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留我在王府吃飯?”安念一驚,眼睛晶亮晶亮的。


    “是。”


    這…這幾日也太幸運了!!


    昨日遇見太子得了價值斐然的瓔珞,現在…慕容軒又要留她在這兒吃飯!


    王府的首廚在皇城赫赫有名,聽說是承過王爺的恩惠,所以辭了禦書房掌事一職,來王府報恩了。


    笙蕪的廚藝,也是他教的。


    徒弟做的菜都能將夢中人給饞醒,師傅做的菜,必然是更勝一籌啊!


    安念舔了舔舌尖,淡定淡定,絕不能讓一滴口水流出來!


    慕容軒斜睇她一眼“這個給你。”


    “什麽?”


    慕容軒將手心攤開。


    !!!赤金紅翡翠滴珠耳環!


    安念看得眼睛都直了,這光澤,這做工,這材質,明顯就是醉紅顏的!這得多少銀子!


    她不是踩了祥雲,她是攀上了王母娘娘的裙角啊!


    “不喜歡?”慕容軒一臉疑惑,看著安念開始咬她自己的手。


    “喜歡喜歡!”安念吃痛地哈了哈氣,這不是在做夢!


    慕容軒又斜睇了她一眼,瞧你那一副暴發戶的表情!


    “你怎麽會突然送我這個?”安念絲毫沒察覺出身旁那貨的嫌棄,眼裏閃著布靈布靈的光。


    王爺哪知道墨楓是抽了哪門子風,一早就守在門外將耳環塞給了他,鄭重其事地叮囑道,“主子,您一定要親自送給安念小姐!”


    那神情,仿佛王爺不送出去,墨楓反而娶不到媳婦兒似的。


    “走吧。”他站了起來。


    “去哪?”安念笑眯眯地沉浸在喜悅中。


    慕容軒像捯飭寵物狗一樣捯飭著安念的頭發,語氣百般慵懶,“去儀柔院。”


    “奧,”安念沒再多問,戀戀不舍地將耳環放進小妝飾盒裏。


    半刻鍾後,安念披著巨大的鬥篷,心驚膽戰地站在了笑容滿麵的太妃麵前。


    不是去儀柔院嗎?為什麽帶我見太妃?我這亂糟糟的頭發,還有這…這麽大的鬥篷…適合見人?


    慕容軒一臉委屈,迷茫又巴巴地看著她,我提前跟你說來儀柔院了…


    光說儀柔院我知道是哪嗎?天可憐見,我連個心裏準備都沒有!慕容扒皮,你害死我算了!


    慕容軒:…事態竟然發展到這麽嚴重了?


    慕容軒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軒兒給母妃請安。”


    那謙虛的姿態,那溫潤的笑容,活脫脫地太子的翻版!


    “臣女安念,給太妃請安。”


    太妃笑著看了一眼安念身上的披風,看來軒兒會心疼人了,笑得眼角漾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屋子熱,先把披風脫下來吧。”


    見太妃沒有怪罪她妝儀不周,安念暗暗鬆了口氣,將披風解下,遞給在旁邊等待的淩月。


    “快坐下,嚐嚐今年川蜀的茶。”???安念又福了一禮,“臣女謝謝太妃。”


    太妃笑意盈盈地點著頭,眼裏心裏都是安念,完全沒有了王爺可容身的地方。


    兩人開始走向右邊的桌椅。


    安念走的嫋嫋婷婷,步步生蓮,哪裏能看出她在念馨苑竟不穿襪子地滿地跑?


    而慕容軒三步並兩步地坐到貴妃椅上,頗有興味地打量著她。


    平時那小碎步倒騰的比我都快,現在…傻眼了吧?


    要不是有太妃在,她一定給他翻個白眼。


    安念施施落座。


    太妃得意她得意得緊,“念兒這幾天在幹什麽?”


    嗯…


    扮成廚娘去山上當了一波臥底,跟幾位小姐鬥智鬥勇鬥了波演技,挨了爹爹幾鞭子還受了一半家法,昨天剛剛女扮男裝去吃了涮羊肉…


    這些說不上台麵的東西,她怎麽都做過?


    安念嘴角彎彎,一對小梨渦十分惹人,明媚淋漓的眸子像是初生的春水,“迴太妃,臣女最近在學女紅。”


    不然呢,難道在學琴棋書畫?那可是女孩子及笄前就要滾瓜爛熟的。


    太妃展顏笑了,“女紅?念兒可繡了什麽,送給哀家一隻。”


    送?拿什麽送?…她繡的歪歪扭扭的野鴨子,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念兒正在繡呢,等繡好,太妃一定幫念兒指點一二。”


    “好好,”有這麽賢惠大方的兒媳婦兒,太妃已經合不攏嘴,“哀家等著。”


    安念這次是真的感覺有些冷,從頭涼到腳的那種。


    她得什麽時候學會刺繡…


    許久沒有存在感的慕容軒淡淡地瞥了一眼牆上的沙漏,“母妃,該用午膳了。”


    太妃這才想起聊天聊得忘了時辰,“淩月。”


    淩月應聲退下。


    片刻功夫,淩月便帶著一堆丫鬟魚貫而進,食物的芳香一瞬充滿了整間屋子。


    安念的味蕾全部被調動了起來,但麵上毫無波動,端莊大方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淩月領著一堆丫鬟們布菜,安念裝作無意地瞄了一眼,還真讓她猜對了。


    這些丫鬟,真是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女兒。


    太妃壓陣,量這些魑魅魍魎也翻不出什麽花來。


    有了這個心思,安念雖然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各樣菜卻也吃了個痛快。


    有這樣的廚師做菜,這一世真的沒白活啊!


    在一旁站著的各個小姐,一個個麵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袖中的手指甲卻已經深深地嵌進了肉裏。


    不過是一個庶出的丫頭,憑什麽就比她們過得好?


    太妃給安念夾了一塊江米釀鴨子,“軒兒說你喜歡吃,多吃些。”


    安念笑著答謝,一條一條地吃著,縱然味道鮮美,心裏卻不免打起鼓來,慕容軒到底露了自己多少底?


    雖然她剛剛肉菜都嚐了些,但夾得居多的,依然是素菜。


    無肉不歡的安念,若是餐桌上肉足夠吃,她是決然不會去動蔬菜的。


    某男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打量,心裏暗笑,不要再裝了——


    對於自己的兒媳婦,母妃怎麽可能不提前做好功課?


    不過是一個在演,一個配合在看罷了。


    太妃見安念吃完江米釀鴨子後又連吃了幾顆素菜,便笑著又給她夾了幾塊鴨肉,“若是笙蕪和蕭隱現在也在,這飯吃起來就更香了。”


    難怪安念總覺得來這缺點東西,原來是笙蕪那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不在,好奇道,“太妃,他們去哪了?”


    “他們得晚上才迴來,今早去羌柳城的妝飾坊了,說去逛逛,去買什麽什麽鎖生離。”


    鎖生離?當時慕容軒給她買的那隻九鳳步搖?後來為了防備敵人,被買它的人生生地釘在了車廂頂上。


    安念飛快地打量了慕容軒一眼,即使是短暫的一瞬,安念也在他的臉上讀出了“我不知道,這一切並不關我的事”的表情。


    慕容軒是真的不知情,他那忠誠的屬下墨楓才是背後的操縱者。


    昨日迴到王府,他便火急火燎去找了笙蕪。


    “王爺還有一個月就要娶親了,我猜安念小姐肯定會戴上鎖生離。”


    “可不管怎麽說它都經曆了一番腥風血雨,上麵沾了血,有些不吉利。”


    就這麽短短兩句話,笙蕪和蕭隱起了個大早,專門去了一趟羌柳城。


    墨楓,作為王爺忠誠的跟班,將主子的情史仔仔細細地迴憶了一遍,覺得可能是因為這事讓安念小姐傷了心,所以一定要亡羊補牢,能修補多少便修補多少。


    而安念,還以為自己今天自己的運氣爆棚。


    她突然很想去趟賭坊。


    這好運,像是萬裏無雲的天空飄來了五彩祥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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