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漸漸轉冬後，景陽山的樹葉也漸漸掉落，但並沒有全都掉落，即使偶爾下了小雪，依舊能透過銀霜看見那些綠油油的樹葉，但不管怎麽說在景陽山下雪終究是件稀罕事。若從遠處望去，景陽山上五座大小峰交錯縱橫，山澗的溪水也沒有結冰，依舊潺潺地流動著，盡管溪水的確是冷了些。
在景陽山最南邊的黃龍峰上，黃龍峰大當家杜斛掌管黃龍峰山寨已經多年了，他是從自己的嶽父那裏繼承過來的，雖說一開始頗有些被人認為是有趁著真正的繼承人年紀尚幼而奪位之嫌，但經過多年的出色表現早已在寨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也基本上沒有人拿這件事說事了，就連前任黃龍峰山寨大當家的兒子陸承花也不計較此事，甚至崇拜著追隨著自己的姐夫。
在經過當年圍剿二元會餘孽一事後，四個山寨都通過收會員製過路費而逐漸富裕了起來，就連杜斛都忘了當年蘇二五臨走前提醒他的“從關稅轉移到驛站服務”這個建議，終究來說，杜斛雖然比別的山匪眼光高一些，但依舊被其身份和地位所限製，並不如蘇二五一樣看得到更遠的事情。當然，當年的那個孤身入山寨做說客的毛頭小子如今已經成了一名冉冉升起的將星了，怕是也將此事拋之腦後了。
在當年一別後，杜斛幾乎就不曾跟蘇二五再聯係過，因而也想不到他居然還會有收到蘇二五的書信的機會。杜幼娘在幾名隨從的陪伴下舟車勞頓趕到了景陽山，將此信交給了杜斛，杜斛讀完信後，大抵知曉了蘇二五的意思。
現在即將進入亂世了，賊軍也正準備攻向建康城，即使景陽山的山賊們躲在山裏也遲早會被卷入這場遲早會席卷天下的戰火中的，因而蘇二五寫信給杜斛，勸告他追隨自己一同勤王，還讓他幫忙將此事告知其他山寨的人。
事實上杜斛對這隱約將要到來的亂世也有所預感，隻是這種預感不夠清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頗有些被動的感覺，所以當他收到了來自蘇二五的書信後，他的確是心動了......是啊，誰甘願做一輩子的山賊呢，說到底做山賊的不就是因為吃不起飯麽，假使能吃飽飯還可以當官，這可真是人間一大美事。
然而杜斛不打算立刻做出決定，他要展開全寨大會，看一看其他人的意思......盡管他的確是黃龍峰山寨的領袖，但事實上這種威信頗有些建立於暴力和兄弟信義之上，假使讓寨中其他兄弟覺得他是在背叛兄弟們，那他的地位怕也會受到動搖。
所謂全寨大會不過是十幾個人在商量罷了，果然大會剛開始，便有人反對了：“大當家，這算個啥事啊，彌勒教和朝廷都不是什麽好家夥，要打就讓他們打唄。”
“是啊，朝廷擺明是要利用我們來消耗叛軍的力量罷了，招安？哼哼......”
“這事可以告訴其他山寨嘛，他們想去就讓他們去唄，而且還可以趁著他們不在的時候......嘿嘿。”
聽著手下人們的激烈反對聲，杜斛心底裏不住地搖著頭，這群鼠目寸光的人啊......他頗覺得有些不能被人理解的孤單感，當然也隻是轉瞬即逝，他接著看了不遠處的陸承花一眼，後者似是得到了什麽暗中的命令般，開口道：“雖然寫信的人是朝廷的人，但意思可不一定就是朝廷的意思啊。”
屋中為之一靜，都紛紛看向了他，等待著他的解釋，陸承花繼續說了下去：“這位蘇將軍雖在心中說是幫助朝廷、隨他勤王，但依我來看，這封信......頗有些透露其有奪權之意啊。況且如今恐怕朝廷也快沒了，即將又到了群雄逐鹿的時候，我們即使躲在山中也會不免受到戰火的影響，況且趁著戰亂更是能做的了大事，我們為何不出山找個靠譜的勢力作為依靠在這亂世中大賺一筆呢？”
這話倒的確說的這些平時躲在山中的漢子有些饞了，畢竟他們也並不是沒有往上爬的欲望，隻是礙於現實而不得不龜縮在這裏罷了，然而依舊有人質疑道：“縱使要找個靠譜的勢力，我看瓷姬也比那什麽蘇將軍靠譜吧，那為啥非得投靠他呢？”
陸承花嗬嗬笑道：“盛極必衰的道理我想你們也是明白的，瓷姬聲勢這麽浩大，看似勝券在握，實則成了天下之敵，我們加入瓷姬的陣營反倒是自尋死路呢！況且出師無名，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何不借勤王之名在這亂世中大賺一筆站穩腳跟呢，就目前來看，顯然蘇將軍是我們的首要選擇......縱使以後要背離他，也可以等從他身上撈夠便宜嘛。”
眾人聽著，也覺得很有道理，特別是最後所說的“並不是非得一直追隨下去”的意思更是讓他們蠢蠢欲動了起來，紛紛幻想起以後的功成名就，於是黃龍峰山寨的商討就這樣定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將此事告知其他山寨的人了。
......
屋外開始吵鬧起來了，時不時響起劈劈啪啪的聲音，聽著該是斧頭砍斷柴木的聲音。年紀大一些的老爺們兒聚在一起聊了起來，聊著些家常事，時而抱怨著自己家中的婆姨和孩子，偶爾吹噓下自己如何如何厲害。孩子們互相追逐著，有的孩子光著屁股亂跑，即使是女孩子也宛如男孩子般野蠻，甚至比男孩子更強橫，在追逐中將男孩子按在地上胖揍......冬日的冷風夾雜著暖陽的光芒從窗欞闖了進來，那金色的光芒落在少女無暇般的潔白臉龐上，在暖陽下纖毫畢現。
輕輕的歎息聲從少女的口中緩緩吐了出來，潔白臉龐上的那對纖細修長的睫毛顫了幾下，緩緩睜了開來，一雙染墨般的黑瞳仁在日光下似乎微微眯起，耳畔聽著屋外傳來的喧鬧聲，盡管已是十分習慣了，卻還是多少有些覺得不舒適，她再次歎息了一聲，隨即又嘲笑起自己來了，再怎麽不習慣又能如何呢？如今的她有什麽資格埋怨現在的處境？
想到這裏，魏天蓧仿佛記起了自己當年尚算威風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孤身闖江湖的遊俠兒，雖是女子之身，卻比一般人還要蠻橫兇殘，憑著擊敗一個早已垂垂老矣的老前輩，讓自己的聲名得以揚名於江湖。後來她聽說被自己擊敗的老前輩陸續被年輕的後生和以往懼怕於其威望的仇人一一尋上門來，最終早已年老體衰的老前輩死於這種挑戰中，而他的家人都被以前的某位江湖朋友接濟過去幫忙撫養了，那些挑戰他的人也沒有找他家人的麻煩。
當時魏天蓧聽說了這件事後，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她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了，至少錯的源頭的確是她，但這又是江湖的必然規律，每一個渴望一下子揚名江湖的年輕人總是喜歡用這種辦法的，大抵等她老了之後也會有那樣年輕氣盛卻又天賦良好的年輕人尋上自己來挑戰吧......
江湖，江湖，她倒是早已厭倦了，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對曾經那種前唿後擁、眾星捧月的處境有些懷念，但那終究是過去的事了，她早已不是曾經的“日曜仙子”魏天蓧，現在不過是一個病懨懨的山賊頭子罷了，她又能如何呢？除了不讓仇家找到自己外，她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於是她倒是不由懷念起從前的日子來了，她有些想知道從前認識的那些朋友宿敵如今過得如何了，是如她一樣被迫退隱了嗎？還是被殺了？還是風頭更盛了，地位更高了？這些她都不知道，盡管不是不能打探，但她知道自己不敢，因為她一旦知道了這些，她還能按捺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靈嗎？
不一會兒，忽然有人匆匆闖了過來，停在屋外門前問道：“前輩，我這裏有事跟你商量。”待在門外的正是何裴，平時幫她負責寨內事務的助手，也算得上是寨內的二當家。
正想著往事的魏天蓧被打斷了心緒，內心隱隱生出了有些不耐煩的情緒，但她沒有發作，隻是淡淡地問道：“進來吧。”
何裴推門走了進來，他看到那個長了少女皮囊的人兒依舊躺睡在塌上，但他依舊十分恭謹，並不將她視作一個普通的女子，他語氣飛快卻又簡短地將重點說了出來，無非就是黃龍峰山寨那邊帶給他的那些消息，也就是關於蘇二五要招安景陽山山賊們一事，也順便將最近的瓷姬之亂簡單介紹了一番。
魏天蓧微微一怔，待在這屋中多年的她並不怎麽了解外界的情況，沒想到如今又到了要天下大亂的事情，一開始聽見瓷姬的名號時，她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隨口問了一句：“瓷姬是誰？”
“額......好像是什麽彌勒教小聖女。”
“彌勒教小聖女？”
不知道是否是何裴的錯覺，他好似看到了魏天蓧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他心中更感驚奇了，但依舊語氣恭敬：“對，不過這小聖女聽說做了好多年了，後來大聖女的位子換人也沒見她有什麽變換，好像彌勒教主繼承人的位子也輪不到她。”
“當然輪不到她了。”魏天蓧冷笑一聲，卻忽然轉口道，“既然蘇齊需要人，那就把人給他吧，不過我有個要求。”她淡淡地說道，“在對付瓷姬的時候，我希望能親自上場。”
何裴更加驚愕了。
在景陽山最南邊的黃龍峰上，黃龍峰大當家杜斛掌管黃龍峰山寨已經多年了，他是從自己的嶽父那裏繼承過來的，雖說一開始頗有些被人認為是有趁著真正的繼承人年紀尚幼而奪位之嫌，但經過多年的出色表現早已在寨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也基本上沒有人拿這件事說事了，就連前任黃龍峰山寨大當家的兒子陸承花也不計較此事，甚至崇拜著追隨著自己的姐夫。
在經過當年圍剿二元會餘孽一事後，四個山寨都通過收會員製過路費而逐漸富裕了起來，就連杜斛都忘了當年蘇二五臨走前提醒他的“從關稅轉移到驛站服務”這個建議，終究來說，杜斛雖然比別的山匪眼光高一些，但依舊被其身份和地位所限製，並不如蘇二五一樣看得到更遠的事情。當然，當年的那個孤身入山寨做說客的毛頭小子如今已經成了一名冉冉升起的將星了，怕是也將此事拋之腦後了。
在當年一別後，杜斛幾乎就不曾跟蘇二五再聯係過，因而也想不到他居然還會有收到蘇二五的書信的機會。杜幼娘在幾名隨從的陪伴下舟車勞頓趕到了景陽山，將此信交給了杜斛，杜斛讀完信後，大抵知曉了蘇二五的意思。
現在即將進入亂世了，賊軍也正準備攻向建康城，即使景陽山的山賊們躲在山裏也遲早會被卷入這場遲早會席卷天下的戰火中的，因而蘇二五寫信給杜斛，勸告他追隨自己一同勤王，還讓他幫忙將此事告知其他山寨的人。
事實上杜斛對這隱約將要到來的亂世也有所預感，隻是這種預感不夠清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頗有些被動的感覺，所以當他收到了來自蘇二五的書信後，他的確是心動了......是啊，誰甘願做一輩子的山賊呢，說到底做山賊的不就是因為吃不起飯麽，假使能吃飽飯還可以當官，這可真是人間一大美事。
然而杜斛不打算立刻做出決定，他要展開全寨大會，看一看其他人的意思......盡管他的確是黃龍峰山寨的領袖，但事實上這種威信頗有些建立於暴力和兄弟信義之上，假使讓寨中其他兄弟覺得他是在背叛兄弟們，那他的地位怕也會受到動搖。
所謂全寨大會不過是十幾個人在商量罷了，果然大會剛開始，便有人反對了：“大當家，這算個啥事啊，彌勒教和朝廷都不是什麽好家夥，要打就讓他們打唄。”
“是啊，朝廷擺明是要利用我們來消耗叛軍的力量罷了，招安？哼哼......”
“這事可以告訴其他山寨嘛，他們想去就讓他們去唄，而且還可以趁著他們不在的時候......嘿嘿。”
聽著手下人們的激烈反對聲，杜斛心底裏不住地搖著頭，這群鼠目寸光的人啊......他頗覺得有些不能被人理解的孤單感，當然也隻是轉瞬即逝，他接著看了不遠處的陸承花一眼，後者似是得到了什麽暗中的命令般，開口道：“雖然寫信的人是朝廷的人，但意思可不一定就是朝廷的意思啊。”
屋中為之一靜，都紛紛看向了他，等待著他的解釋，陸承花繼續說了下去：“這位蘇將軍雖在心中說是幫助朝廷、隨他勤王，但依我來看，這封信......頗有些透露其有奪權之意啊。況且如今恐怕朝廷也快沒了，即將又到了群雄逐鹿的時候，我們即使躲在山中也會不免受到戰火的影響，況且趁著戰亂更是能做的了大事，我們為何不出山找個靠譜的勢力作為依靠在這亂世中大賺一筆呢？”
這話倒的確說的這些平時躲在山中的漢子有些饞了，畢竟他們也並不是沒有往上爬的欲望，隻是礙於現實而不得不龜縮在這裏罷了，然而依舊有人質疑道：“縱使要找個靠譜的勢力，我看瓷姬也比那什麽蘇將軍靠譜吧，那為啥非得投靠他呢？”
陸承花嗬嗬笑道：“盛極必衰的道理我想你們也是明白的，瓷姬聲勢這麽浩大，看似勝券在握，實則成了天下之敵，我們加入瓷姬的陣營反倒是自尋死路呢！況且出師無名，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何不借勤王之名在這亂世中大賺一筆站穩腳跟呢，就目前來看，顯然蘇將軍是我們的首要選擇......縱使以後要背離他，也可以等從他身上撈夠便宜嘛。”
眾人聽著，也覺得很有道理，特別是最後所說的“並不是非得一直追隨下去”的意思更是讓他們蠢蠢欲動了起來，紛紛幻想起以後的功成名就，於是黃龍峰山寨的商討就這樣定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將此事告知其他山寨的人了。
......
屋外開始吵鬧起來了，時不時響起劈劈啪啪的聲音，聽著該是斧頭砍斷柴木的聲音。年紀大一些的老爺們兒聚在一起聊了起來，聊著些家常事，時而抱怨著自己家中的婆姨和孩子，偶爾吹噓下自己如何如何厲害。孩子們互相追逐著，有的孩子光著屁股亂跑，即使是女孩子也宛如男孩子般野蠻，甚至比男孩子更強橫，在追逐中將男孩子按在地上胖揍......冬日的冷風夾雜著暖陽的光芒從窗欞闖了進來，那金色的光芒落在少女無暇般的潔白臉龐上，在暖陽下纖毫畢現。
輕輕的歎息聲從少女的口中緩緩吐了出來，潔白臉龐上的那對纖細修長的睫毛顫了幾下，緩緩睜了開來，一雙染墨般的黑瞳仁在日光下似乎微微眯起，耳畔聽著屋外傳來的喧鬧聲，盡管已是十分習慣了，卻還是多少有些覺得不舒適，她再次歎息了一聲，隨即又嘲笑起自己來了，再怎麽不習慣又能如何呢？如今的她有什麽資格埋怨現在的處境？
想到這裏，魏天蓧仿佛記起了自己當年尚算威風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孤身闖江湖的遊俠兒，雖是女子之身，卻比一般人還要蠻橫兇殘，憑著擊敗一個早已垂垂老矣的老前輩，讓自己的聲名得以揚名於江湖。後來她聽說被自己擊敗的老前輩陸續被年輕的後生和以往懼怕於其威望的仇人一一尋上門來，最終早已年老體衰的老前輩死於這種挑戰中，而他的家人都被以前的某位江湖朋友接濟過去幫忙撫養了，那些挑戰他的人也沒有找他家人的麻煩。
當時魏天蓧聽說了這件事後，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她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了，至少錯的源頭的確是她，但這又是江湖的必然規律，每一個渴望一下子揚名江湖的年輕人總是喜歡用這種辦法的，大抵等她老了之後也會有那樣年輕氣盛卻又天賦良好的年輕人尋上自己來挑戰吧......
江湖，江湖，她倒是早已厭倦了，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對曾經那種前唿後擁、眾星捧月的處境有些懷念，但那終究是過去的事了，她早已不是曾經的“日曜仙子”魏天蓧，現在不過是一個病懨懨的山賊頭子罷了，她又能如何呢？除了不讓仇家找到自己外，她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於是她倒是不由懷念起從前的日子來了，她有些想知道從前認識的那些朋友宿敵如今過得如何了，是如她一樣被迫退隱了嗎？還是被殺了？還是風頭更盛了，地位更高了？這些她都不知道，盡管不是不能打探，但她知道自己不敢，因為她一旦知道了這些，她還能按捺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靈嗎？
不一會兒，忽然有人匆匆闖了過來，停在屋外門前問道：“前輩，我這裏有事跟你商量。”待在門外的正是何裴，平時幫她負責寨內事務的助手，也算得上是寨內的二當家。
正想著往事的魏天蓧被打斷了心緒，內心隱隱生出了有些不耐煩的情緒，但她沒有發作，隻是淡淡地問道：“進來吧。”
何裴推門走了進來，他看到那個長了少女皮囊的人兒依舊躺睡在塌上，但他依舊十分恭謹，並不將她視作一個普通的女子，他語氣飛快卻又簡短地將重點說了出來，無非就是黃龍峰山寨那邊帶給他的那些消息，也就是關於蘇二五要招安景陽山山賊們一事，也順便將最近的瓷姬之亂簡單介紹了一番。
魏天蓧微微一怔，待在這屋中多年的她並不怎麽了解外界的情況，沒想到如今又到了要天下大亂的事情，一開始聽見瓷姬的名號時，她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隨口問了一句：“瓷姬是誰？”
“額......好像是什麽彌勒教小聖女。”
“彌勒教小聖女？”
不知道是否是何裴的錯覺，他好似看到了魏天蓧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他心中更感驚奇了，但依舊語氣恭敬：“對，不過這小聖女聽說做了好多年了，後來大聖女的位子換人也沒見她有什麽變換，好像彌勒教主繼承人的位子也輪不到她。”
“當然輪不到她了。”魏天蓧冷笑一聲，卻忽然轉口道，“既然蘇齊需要人，那就把人給他吧，不過我有個要求。”她淡淡地說道，“在對付瓷姬的時候，我希望能親自上場。”
何裴更加驚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