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中隻剩下黃土與血水混雜的顏色,心中除了憤怒還是憤怒,李鹹魚已被眼前的殘忍景象衝擊得心靈隻餘下滿心的憤怒了,隨後視野從黃土與血水中轉移到那些嬉戲笑罵、仿佛不把身邊景象放在眼內的人們身上,此刻那些正在歡樂笑罵著的男人們也顯然發覺了這三人的蹤跡,正想有所動作,便見那短發的女孩從齒縫間一字一句地擠出了憤怒中混雜著冰冷的聲音:“我要......”鏗鏘,長劍已然被拔了出來,她的身子彷如炮彈般瞬間飛了出去,“......殺了你們!!!”


    唰啦,男人們尚未反應過來,便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迅速地衝進了他們之中,劍光亮起,在陽光下映襯著冷光,再接著就是噴湧而起的血柱和軲轆落地的頭顱了。恐慌猛然湧進這些男人的心頭上,他們紛紛拿起武器去反擊,可卻連肉眼都抓不住那女孩的蹤跡,有一人突然慘叫了起來,被砍掉的手臂飛了起來......


    單方麵的屠殺再次出現在這個小村子裏,蘇二五和紀昕卻顧不得李鹹魚的行為了,因為他們都被那副殘忍景象吸引了目光過去,趴在小少年背上的紀昕看著那些屍體,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瞳中的眼波不住地蕩漾著,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這番景象:“他們怎敢......”


    事實上蘇二五也被震撼住了,即使平時冷靜如他,此時心中也湧起了怒火,因為那些屍體不少還是碎屍,有的四肢不全,或者耳朵、鼻子、嘴巴等都沒了,扭曲痛苦的麵容彷如在印證著生前的遭遇。他雖然不是沒殺過人,卻並不以殺人、侮辱人為樂,況且他終究沒見識過更多的殘暴,今日卻是終於難得見識了一遍......


    他們怎會......怎敢做出這般的事情?他們又到底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蘇二五再一看,卻見裏麵分明還有幾具光著身子的女屍,股間留著白跡,而除此之外卻沒有別的女人了,可明明這村子裏女人才是最多的,那些女人到底去了哪裏不言而喻......


    憤怒,終究也占滿了這個平時盡量保持著冷靜殘酷的小少年的心靈,他自以為自己平時已是天底下最殘忍的一號人物,今日才知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可他終究還是保持了幾分冷靜,見李鹹魚快要把人殺光了,於是大聲喊叫了一聲:“留一個活口——”語氣中卻飽滿著仇恨之意。


    聽見後麵蘇二五的大聲提醒,正準備殺死最後一個人的李鹹魚身子停頓了一下,強行將刺向心口的劍軌移開,劍刃從敵人的腹腔間劃過,刺啦一聲,腸子混著血水濺了出來。蘇二五放下紀昕,也顧不得讓她別看這番會讓人留下心理陰影的景象,於是便急匆匆地走了過去,他強忍著憤怒冰冷地俯視著正捂著肚子慘叫著翻來覆去的男人,伸出腳一把踩住男人用雙手捂住的傷口,用力磨了幾下,冷聲問道:“老實迴答問題,不然我肯定會讓你死的不那麽痛快的......你們是不是葛家堡的人?”


    “是、是......”


    “你們為什麽要襲擊這個村子?”


    “我、我不知道啊......哎喲......你殺了我吧......”


    “村裏的女人們呢?”


    “被、被帶迴堡裏了......”


    “葛家堡在哪?”


    男人顫巍巍地抬起一隻手指著西北方向,忍痛說道:“在那裏......直行一天就到了......殺、殺了我吧!”


    蘇二五點了點頭,鬆開腳,扭頭向李鹹魚打眼色做了暗示,女孩心領神會,一劍劃過男人的喉嚨了結了他的性命。


    在做完這些後,李鹹魚看向了蘇二五:“蘇二......”蘇二五卻是立刻打斷了她的話語,“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他也強忍著心中的憤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留下來保護紀昕,我去葛家堡一趟吧,可能現在還來得及,能把其他人救迴來。”


    聽了這話,李鹹魚驚訝地看著他,大抵是沒想到他竟是會同意挑釁葛家堡之事,但聽了自己要留下來,她還是忍不住繼續出聲道:“可是......”


    “鹹魚。”


    他全然沒有平時的溫柔,仿若一座快要爆發的火山般,冰冷的眼瞳深處隱藏著洶湧的怒火:“我也並不是什麽不知恩的人,這個村子收留了我們兩晚,雖不算什麽大恩大德,但好歹對我們有情有義,而且碰見這種事哪怕是一個正常人也不會不憤怒的......我啊,現在並不比你更冷靜,甚至我現在就想衝到葛家堡殺人。可是啊,我們終究要考慮到現實,葛家堡是本地豪族,它的勢力到底如何我們不知道,紀昕也需要有人保護,我們總不能帶著她一起去救人的,況且我們的目標是救人,若是一個人的話逃起來也更輕易......”


    李鹹魚沉默著聽完了他的話,接著她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他這番解釋,語氣堅定地道:“我會保護好紀昕姐姐的,你......你也一定要把人救出來。”


    到得這時,蘇二五也似乎稍稍柔和了一點,他看了一眼不遠處不知所措的紀昕,又看迴了李鹹魚,對她說道:“你們也別留在村子裏了,要是葛家堡的人還來可能會撞上你們,以防萬一還是到村外去吧,到時候如何見麵再做打算,隻要你們別離開的太遠就行了。”


    “我......我知道了。”


    接著蘇二五看向了紀昕,對她叮囑道:“鹹魚比較衝動,你比她年長也比她冷靜,遇到事情你一定要多勸。”


    紀昕咬著嘴唇道:“你、你別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呀......我,我很擔心的!”


    蘇二五也知道自己這趟去救人顯然十分危險,雖不認為自己會殞命,但還是覺得危險重重,因而下意識嚴肅交代後言,沒想到紀昕倒是因此而害怕擔心了起來,他不想讓這個女孩為自己太過擔心,勉強從顯得僵硬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來:“放心,救了人我就會盡快趕迴來的......”


    蘇二五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個女孩將他送出村外,看著他上了村外麵的其中一匹馬,掉轉馬頭在山路上快速疾奔了起來。


    直到小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盡頭後,李鹹魚才緩緩收迴視線,她抬起手上的長劍,劍身上映照著她此刻滿身血水的猙獰形象......


    她沉默不語地看著劍身中的自己,紀昕在旁邊擔憂地喃喃自語著:“一定要快點迴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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