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拉聳著小腦袋,心事重重地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撞上了一堵人牆,她踉蹌著退了兩步。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她倉皇抬頭——席白城。


    他就那麽站在她麵前,雙手插在褲袋裏,背後是漆黑無邊的夜色,將他的輪廓模糊,分外危險。


    他臉上如同盤旋著一個漆黑無底的深洞,眼神也陰森森的,深得看不見盡頭,彌漫著陰涼的陰霾,像是如何都不能撥開,隻能在那可怕的陰霾中沉淪。


    葉茵感到了恐懼,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直覺這樣的他很危險,寒意能一直滲入她心底。她下意識咽了口口水,在短短兩秒內避開他的目光,低頭往前走。


    但她才越過他,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臂,硬生生被止住步伐。


    他轉過臉,別有深意地望著她,輕輕笑了,笑得很冷。“你看不到我嗎?”


    寒意刺骨,葉茵恐懼萬分,嘴唇發白,嚅囁。“放手!”


    “我受傷了!”他忽然笑道。


    葉茵執拗地掙紮,但幅度很小,隻是嘴上脆生生地說:“那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麽?”他低喃,似有若無地點頭。“也是……你眼裏隻有景泊,怎麽會管我死活!”


    “我要迴去了,請你鬆手!”


    “怎麽?這麽著急迴去,想見他?”


    他語氣間的嘲弄紮得葉茵耳朵疼,惱羞成怒。“與你無關,放手!”


    “怎麽會與我無關?”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手指冰冷,能一直冷入人心底最深處,“你的一切,都與我有關!”


    “席白城,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請你放尊重些!”


    “有沒有關係,是我說了算,輪不到你!”他扳過她的身體,笑容殘忍如魔鬼,一字一句狠狠譏誚。“而且……尊重?你配嗎?”


    葉茵試圖擺脫肩上的雙臂,可越箍越緊,就像鐵爪一樣牢牢嵌入她肉裏,任她如何都掙脫不開,“放開!你個混蛋,你弄疼我了!放手!”


    “疼?”他輕笑,覺得諷刺。“你還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疼!那種失去整個世界,一切被毀滅的痛苦,你試過嗎?那才是真正的疼!那種想徹底摧毀一個人,哪怕看到她,都想將她扒皮拆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將她捏碎還不足以解恨,那才是真正的疼……”


    葉茵聽不懂他說的話,可她直覺席白城比任何時候都恐怖。他太善於收斂情緒,驕傲自負,運籌帷幄,永遠都那麽篤定。對一切都不在乎,也不會憤怒,仿佛沒有情緒的人。當他說出這種話,證明他已經瀕臨狂怒的邊緣,而後果非常可怕,她承擔不起。


    她隻能拚命掙紮,“放開我!放手!”


    “你就這麽喜歡景泊?這麽想見他?我和他同時受傷,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你就那麽在意他?”他越說越憤怒,手中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幾乎能將葉茵整個掐斷。


    她痛得一個勁抽氣,越痛越怒,不顧一切地朝他喊。“沒錯!我就是喜歡他!就是想見他!你算什麽東西?我憑什麽要關心你?我恨不得你去死!景泊是我的男朋友,我關心他,我在意他又怎麽樣?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席白城,你不配!”


    席白城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額頭上也冒出了青筋,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隨時可能一口咬斷他的脖子。怒意到達頂峰,他反倒冷冷地笑起來。“我才甩了你,你就轉頭他的懷抱?葉茵,你也不嫌自己下賤?”


    “我再下賤也不如你下賤!”她在劇痛中磨牙,與他對峙,用尖銳的話作為反擊。“是你傷害我在先,我憑什麽還要在你這棵樹上吊死?席白城,我不是受虐狂也不是傻子,我隻想和對我好的人在一起!再說,我以前就喜歡景泊,我現在不過是和他再續前緣而已,有什麽不對?”


    “沒錯!我是對你動過心,但那又怎麽樣?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讓我死心,讓我知道醒悟。我還得感激你,讓我知道自己心裏最喜歡的究竟是誰,讓我做出正確的選擇!我現在最喜歡的人是景泊,我想和他在一起!”


    席白城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暴怒地磨牙。“你休想!”


    “心是我自己的,你管不著!我喜歡景泊,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喜歡他……”


    這句話終於徹底壓垮了席白城的理智,不想從她口中再聽到這句,他狠狠堵住了她的唇,瘋狂地啃咬她的唇舌,在她口中發狂似地攪動,好像要將她整個吞進肚子裏,毀滅,讓兩人一起下地獄。


    “不要……唔……”葉茵捶打著,掙紮著,像個受驚的孩子一般慌亂。他的動作粗魯如野獸,根本不是在吻,而是在咬她的舌頭,好想要將她的舌頭都咬下來,讓她痛得咋舌。


    她拚盡全力推開他,卻被他撲倒在地上。頭和背脊撞在的地上,令她眼前發黑,險些暈過去。但這些都不及他恐怖,他整個身體已經壓了下來,將她壓倒在地上。她胡亂踢打,卻被他禁錮住雙腿,如同一隻被五花大綁的麻雀。


    “放開手……快放開我……你瘋了……”


    “是!我瘋了,被你氣瘋的!”他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迴旋,殘忍如冰刃。


    眼神因為怒意而變得如吃人的野獸般可怕,一口咬住她纖細的鎖骨,啃咬著,在上麵留下一道道猩紅的血痕。


    他像是要借助啃咬的動作,將她整個扒皮,發泄他的狂怒。他的動作又狠又快,像個可怕的惡魔,又像個貪婪的孩子,不顧一切咬著,肆虐著, 侵占著。


    葉茵驚慌失措,用力推打他強壯的胸膛,可是她所有的抗爭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她就像是岸上瀕死的魚,或者被逼到懸崖的獵物,根本逃無可逃。


    身上的他仍在繼續粗蠻的動作,像殘酷冷血的劊子手,像地獄的撒旦,一心隻想著掠奪。任她如何叫喊,如何掙紮都不予理會。大掌撕扯著她的衣領,迫不及待地要進攻,以進攻來證明自動存在,證明他對她而言不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葉茵害怕了,崩潰地哀求,“不要……求你……求你放開我……求求你……”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破碎地哀求著。但任她如何哀求,他絲毫不為所動,繼續著手中動作。


    “你的驕傲呢?你的無所謂呢?繼續啊!繼續裝無所謂……”他笑得猙獰而殘忍,“沒錯!我就是個惡魔,而你就是陪我下地獄的陪葬品!如果你沒聽懂,那我再說一次。”他掐住她的下顎,逼她正視他殘忍的眼眸。“你是我的,這輩子休想逃離我!在你毀了我的幸福後,還想和景泊雙宿雙棲?做夢!有我在,你休想和他在一起!”


    他殘忍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傳入葉茵耳朵裏,足以在瞬間摧毀她所有的希望,讓她絕望,看不不到未來,仿佛永遠隻能在漆黑無邊的噩夢中煎熬。好似這一生隻剩下與他的糾纏,這令她崩潰,令她痛不欲生。


    席白城最終還是停止了瘋狂的動作,是,他不忍心徹底毀了她,他不忍心看她眼中的淚水。他……終究不舍得,最後硬逼著自己鬆開她,逼自己收迴目光,不再留戀哪怕再看她一眼,鬆開她,一語不發地離開了。


    他內心仿佛有驚濤駭浪在咆哮,卻又如死水般死寂。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


    隻是,他不知道,他痛恨的究竟是對她不忍,還是……對她殘忍!


    葉茵默默整理好衣領,一個人在海邊坐了很久,等情緒平複下來,才迴酒店。剛打開門,就見景泊行色匆匆地往外衝。


    他立即抓著她緊張地問:“你去哪裏了?為什麽不接電話?”醒來看不到她,他擔心極了,整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你睡著了,所以我一個人出去散散步!”葉茵勉強笑笑,“我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麽事!”


    “我擔心你和席……”察覺到她臉色很難看,景泊更擔心了。“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葉茵坐到沙發上,悶悶地發呆。


    景泊見她不欲多言,便倒了杯暖茶給她,默默陪在他身邊。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開口,“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嗎?”


    “嗯?”他沒反應過來,她已經靠在他肩膀上,沉沉地閉上了雙眼,疲倦的聲音由喉嚨間擠出。“我很累……真的很累……有時候想……如果沒心就好了!沒有心,就不會痛,不會這麽難受!”


    “小茵……”景泊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真的很糟糕對不對?明明知道他是個混蛋,卻還忘不了他。但我已經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我想……有一天我終究會忘了他,遇到真正值得我愛的人,對嗎?”


    “嗯!”景泊在心中默默發誓,他會一直陪著她等,等到她完全將席白城趕出她心裏。


    那個時候,他會向她表白。會告訴她,她的未來,由他來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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