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點了點頭,道:“作為一個將士,戰場是他最後的歸宿,也是最好的歸宿!”


    瘦子道:“冬將軍,請問一下,今天晚上的糧食呢?在哪裏?難不成你真的幻想著,肚子裏隻有幾根野菜,幾粒沙子的士兵們,他們去殺敵?這幾天你也去看過你的將士們吧,你看看他們,他們能站起來,就已經很不錯的了,讓他們去拚命,也許還沒有到陣前,記就已經累死了,凍死了,餓死了!這也是一個將士們光榮的死法嗎?”


    “那我們為什麽不在斷糧以前,就這樣做呢?”冬雪有一些不解的道。


    春花冷笑著:“這個問題,你來問我,我去問誰去?你要明白一件事,我隻有這幾天才暫管帥印!”


    聽到這裏,肖塵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完全聽明白了,如果這件事,真的要歸究責任的話,他才是始作俑者。因為他對太子說過,要想中漢強盛起來,就必須讓中漢痛到骨子裏去!一個惡瘡要治好的話,如果不將那些爛肉全都剜掉,它是沒有辦法痊愈的!難道,這個痛苦,讓這些可憐的將士們來承擔?讓這些可憐的百姓們來承擔?這樣對他們來說,真的公平嗎?合理嗎?


    冬雪道:“春將軍,你作決定吧!我的部下會聽從你的意見的!但是,我不能!請原諒我的固執與迂腐!”他抽出佩劍來,然後再扯下自己的一幅衣物來,一劍下去,將自己的右手食指削去一個關節,再用手指,在衣物上用帶血的食指,寫下了二十來個字,最後他將衣物收好,交到春花將軍的手裏,道:“春將軍,我手下的三萬兄弟,就交給你了,但願你能夠如你所說,給兄弟們一口氣,讓他們可以活下去!以後待時機成熟了,讓他將窩在心裏的這口氣,全都吐了!他們雖然活得卑微,但是他們必須死得壯烈!”他說完以,將劍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一股血箭飛濺出來,他馬上倒在了地上,掙紮了幾下以後,不再動彈了。


    他的生命,已經離他遠去,但是他的行為,讓春花等人,從心底裏都湧現一股悲氣。特別是秋葉與夏陽他們兩個,他們從冬雪的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明天。冬雪雖然品級沒有他們高,權力也沒有他們的大,但是他卻是冬雪一手提起來的。可以這樣說,沒有冬雪的昨天,就沒有他們的今天。今天的冬雪,他還可以為自己爭得一個完屍,到了明天,他們幾個,能不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呢?


    他們的心裏沒有底。就是春花,他也沒有底。雖然四胡那邊已經派人和他說清楚了,隻要他投誠過去,他的官會越做越大,得到的錢,足夠他一家人,衣食無憂生活至少五代。但是,這些人,他們有誠信嗎?就像是上一次的天山和約,他們真的遵守了嗎?


    對四胡而言,天底下隻有兩個字,那就利益!現在他們這樣看重他,隻不過是他現在對他們有利用價值,如果等他們將他利用完了以後,他的下場又會怎麽樣呢?他的心也有一些迷茫起來。


    “將冬將軍的屍體抬出去,好好的安葬!告訴各位將士們,我們今天晚上就投誠!”他揮了揮手,將手裏半個饅頭重新放到盤子裏,頹然坐了下來。


    帳門外的那八個衛士,他們馬上跑了進來,二話不說,抬起冬雪的屍體就走,就是冬雪的那兩個衛士,他們也是二話說,什麽表示也沒有。看來,投誠這個事情,已經深到每個將士們的心裏去了,骨髓裏麵去了。就是太子在這裏,也是沒有辦法改變變的了。


    中漢給這些將士們的失望太多了,太大了,所以,這些將士們,一點內疚感也是沒有的。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肖塵的心好像刺痛了一下。他不由捂緊了心口。春花看著他,皺著眉頭,道:“小子,你是不是有一些不服?或者你還有其他的別的想法?”


    肖塵搖了搖頭,道:“我隻是一個下等的夥頭兵,我又有什麽資格來評價大帥的決定?我隻不過是肚子有一餓而己,沒有其他。”


    “肚子餓?這個事情好辦,過了今天晚上,我們就不會餓肚子了,你放心,我會帶著你們,活下去的。隻要你們不生病,隻要你們高興,你們就是活到一百二十歲,都是可以的。”他的笑容裏,也有一些沉重。


    肖塵這個時候,突然感到自己身上的擔子好重。他馬上一個想法,這也許是一個轉機。他成功打入四胡深處的一個機會,現在的太子軍十萬人,他不再允許他們活得沒有尊嚴,死得沒有體麵。


    如果將這十萬人利用好了,這也是一支奇兵。想到這裏,他對春花道:“春將軍,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真的可以完成冬將軍臨死前的所托嗎?”


    春花看了看夏陽與秋葉,他搖了搖頭,道:“不能。我隻能盡我所能,盡理做到而己。至於成與不同,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的了。”


    他說的也是大實話,肖塵笑了,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風中的柳絮,我們的生死存亡,都在他們四胡手裏,對不對?”


    春花有一些不耐煩了,他吼道:“這些事情,是你一個夥頭兵要了解的事情嗎?”


    肖塵笑著道:“春將軍,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太子軍的一員!這件事,也關係到我的生死存亡!你說,我要不要了解?”


    春花根本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夥頭兵,也可以在也惱怒的時候,當著別人的麵來頂撞他,他本來就不是一個量大的人,現在更加怒不可控了,他抽出腰中的佩劍來,對著肖塵的脖子就刺了過來。


    肖塵當然不會讓他讓他輕易得逞,他伸兩個指頭,將劍尖夾住,春花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使盡全力勢在必得的一劍,在這個瘦小的夥頭兵的指頭下,好像是一根柳條一般,他用力來掙脫,但是這劍,如同鑄在這兩根指頭之間,已經熔為一體了。這個時候,他就是最傻,也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偏偏這個夥頭兵,還一臉的微笑,更讓他如負重山。


    他不再用力了,笑了,道:“你到底是誰?是南方來的,還是北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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