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裏,佩蒂與水月相顧無言,她們在如水的夜色中一動不動,似乎還沉浸在那段籠罩在斯萊特林頭頂的灰暗的曆史裏。


    整個休息室裏,唯有水月點亮的燭光是動態的。它在地窖裏濕冷的穿堂風中搖搖晃晃,卻依然堅定地燃燒著,散發著光與熱,為兩個女孩驅散黑暗與嚴寒。在黑暗的湖底裏,它是如此的明亮,仿佛那個少年生命最後綻放的光。


    幕布外,禮堂也是一片沉默。


    教職工席上,麥格教授兩眼通紅,她扶著自己的額頭,想要壓住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可眼淚還是掙脫了眼眶的束縛,於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


    她閉上眼睛,仿佛還能迴憶起那個少年的模樣。


    雷古勒斯.布萊克……那個比起張揚的哥哥,更顯沉靜的少年,也是她親手教過的學生啊。她怎能不為他的犧牲動容、難過呢?


    溫柔的斯普勞特教授拿出手帕遞給了麥格教授,她的眼睛一樣通紅,“米勒娃,擦擦吧。”


    “……謝謝你,波莫娜。”


    鄧布利多陷入了沉默,此時的他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雖然很難去承認,甚至他自己都沒太意識到,但他確實因為斯萊特林過去的一些人和事,對這個學院有著很深的成見。以至於他完全沒想過,不止自己身邊的魔藥課教授,在不那麽遙遠的曾經,也有過這麽一個斯萊特林,用自己的一腔孤勇,識破並試圖破壞伏地魔的陰謀,還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了自己的家人那麽久。


    想到這,他不由得也替台下的小天狼星感到難過和遺憾……


    哈利不安地打量著小天狼星,他從水月說出雷古勒斯的結局後就一直一言不發。


    如果說,剛從禮堂現身的他除了外表上的狼狽落魄,他的靈魂還是有光澤的、有活力的(雖然更多是因為對小矮星.彼得的恨,他的憤怒使他看上去充滿了生氣),那現在的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坐在這,沒有了生機。


    “小天狼星……”哈利很想安慰他,但話到嘴邊卻又無從說起,他又能說些什麽呢?所有安慰的話語落到已經錯過的現實都是蒼白的。


    雖然,雷古勒斯的犧牲也讓他震驚和難過,但比起已經逝去的人,他更關心水月敘事時透露的一些細節——“小天狼星至死都不知道他的弟弟曾經那麽勇敢過。”


    這是什麽意思?小天狼星在未來死了嗎?那他一定不是自然死亡,他還這麽年輕……是誰殺了他?有沒有辦法避免……


    不安的猜想在少年的胸口發酵膨脹,哈利非常希望水月能在接下來的“觀影”裏給他一個答案。


    【


    “咕——”


    打破沉默的還是佩蒂的腹鳴。


    隻是,佩蒂不會再因此感到不好意思了,她現在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斯萊特林這個無名英雄犧牲的悲哀中,連饑餓的現實也無法把她從迴憶裏拉出來。


    “抱歉,可能我說的話讓你沒了胃口……但,”水月給佩蒂遞來一塊小麵包,她講的故事並不長,麵包還是溫溫的,吃下去正合適。“多少吃點吧,不然你會更難受的。”


    “謝謝。”佩蒂小聲地給她道謝,默默地吃著麵前的食物。


    為了不讓佩蒂不自在,水月也拿起一塊小蛋糕,沒滋沒味地吃了起來。


    她們吃得差不多了,才一起收拾現場。


    “晚安。”佩蒂向水月道別。


    “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水月目送佩蒂迴房休息後,才轉身迴到自己的房間。


    ……


    幕布隨著水月的關門,漸漸黑了下去。


    】


    “沒了?”朱莉忍不住出聲。


    “不,因為還有人的心願沒有完成。”盧娜突然開口說道,即便發問的是高她兩個年級的學姐,她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閃躲,一雙幽藍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朱莉,看得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什麽?”


    盧娜側了側耳朵,似乎在傾聽什麽:“空氣中漂浮著的愛爾蟲告訴我,隻要有人向她求助,她就會迴應你的請求。”


    盧娜似乎是在認真地為朱莉解答,朱莉卻感覺她神神叨叨的,眼神躲閃地嘟囔了一句“瘋姑娘”,便沒再搭理她。


    倒是格蘭芬多的金妮好奇地看了盧娜一眼,雖然她不能理解盧娜掛在嘴邊的神奇動物是什麽,但也覺得這個姑娘人挺好的。


    赫敏則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盧娜的發言雖然奇怪,但不無道理。如果從“迴應求助”這個角度出發的話,那這個幕布存在至今,播放內容的信息無疑是有利於他們的——不被霍格沃茨,或者幕布認可的人,如福吉、小矮星彼得,就無法感知幕布的存在。


    雖然表麵上看似乎沒有人求助過,但在赫敏身邊的哈利,在此之前就一直在為小天狼星越獄的事情苦惱,而幕布也通過水月的夢境迴答了小天狼星入獄的真相,幫助他們教父子解開誤會重歸於好。


    除此之外,幕布透露的更多關於未來的細節,也明示了未來大戰的勝利者是他們。或許伏地魔的卷土重來已是板上釘釘,但未來的他們勝利過一次的事實,足以當做一針強心劑穩固他們戰鬥的決心了。


    隻是,這些信息還不夠。


    她瞥了一眼似乎沒心沒肺依然美滋滋地吃雞腿的羅恩,心裏頭歎了口氣。


    他吃雞腿的頻率低得太過敷衍,隻不過是借著進食的動作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罷。


    他一定還在為自己將來可能失去弗雷德而擔心。


    而失去弗雷德的前提是伏地魔的複活,伏地魔複活的關鍵——即便沒有一個教授對“魂器”這個生僻詞進行解釋,她也能從鄧布利多臉上罕見的嚴肅中察覺到,這一定是伏地魔“不死”的重要道具。


    如果能知道更多“魂器”的事情就好了……


    赫敏抿緊嘴唇。


    如果向她求助,她就會迴應我的唿喚嗎?


    就在赫敏糾結著要不要真的開口向幕布求助時,幕布又開始播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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