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在學校所認識的新來神父倒是可以作為一個考察對象,不管怎麽說對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雖然自己對一些洋人神父在自己的國土上為非作歹也很痛恨,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路子,可以快速的實現短期內賺錢、辦實業、改善生活,和長期內暗地裏建國防工業、練兵強國的目標。


    時間就在他思考過程中慢慢過去,割了一天麥子的父母迴來,看到王燦的精神好了許多都很高興,王九興摸了摸兒子的頭:“狗子,感覺好些了嗎?”


    王燦看著老父關切的眼神,心裏很熱乎兒,點了一下頭道:“恩,現在頭已經不疼,就是渾身沒勁,爹,麥子割完了嗎?”


    “嗬嗬,就剩下一點,明天一早我自己就能割完,今年收成還行,賣掉一些麥子還能給你和你娘添幾件衣服。”看著父親那滿足的樣子,王燦心裏有些感慨:現在的農民真的是淳樸,隻要讓他們能吃上飯,他們便會對你千恩萬謝。


    忽然他想起以前看的一塊電視劇《闖關東》不就是說‘庚子之亂’以後,山東到處大災,才使得朱開山一家去東北嗎?而且那裏麵受災場麵,真的讓人很心酸,幾十斤糧食便能換一個大閨女。


    想到這裏他趕緊對父親說:“爹,今年收成好不代表以後收成也好,我在青島也賺了一點錢,今年糧食先別賣,趁現在糧食價低,多買點放起來,等以後糧價萬一提高還可以再賣點兒出去,還有我被送迴來的時候,沒有一個箱子嗎?”


    “在近間呢,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姚氏這時接過話茬,


    “你懂什麽,我們家今年至少能有二十石糧食,就我們仨人哪能吃得了那麽多,再說你能掙幾個錢,這事我知道怎麽辦,”聽了王燦的話王九興很不在意的斥道,


    王燦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畢竟才十五歲,在家裏時父親怎麽可能能聽一個半大孩子的話,現在即使自己說後麵幾年有大旱,父母也絕對不可能相信。


    這時姚氏把他的箱子拿了過來並放在炕沿上,看著箱子王燦有些激動,自己的全部財產可都在這裏。


    輕輕打開箱子:上麵是一些紙和幾支鉛筆,這都是在學校裏的弄到得,再下麵是自己的衣服,而銀元就在衣服下麵,幸好這是德國人開辦的學校,加上新來的神父跟自己的關係不錯,否則的話自己的箱子肯定會被分掉。


    王九興和姚氏看著自己的兒子把紙和衣服都拿出來以後,就立刻被箱子裏的白花花的大洋晃傻了眼,夫妻倆兒這輩子都沒見到過這麽多錢。


    “狗子,你在哪弄了這麽多錢?不會是偷的吧?!”姚氏看著這麽多錢反而很擔心,不是她不往好處去想,在她看來給人做‘下人’哪能賺這麽多錢,王九興也由一開始的激動變成了擔心。


    王燦看著父母的神情哭笑不得,卻又有十分的感動:“爹,娘,你們放心吧,這些錢我是在洋人的學校賺的,洋人那裏有的是錢,我一個月六塊大洋都是少的,這不五年才攢了三百多銀元。”


    “啥?洋人就那麽有錢?!”王九興一臉的吃驚,


    看到父母一臉的不相信,王燦隻好解釋了一下:“爹,你們別拿咱們種地這點錢去比較,人家洋人那邊工廠機器隻要一發動,那錢就像流水一樣被賺迴來,每天賺幾千大洋都是少的!”


    看著父母的表情便知道他們還是不可能理解,王燦也不禁苦笑了一下:要知道這裏雖然離青島不遠,但是實業對農村的影響還是太少,就連小麥的脫粒都是用打場子原始方法,至於磨麵,除了即墨縣城好像下麵的鄉鎮都沒有麵粉機,因此他們疑惑不解也在情理之中。


    本來還想借著洋人名頭跟父母說一下隨後幾年會大旱,但是看他們的態度看來道路不通,現在的農民都比較迷信,他們哪知道科學是什麽?迷信?王燦忽然眼睛一亮,對了自己不是剛“死”過嗎?自己怎麽也算一個侃爺,在大學時沒少參加演講辯論賽,想讓父母接受還不容易!


    想到這裏他一臉的神秘:“爹娘,你們也知道我是失魂了好久,而在我失魂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說我陽壽未盡,命不該絕,所以便讓我迴來,但是在我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聲音說‘山東隨後會有大旱,到時候不知會有多少人來報到!’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所以才讓你們多儲存糧食。”


    王九興夫婦都是老實人對鬼神有著很大的敬畏,再加上王燦的病在當時來說就是所謂的‘失魂症’,而現在既然迴了魂,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聽到什麽天機。


    “他爹,孩子既然這樣說,可能是閻王爺說的天機那肯定不會有錯,還是別賣了吧,”姚氏平時信佛相信的最快,她可想不到王燦敢拿鬼神說事。


    “好吧,糧食就先不賣,看看來年的收成要是好的話再賣不遲,隻是也不用買糧,糧食一多也沒法貯藏,嗯,就這樣吧,”王九興在姚氏的影響下還是放棄了賣糧,雖然仍是不同意買,但是這樣的結果已經相當不錯。


    看到父親不再賣糧王燦鬆了一口氣,然後拿出了兩百塊大洋給母親:“娘,這些錢先拿著,補貼一下家用,不用太節省,”姚氏接過錢眉開眼笑的說道:“你這孩子懂事啦,錢娘先收著等你好了以後,娘給你找個大屁股的媳婦兒,趕緊成家到時候我跟你爹也好抱孫子。”


    “啥?!”王燦一聽立馬傻掉:自己可真是自作自受啊!因此連忙拒絕:“娘,那個我還太小,娶媳婦啥的不著急!”


    “屁,少啥少,我在你這麽大時,都有了你大姐,就這樣定下,趕明兒讓你娘看看方圓的村裏有沒有合適的姑娘,先把親定下等你傷一好就成婚,”這時聽到他的話王九興卻是不高興的斥道。


    這下王燦徹底傻眼,隨後也明白起來雖然十五歲在未來還屬於未成年人,可在這個時代卻是已經可以成家立業,而且現在也沒有所謂的婚姻自由,自己要是不爭取一下恐怕這事還真的要變成‘茶幾’,而自己的婚姻則成為‘杯具’。


    想到這裏他趕緊對王父說:“爹,您先別著急,我現在正是學東西快的時候,等這一陣子的混亂過去後,我打算上一下學堂,看看能不能考個功名,到時候再去相親,那樣的話也能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不是?”沒法子他隻好把考功名這個殺手鐧拿了出來。


    要是別的人可能他們的父母不會抱希望,可是王燦卻不同從小就有‘神童’之稱,連私塾的先生都看好他並給他起了個學名,這在古代可是一種榮耀。


    “那好吧,隻是再過兩年一定要給你說上個媳婦,”王九興有些遲疑但卻是不再逼迫,而王燦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我的計劃還沒實行,怎麽能被娶媳婦給弄得半途而廢!


    姚氏看到王燦決心已定也不再提這事,隨手幫他把箱子收拾好,一家人吃過晚飯便躺下作息,時間過的飛快,眨眼便已經十多天,這期間他的大姐和二姐迴娘家來看過他,看到小弟已經康複都是打心裏高興。


    而小時候王燦不太合群,因此幾乎是大姐和二姐把他帶大的,所以他跟二女的關係也非常的要好,這次迴家並沒有給她們帶禮物,便讓姚氏給每人拿了二十塊大洋,讓她們帶迴去給自己的孩子買點衣服和吃食。


    二女堅決不要,讓母親留著好買些補品給自己的弟弟補身子,王燦知道大姐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二姐也有了一個閨女,加上兩個姐夫都是農民,因此二女過的也是十分簡樸。


    見到二女的執拗他最後虎下了臉,才讓兩人一臉為難的收下,接下來兩女便聆聽著王燦敘說自己受傷的經過,以及他要上學堂的事,而聽到他的腦袋被‘開瓢’時,二女也是被嚇得花容失色,心裏不住的念佛,當然在聽說弟弟要考功名時,都是十分支持,畢竟要是王燦考取了功名並能當上個一官半職,自己二人也能跟著沾光。


    現在正是農忙時節,兩女看到王燦已經痊愈,在娘家裏住了兩天便各自迴了婆家,王燦看著大姐和二姐憔悴的模樣,盡管兩女才十八九歲的年紀,然而由於常年的幹活勞累,卻是讓她們看起來像三十多歲一樣,心裏非常的難受,而這也堅定了他要加快實行計劃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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