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解決完二元會叛亂之事了,對蘇二五來說,他終於完成了朝廷派給他的任務,對於杜斛等本地山匪來說,也除去了一個心頭大患,不僅不必時刻擔心那個危險的鄰居,也不必擔心朝廷大軍會不會趕到。


    在搞定了後尾工作後,為了慶祝此事,三峰的山匪們聚合在黃龍峰舉行宴會,說是宴會,其實不過是一大堆人在寨子裏的空地上聚在一起大吃大喝罷了。


    人們嘻嘻哈哈地盡情玩耍著,對於那些這些天來一直在圍寨的人來說也是一次盡情的放鬆,看著這副景象,杜斛拿起酒碗向離自己幾步遠的蘇二五敬酒大笑:“這次倒是多虧了蘇先生的幫助,我們景陽山的心頭大患總算是除去了。”


    蘇二五笑而不語,迴了一碗酒。之後也有更多的人向他敬酒,若非自己一直暗中消釋體內的酒氣,他都覺得自己要被灌醉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啊!


    宴會舉行了一段時間,忽地有人闖了進來打破了這片歡樂的氛圍:“大、大當家!有一支人馬往景陽山這邊過來了!看著應該有一千人!”全場頓時寂靜,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聽著那傳達急報的人繼續說道:“看著好像是朝廷的兵......”


    聽到這話,剛才還在有說有笑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扭過頭看向了蘇二五,後者亦是滿臉驚愕,杜斛原先高興的笑臉當即沉了下來,質問道:“蘇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二五也想得很快,沒多久就反應過來了,他不甘示弱地迴駁道:“杜大當家是不信我麽!若是我知曉有朝廷的兵過來,我還會借助你們的力量來圍剿二元會叛賊麽!”這話也是有理,但官兵眼見就要來到了卻也是事實。


    杜斛還想說些什麽,卻突然發現一把大環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耳邊傳來了這般得意的大笑聲:“哈哈哈,的確與蘇使者無關,因為官兵是我叫來的!”


    能坐在杜斛身邊的自然是自己的身邊人了,他不敢置信地緩緩扭過頭去,看著徐延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所有人也都被嚇了一跳。馮若愁看了一眼徐延,臉色不虞地說道:“徐老賊,此事是你們黃龍峰自己的事,何必連累到整個景陽山?”


    “嗬嗬,要怪就怪蘇使者的主意太有用了吧!”徐延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說到這裏他也看向了蘇二五,看著小少年滿臉陰沉的樣子,他心中愈發得意,“蘇齊啊蘇齊,我可是幫你們親自聯絡了江州刺史衛固,以整個景陽山的九成利益予他,果真是派兵過來幫忙了。”


    蘇二五目光不善地盯著他,此時陸承花也問話了:“徐伯伯,你是對我們黃龍峰有什麽不滿嗎?”


    “不滿?”徐延咧了咧嘴,不屑道,“我隻是對你們一家人不滿罷了!當年我跟陸肴占下黃龍峰,本是一二把手,他生前也答應了我死後將大當家的位置給我,嗬嗬......讓我吃驚的是,他雖然沒有把大當家的位置給我,也沒有給你這個親生兒子,而是給我杜斛這個外來人!”


    杜斛冷聲道:“徐延,我這些年難道有薄待過你嗎?”


    徐延恨聲道:“難道你不明白嗎?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也不打算將權力交給我半點,這算得上什麽薄不薄待!三當家的位置也不過是讓我來做個樣子罷了!即使沒有今天此事,我也不打算就這樣拖下去的......都起來吧!”


    話音剛落,人群中好些人立馬站了起來,他們猛地抽出武器,並立即抓住身邊的一人將武器架在脖子上來挾持,看樣子已經處心積慮很久了......


    徐延也大聲叫道:“我奉勸你們都投降吧!等官兵過來,再讓我出麵,到時候什麽事都不會有的,其他山寨也不會受到影響......嗬嗬,頂多是黃龍峰換了個大當家罷了。”言及此處,他看向了蘇二五,“蘇使者,這可是我們寨內的事,你應該不會插手吧,況且你還是朝廷密使,難道不是該站在朝廷那邊嗎?”他表情神氣地笑眯眯著,似是算定了一切。


    “這麽說,你是用我的辦法陰了我一把?”蘇二五冷不丁開口道。


    “沒錯,嗬嗬,這倒是要多虧了蘇使者啊......”


    然而,蘇二五不理睬他的話,向前踏出了一步,徐延也立刻警惕了起來,挑眉警告道:“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他微微用力按下,那刀刃稍稍深入了杜斛的頸項,一抹鮮血溢了出來。


    陸承花叫道:“蘇齊!”或許別人不在乎杜斛的性命,但他卻是在乎。


    蘇二五卻像是看不見所有人,隻是緊緊地盯著徐延,繼續開口道:“你很好,很好......這其實不是我第一次被別人陰了,但陰了我的人向來都是地位比我高的,而你......算是什麽東西?”其話語中的鄙夷之色暴露無遺。


    “那又如何?”徐延嗤笑道,“你再輕舉妄動的話,我可不介意讓你這個所謂的朝廷密使也死在這......”唰!脖子驀然一陣劇痛,徐延呆了一下,此時此刻所有人竟是都莫名其妙地緊盯著他,而他自己脖子上的痛感也越來越強烈了,他顫抖著抬起手來,捂住了脖子,溫熱的液體浸濕了手掌......


    “砰!”


    執著大環刀的身體倒了下來,而那鮮紅色的液體還不斷地從脖子上的傷口溢了出來,浸紅了泥土,形成了血泊......


    剛才,發生了什麽?


    眾人深深地愣住了,他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竟是懸浮在半空中的斷劍,隨後小少年劍指一揮,那斷劍轉了一下重新返迴,自動收入了鞘中。瞬間擊殺了那徐延後,蘇二五緩緩環視四周一圈,聲音不重卻語氣冰冷:“你們,還要抵抗嗎?”


    仿佛提前做好了演練般,剛才那些還滿臉神氣的執著武器的人們麵麵相覷,旋即連忙紛紛放下了手中利器,熟練地自主蹲下抱頭。接著,蘇二五轉向了杜斛那邊,拱手道:“抱歉,嚇到了杜大當家。”


    杜斛擺了擺手:“這算什麽,杜某還得謝你救了我呢,不過現在外麵的官兵該怎麽辦?”這倒不是杜斛沒有主見,而是蘇二五作為朝廷密使,且又擊殺了作為罪魁禍首的徐延,他很有可能能解決準備趕來的官兵,然而隻有蘇二五知道自己的這個朝廷密使的身份到底是有多無力。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包括那些原來的匪徒頭領,仿佛都把他當成了主心骨一樣,明明他才是朝廷的人,而不是山匪。蘇二五深深地吸了口氣,腦子組織著言辭,開始發言:“發生這種事其實算得上有我的一份過錯,若非我打算解決完二元會後再聯絡江州刺史衛固,也不會被徐延乘虛而入了,所以這算得上是我的疏漏,但如今到底談論誰對誰錯也沒有必要了,當務之急——”


    他頓了一頓,提高聲音,沉聲道:“你們躲入山中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躲開官府去吃一口飽飯麽!我原先是打算是讓你們找江州刺史勾結,但這隻不過是合作夥伴的關係!而非是附庸品!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們,等官兵攻下了景陽山,你們將會重新迴到官府的治理下,你們要上交永遠交不完的重稅,你們的妻兒可能會被官兵欺淩,最終你們會發現你們隻能繼續逃亡......所以放下你們的僥幸之心吧!”


    他高聲道:“我雖是朝廷的人,但哪有天子不愛護底下子民的,逼你們走到這地步都是那些官府的錯!他們欺瞞聖上,剝削著平民百姓的血肉!而就是這些肉食者,他們打算再次將你們逼進絕路!而我,作為朝廷密使,天子紅人,仁慈與正義的化身,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們迴到那些官府的剝削欺淩下嗎!”


    “我隻能問你們一句——”


    “你們是願意隨我去對抗那些肉食者,還是坐在這裏乖乖等死?!”


    全場鴉雀無聲,可下一刻,鋪天蓋地的聲音似乎都要卷席整座景陽山了。


    “殺了那些官兵!”


    “我們不要迴去!!我們要吃飽飯!!”


    “我們要對抗到底啊啊啊!!!”


    “我不要讓我的妻兒受欺負!”


    “蘇先生,幫幫我們吧!!”


    “蘇先生,帶著我們去趕走那些官兵吧!”


    “蘇先生......”


    “蘇先生......”


    “蘇先生——!!!”


    所有人都在唿喚著蘇二五,在人群的縫隙間,杜斛下意識看向了馮若愁,馮若愁竟也是下意識看向了他,二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苦笑,也不知道誰才是這裏的老大了......


    士氣激昂,所有人都恨不得立馬衝出去跟官兵廝殺一番,但蘇二五卻知道此時此刻更需要冷靜理智,在叫停了所有人的興奮歡唿後,他便跟杜斛等人商量起正事來了:“各位,我猜這次來的並非是真正的官兵,而是衛固的部曲。如果是官兵的話,那得需要朝廷的調令才行,不然不能輕易起兵,除非是造反,所以隻有自己的部曲才能指揮了,且根據探子的情報,來的部隊似乎都是馬隊,他們恐怕是匆匆趕來,根本就沒帶上輜重糧食,況且輜重糧食也是需要錢的啊。”


    “隻要我們固守在寨中,那些騎兵奈何不了我們的,當然也不能光做縮頭烏龜......現在其他二寨也有老幼婦孺,好像小明峰上還有些老幼婦孺待著吧,現在將所有人集合在一起恐怕也來不及了,所以我建議我們立刻迴到的寨中。若是他們攻擊某個寨子,其餘兩個寨子便出兵相助,讓他們無法全力出擊。”


    何裴猶豫道:“可守在寨中我們怎麽互相聯絡?”


    蘇二五忽地並起劍指一揮,鞘中斷劍再次隨斷劍飛了起來,他悠悠地迴道:“就用這個聯絡。”


    眾人臉色大喜。


    蘇二五繼續安排:“小明峰上的人你們趕緊幫忙搬到離小明峰最近的大毛峰上,除了人什麽東西都不要帶,但現在也不知道那些官兵什麽時候才會來到,所以我得帶一些人去攔住他們來拖延一些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裏,你們得盡快做好收寨準備。”


    短短時間內,他便想好大致並安排好一切了,然後他就帶上了幾百人並帶上一些旗子出了出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杜斛忍不住慨歎道:“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啊。”


    其他人也心有同感地連連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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