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頭頭道:“求死的方法,千千萬萬,你能防得了哪一條?哈哈!哈哈哈哈!”說著他的眼神一厲,他想將自己的舌頭咬斷。可是他發現,自己的下下齶好像都已經麻木了,不再聽他的命令了。


    他大驚,他馬上跳了起來,頭下腳下,他想將自己的頭撞地,可是他撞到的,隻是一具屍體,是他兄弟的屍體,這具屍體還沒有瞑目,那雙死魚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肖塵在他的身上,輕輕的摸了幾把,結果,這個小頭頭便地在上打起滾來,肖塵的分筋錯骨手,比起半年以前,又有了精進,一個人隻要中了他的招,就真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個小頭頭用頭撞著地,可是他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全都用在了對抗那個分筋錯骨上去了,其他地方,他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他痛得在地上打滾,一個勁地嚎叫著。


    這份疼痛,一般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忍受。縱使這個小頭頭,他已好了準備,他感覺到全身的骨頭,有人用針在刺著,每一根骨頭都在痛,他的那些經脈,也全都錯亂了,這裏扭到那裏,那裏扭到這裏,有一些地方,根本就扭到一塊去了,再也分不分了,他的皮膚,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咬齧著一般,又癢又痛,他很想昏過去,但是他失敗了。他根本沒有辦法昏過去。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淡淡地道:“請放過他吧,我是這裏的掌櫃。”一個人手裏提著一把菜刀走了出來,一看這個人也是一個高手,他從後堂裏走了出來,看到堂前的這一幕,他的表情很淡定。


    “請你放過他吧,如果你有什麽事情的話,請衝我來!”東來酒樓的掌櫃地再一次道:“我姓楊,叫楊東來!你們是找我的吧!”聽說這個掌櫃的出來了,肖塵於是在這個小頭頭的身上輕輕的摸了摸,這個小頭目慢慢地停止了扭動,他的臉色,也慢慢地迴複了正常。


    百裏清這時也走了下來,道:“你就是這裏的掌櫃?剛才我們在前麵鬧得這麽兇,你你是不是沒有聽到,或者沒有看看到?他們這些做下人,沒有人向你報告嗎?”


    楊東來笑道:“掌櫃的?我隻是一個頭銜,好不好?我的真實身份,就是這裏的掌勺!真正的掌櫃,就是他!”他用手指著這個小頭目,道:“他叫鬆井三郎,他就是這裏的真正的掌櫃的!我隻是一個掛名而己!”


    “楊東來,這裏有你的什麽事情?你敢在這裏嚼舌頭?告訴你,隻要我給我的上線發一個信號,你的那些醜事,我全都給你公布於眾,讓你不得好死!你信不信?”


    楊東來歎了口氣,道:“你說吧,你說吧,現在我也看穿了,長痛不如短痛,你說出來吧,我不想讓我們華山派,也跟著我受累了!早一點解脫也是好的。”


    “難道你們都不想要解藥了嗎?隻要我一死,你們的解藥都沒有了!你們也活不過十二天了!你還記得吧,上次我給你的解藥,是十八天以前的,這個藥,你也試過了,最長一個月以內,一定會發作的!那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你可以承受,難道你的那些師兄弟,你的家人,他們可以承受嗎?”


    楊東來搖了搖頭,道:“不能!”


    “所以,你要保住我的命!”鬆井三郎看著肖塵,冷冷地道:“如果我死了,至少有一百多個都會跟著我殉葬!也就是說,至少有一百多個家庭,他們都會破裂,這個世上,又會產生多少孤兒寡母?如果你放了我,我讓你自盡,這樣的話,這裏所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們也不再過問!就當這件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用你一條命,換取我五個兄弟的命,我想你也值了!你可知道?他們五個,可是我們東夷,最為精明的武士!你的靈魂能與他們在一起,這也是你前世修來的福份!”


    肖塵看著楊東來,道:“他真的給你們下了毒嗎?真的有一百多個人?”


    楊東來麵如土色,他慢慢地點了點頭,道:“是的,這些人都是歸我管轄,每個月都是我給他們解藥吃!他們都是我的師兄弟,都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鄰居!現在我們華山派,一共有二十四名二代弟子,他們中已有二十人都已受這個毒藥的控製了!所以,我們都不得已,幫他們做事,以求得一些解藥而己!”


    肖塵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南蠻與東夷,依這樣子看起來,他們早就勾結在一起了,他們甚至還在北狄入侵江城以前,他們就已經聯合了!也就是說,北狄的那個計無謀他不動手的話,他們東夷與南蠻也會動手。


    唯一的不同就是,北狄采用的是幹柴烈火模式,用刀槍弓箭來說話,而東夷與南蠻,則采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地滲透,等你發現的時候,一切都遲了!


    鬆井三郎笑了笑道:“怎麽樣,你們考慮得如何了?”


    肖塵看著百裏清,百裏清沉思著,他走到楊東來的麵前,小聲地問道:“你們有沒有去找過中漢的其他良醫,他們有沒有什麽好的方法來為你們解毒呢?”


    楊東來搖了搖頭,道:“我們當然去找過,我們也不想受人控製,辦一些叛國叛民的事情,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我們不知找過多少良醫了,可是他們對這個毒,完全是措手無策,沒有一點功效!就是我們華州城裏,醫術最高明的張春華老醫生,他召集全州所有的良醫會診以後,曆時半個月之久,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要想將這個毒解了,最好的法子,就是砒霜!也就是說,將我們毒死!這是他們的最後結論,也是最為權威的結論!”


    鬆井三郎笑道:“你認為,我們這個毒藥,是這麽簡單就可以破解的?不要說是你們小小的華州了,就是放眼你們中漢天下,又有誰可以將這個毒給解了?要想解這個毒,隻有一個法子,就是讓我高興!我高興了,就給你解藥吃!我也說過,等這個任務完成了,我不但一次性幫你們將這個毒徹底解了,而且還給你們一大筆錢財!這句話,到現在依然有效!”


    楊東來沉吟不語。此時他的內心,糾結得比較厲害。他一會兒看看肖塵與百裏清,一會兒看看鬆井三郎。他不但要為自己的生命考慮,他也必須為自己的那一百多條生命負責。


    他有一些頭痛起來。他的內心深處,當然不願意被人牽著鼻子走,在這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都有一些自己不認識自己了,這還是以前的自己嗎?以前的自己,多麽的驕傲,多麽的眼高於頂?自己要功夫有功夫,要名氣有名氣,要錢財有錢財,什麽都有了,如果那一次,他一不小心中了這個三郎的計,在一個春樓裏,他們兩個認識了,互相稱兄道弟,在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鬆井三郎在他的酒中下了毒藥,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失去了自我,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一樣,他的一言一行,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得到別人的許可,哪怕在他的內心深處,很討厭做那件事。


    這個毒藥實在太厲害了,發作起來的時候,大小便失禁,全身奇癢難耐,一會兒冷得要死,一會兒渾身又似火燒,就是有兩個人專門負責為他穿衣脫衣,也是來不及的。一會兒又是頭痛欲裂,一會兒又是肚痛如絞,反正各式各樣的痛苦,都嚐遍了,隻有服下解藥以後,這些症狀才會馬上消失,他就是一個正常不過的人了。他是一個有功夫的人,他想運功相抗,可是他發現,不管怎麽樣用功相抗,都是無用的。在毒藥發作的時候,他都想去死,可是一想到,服用解藥以後,所有的毛病,都會化為鳥有,這個天空還是藍色的,山是青的,水是綠的,他又舍不得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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