,坐五年牢足夠了。他在牢裏幾次自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可你以為把他救出來,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石唐,你難道不知道監獄才是他唯一的庇護所?一旦他走出那裏,我們的協議立即作廢,他必須死!”


    聽到他們的對話,葉茵腦子裏亂作一團,像有一個炸彈在裏麵爆炸。她方才一直覺得這個中年男人很眼熟,但想不起是誰,直到席白城叫出他的名字,原來他就是石季名的父親。


    之前她雖然在a城,但是石季名是白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經常犯事,所以她常常會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他的新聞,也見過石唐。


    五年前,她剛剛讀完高二,暑假時來白城參加醫療誌願者培訓。有一次一個人出去踩單車,卻沒想到目睹了一場車禍。她將兩輛車裏的人都救了出來,其中一個就是醉醺醺的石季名,他酒駕撞了另一個女人的車。


    當時她對石季名的印象很糟糕,覺得這種人渣敗類就該死,可的當時他的生存幾率高於雪兒,所以她先對他進行了基本急救,於是他活了下來,而後來她聽說被撞的女人已經死了,卻怎麽也想不到,她就是雪兒。


    她這才明白過來,席白城為什麽會對她態度大轉,他一定認為是她害死了雪兒。可是,生命是平等的,她隻是先救生存幾率高的人。


    “總之你殺了他,我就要你償命!”石唐上前,用槍抵住席白城的後背,“把那個女人也帶上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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