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圍棋對局室裏,一群人正熱火朝天的討論著一局棋,坐在主位的兩名棋手卻隻能相視苦笑。


    這群人爭執得沒半點風度的人都是圍棋界赫赫有名的棋士,而他們討論的這局棋卻是之前棋聖戰時,繪理和澤田棋聖沒有下完的最後一局棋。


    澤田棋聖的脾氣一向溫和,那些棋士也不懼他,紛紛發言,你一言我一語,當有人發表自己的看法時,下一刻就會有人出言反駁,讓當事的兩人根本做不得聲。


    眼看著這場爭論要一直持續下去沒有休止,繪理無奈的給澤田棋聖打了個眼色,悄悄掏出手機給澤田棋聖打了個電話。


    澤田棋聖會意的將早已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拿出來,“我去接個電話。”


    繪理也趁勢說:“時間不早了,我該迴家了,太晚路上不安全,家人會擔心的。”


    也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繪理快速的抓起外套和手提包,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連電梯都不等,直接走消防通道。


    直到跑出棋院一定距離,繪理才放慢腳步,穿上外套,嗬出一口氣,晚上還是有點冷啊。


    因為將機車借給了祈織,繪理隻好打車迴家,剛上車,她就收到了來自妹妹繪麻的郵件,說是大家決定晚上在外麵一邊賞櫻一邊吃飯,讓她直接去約定好的公園,順便帶點飲料。


    繪理眉頭一挑,還真是有閑情逸致啊。賞花賞月賞美人,她如何肯錯過?對司機報了地址,一路飛快的疾行過去。在距離公園有段距離的地方下車,她可還沒忘記要買飲料。


    隻是繪理沒想到,買個飲料居然還會遇到熟人,看著那個一臉嚴肅的盯著某處看的男人,繪理好笑的走上前,想看看到底是什麽讓他怎麽嚴肅。


    卻沒想到,那竟是一塊菜單欄!看著上麵分門別類的各種食物,繪理眼睛一轉就明白了內情,“彌最喜歡吃炸雞塊,最討厭吃漢堡,因為有麵包和蔬菜。”


    “啊!”乍一聽到耳邊有人說話,棗嚇得退後幾步,在看清說話的人時,才舒了口氣,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之前雖然也見過繪理幾次,但周圍都有其他人在,還不覺得什麽,現在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瞬間就覺得不自在了。


    棗那如臨大敵的模樣成功的逗笑了繪理,她的笑容也成功的讓棗看呆了。不同於時下女生斯文的笑容,她的笑容要大氣許多,沒有像其他女生一樣用手遮住嘴,生怕別人見到,她大大方方的笑,顯得自然又隨性,不會讓人覺得不雅,反而讓人移不開眼。


    繪理看了眼炸雞店前的店員,上去買了大份的炸雞塊,將打包好的塑料袋遞給棗,“呐,嚇到你的賠禮。”


    棗蠕動了下嘴唇,卻不知該說什麽好,他可以很自然的關心繪麻,卻始終無法以平常心對待繪理,也許是那一次讓他太過深刻,以至於至今都難以忘懷。


    “是我的誠意不夠麽?我真的不是有心想嚇你的。”繪理見棗遲遲不動作,故意說道。


    棗抿了抿唇,接過了塑料袋,用略帶冷意的聲線說:“不,你沒有錯,謝謝你的好意。”如果不是她,他可能真的會買彌不喜歡吃的漢堡,畢竟這最飽肚,最實在。


    “是不是最後到的人都有懲罰?你是買炸雞,我是買飲料。而他們就隻要負責吃就好了,想想都覺得心裏不平衡呐。”繪理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的說:“你說,我們要不要反抗一下下?讓他們知道算盤不是那麽好打的。”


    棗見繪理說的有趣,緊繃的嘴角也軟化了不是,少見的露出絲絲笑意,“你想怎麽樣?”


    繪理舉起手中的飲料,“我們放他們鴿子怎麽樣?”


    棗詫異的看著繪理,“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


    棗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了,“做人不能失信!要知道人無信不立,即使是小孩子也不能失了誠信,何況你也是已經步入社會的人了,更不能做出失信的事情!”


    “呀嘞呀嘞,好久都沒人對我說教了,真是久違的感受啊。”繪理撫額感慨的說,眼看著棗的臉色變得更冷硬,不由得笑道:“好了,人無信不立這我讚同,但是沒有答應過的事情,就不算是失信吧?”她可隻是受到了郵件,並沒有迴複啊。


    這麽說也沒錯。棗一時有些語塞,尷尬的說:“抱歉……”


    “那麽作為賠禮,剛剛的提議你就答應了吧。”


    “但是……我答應他們了。”棗有些為難,他一向注重誠信,答應過的事情輕易不會反水。最重要的是,彌要求的炸雞塊還在他手裏,這個最小的弟弟家裏人都很寵愛,他也不忍拂了他的意。


    繪理有些失望的歎口氣,“那就算了吧。”


    見到她這樣,棗反而有些不安的,“要不……下次吧?下次我請你吃飯。”


    繪理低垂著頭掩飾住那一閃而過的笑意,語氣也沒有變化,“還是算了吧,你工作忙,我也不是那麽得閑。”


    “我也沒有那麽忙,最近公司在宣傳新的遊戲,精力都放在宣傳部了,我是研發設計部的。”棗舔了舔嘴唇,期期艾艾的說:“周末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嗯……周六我有時間,要一起嗎?”繪理偏頭看著棗,眼神有些期待,還有幾不可見的深沉。


    棗看著繪理有些愣神,他這才發現,原來繪理已經這麽高了,和他也相差無幾了。


    不知道怎的,他忽然就想到了兩年前的繪理,答應的話就順勢脫口而出了。


    繪理滿意的笑了,腳步輕快的向公園深處走去,一路上有許多人圍坐在櫻花樹下,水攔杆上的燈亮成一線,結合著水中的倒影,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長長的光魚,美不勝收。


    心情好了,看什麽都覺得順眼。繪理就是如此,即使有髒兮兮的孩童撞到她,也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隻因為,身後有個人一直關注著她,在她被撞到的時候,及時的上前虛扶住她。


    即使他麵對她時,還有些不自在,但她相信隻需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有辦法消去他的不自在。之前的那些提議,就是為了這個在做準備。


    她並不是真的要放繪麻他們的鴿子,她也知道棗是不會答應她這個要求的。她隻是小小的耍了個心眼,她的目的是最後一個,找個具體的時間單獨約會。


    一般來說,人總是不好意思在同一個時間段,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同一個人的,那樣會很容易傷人感情,拒絕了一次,兩次後,如果最後一個沒有超過他的底線,人都會順勢答應下來。


    繪理就是用了這麽個小心眼,騙到了棗主動的求和。


    果然,在有了共同的約定之後,棗已經沒有像之前那樣故作冷淡了。


    這樣下去,憑繪理的手段,棗還不手到擒來?可惜,現在的繪理並沒有對棗有什麽不軌的打算,她僅僅是想要改善兩人的關係罷了,畢竟是一家人了,總這麽冷戰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現在想想,這個家裏,現在也隻有一個昴和她還有點隙罅,得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談了,這麽長時間,他也應該冷靜下來了吧。


    正想著昴,對方卻正好迎麵走了過來,兩兩看清後,都不由得怔了怔。


    繪理下意識的露出一貫的微笑,剛想打個招唿,哪知道昴居然視而不見走過來,然後擦肩而過。


    “昴!”這是同樣看到了昴的棗,見他招唿都不打就走,不由得出聲喊住了他。


    昴暫停了腳步,迴過頭直視棗,冷淡的說:“什麽事?”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看著他虛扶著繪理的胳膊,麵露不愉。


    棗頓了頓似乎在醞釀措辭,眼看著昴又要提步走,連忙急道:“我看了籃球月刊……”及時讓昴再次停了下來,棗才繼續道:“上麵說你狀態不好……”想到月刊上的評價,棗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關鍵時刻你是怎麽搞的?”


    繪理微微別過臉,暗歎了口氣,她從資料上得知棗和昴的過往,棗一直很關心昴,可是關心的方式實在讓人不敢苟同,這麽嚴厲的說辭,昴怎麽會不反感?棗繼續這樣,隻會弄巧成拙。


    果然,在棗要繼續說教的時候,昴打斷了他,“棗哥……現役的事情你又不懂,不要管我。”雖然用的是敬語,但卻是實實在在的疏離。


    於是,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昴漸行漸遠,神色有些落寞,他們本是關係最好的兄弟,誰知道……


    繪理輕歎了口氣,拉住棗的手往原目的地走,“還是快點走吧,他們應該都等急了。”


    棗任由繪理牽著,神思不屬的想著什麽,直到一個人猛地壓到他背上,脖子被狠狠的勒住了,才反應過來。


    “嘿,閑人棗!你怎麽會和繪理一起來?真的是偶遇嗎?”椿看著繪理拉著棗過來,整個人都不好了,顧不上圍著他的那些小朋友,直接一個箭步上去,不著痕跡的拉開了繪理的手。


    棗被勒得很不舒服,不停地掙紮著,“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啊!”


    繪理心知椿為什麽會這樣,卻偏偏壞心眼的不去解圍,自顧自的坐到墊了餐布的草地上,“剛剛來的時候見到昴君呢,他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可是惱了我們來得太晚?”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繪理坐的位置正好是梓的旁邊,他表情自如的喝著繪理新買的飲料,笑著說:“昴自從搬到外麵去住,很少見到他了,難得的聚會便把他叫來了,可惜他晚上還有約,就先走了。”


    是這樣嗎?繪理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覺的開始掃視其他人的表情,雅臣的臉上帶了些遺憾,彌沒心沒肺的吃剛買的炸雞塊,繪麻卻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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