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進城去,與雲家拚了!”那個瘦小的漢子哭道:“這是官兵嗎?搜查一個所謂的兇犯,用得著禍害百姓嗎?我的家在城裏,我現在都不知道被他們禍害成什麽樣子了,特別是剛才那個胡子所說,這些兵,財色一起搶!我家雖然沒有什麽財,但是我的娘子,不到三十歲,長得還算可以,她的肚中還有我的根!不知道她怎麽樣了?她可是一個剛烈的人,如果受到了侮辱,依她的性子,她是決計活不下去的。各位兄弟,你們有沒有要迴城的,我們一起走!”


    “這位兄弟,你就放下心來吧,這個胡子所說的也許有一些實情,但是你沒有聽剛才那位公子說嗎,官場之中,都在流行放大縮小之術,也許這樣的事情是有的,但是特例,是個案,你寬心吧,這樣的事情,不會落到你家裏的。”茶老板歎了口氣,拍了拍這個瘦個子的肩膀:“即使真的如此,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讓時光倒流了。靜下心來,等待結果吧。”


    眾人也齊聲說是,這個世道,與官家作對,人家殺了你,不管是不是錯殺,都可以給安織一個罪名,說你是流寇,說你是亂民,是暴民,人家殺了你,還可以領功,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來賭心頭這股惡氣呢?忍一忍,風平浪靜,退一退,海闊天空。再者,事情是怎麽樣,你並不知道,是也不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安慰著這個瘦小漢子,這個漢子,又慢慢地坐了下去,用手抱著頭,不再言語。其實,表麵上看來,是眾人在勸那個瘦小漢子,反過來一看,他們又何嚐不是在勸自己呢?如果是勸別人的話,又何必紅著眼睛呢?


    白丁這個時候的興趣也上來了,他聽那個胡子的說法,那個少年,多多少少有一點像他的主子,肖塵,不會吧,肖塵不是在都城嗎?他被人盯上了,根本就出不了城嗎?怎麽可能是他?但是他反過來細細一想,在中漢帝國的所有少年中,有這樣本事的,也隻有那麽廖廖的幾人,那個叫雲翼的,他現在在江城,再者說了,他與雲家可是本家呀,他怎麽可能呢?難不成是太子?


    他是不是在皇城呆得久了,也想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可是他細細一想,這也不可能,太子地位尊貴,對於這樣的事情,他是不屑為的。


    他現在有一些急於進城去,會會這個少年。


    他起身,丟下幾個銅錢,叫上二胖與關三,走出棚外,那個茶老板叫道:“兄弟,兄弟,你沒有聽那個胡子所說嗎?現在涼州城裏,已經全都戒嚴了,你又何必要進城去呢?天大的事情,也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呀!進來吧,進來吧,不要往前走了。你也許不知道這個雲總兵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們生活在這裏,多多少少都聽說了一些,他可是這個地方的土皇帝,活閻羅!而且他還是一個兇殘之主!他說要殺你,他就絕對會殺你!此外,他現在兩個兒子都不見了,而所謂的兇犯就在城裏,像公子你這樣別致的人物,又是一個陌生人,你的危險係數,可是比別人多上幾倍,幾十倍甚至幾百倍呢!”


    白丁還是堅持要走,他道:“老人家,你放心吧,我不進城,我繞著過去就是了。”


    茶老板看著外麵那條道:“公子,你是新來的吧,這個地方,隻有一條路,就是通往涼州城!你想繞路,請往迴的方向走。我可記得,你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呀!”


    白丁還想說什麽,那個茶老板小聲地道:“你看到沒有,這些茶客,他們一個個都急著要迴去呢?雖然他們表麵上,都在互相勸著,可是誰的心裏沒有長出腿?告訴你也不妨,就是小老兒,也是一樣的,我隻是在表麵上一個勁地勸著自己,千萬不要迴去,你迴去於事無補!如果真的有人鐵下心來要迴去的話,我們都會跟著走的。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帶著我們走,那不是迴涼州城,而是去鬼門關!”


    二胖與關三也小聲地道:“大哥,我們沒有這麽急吧,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休息吧。等事情過去了,我們進城,還是一樣的來得及呀!”白丁當然聽出了他們的弦外音:“我們本來就是要避人耳目,做什麽事情都不能出格,都必須平平凡凡,現在何必要出這個頭?再者說了,城裏正在緊戒,我們進去,又算什麽迴事?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白丁隻好迴頭坐下,望著路邊,果然,一路上都沒有人再從城裏出來。看來那個胡子所說的,也是對的。


    他在這裏坐了差不多三個時辰了,涼州城方向,還是一個人也沒有過來,眾茶客們一個個都如坐針氈,有一些人坐下又站起來,在外麵再逛一圈,歎了口氣,又重新坐了下來,倒在桌上假睡,還有的一些,幹脆就躺在茶棚外麵的樹底下,閉上眼睛打著盹,他們到底有沒有睡著,這個問題,可能他們自己都不太清楚。


    太陽已明顯的偏西了,再過一會兒,就要天黑了,茶棚老板在慢慢地收拾著物什,他收拾了一半,又重新放下,歎了一口氣,自語道:“我收拾什麽呢,反正又迴去不了,算了,算了,就在這個棚子裏將就對付一個晚上吧。”


    遠遠的,遠遠的,終於出來了一騎,飛速而來,一到了茶棚邊上,馬上那個人呶了一聲,那馬就立即定住了,多餘的一步緩衝也沒有。白丁看著這匹馬,點了點頭,對關三道:“這匹馬真是一匹好馬,要是我們幾個人也有這樣的馬,那就好了,我們就早可以迴去了。”


    關三努著嘴,不以為言地道:“什麽好馬,瘦不拉嘰的,就是將骨頭也算上,也沒有幾兩肉。一看就知道這馬的牙口不好,不長膘,沒用。”白丁也不想與他計較。


    關三本是一個流浪漢,在他的眼裏,肉多就是好,肉少就是不好。既然尿說不到一個壺裏去,那就不尿了。


    關三見白丁沒有理他了,他有一些奇怪了,怎麽啦,自己的大哥,好像傻了一般,定定地看著馬上的那個人,臉上一付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伸出手去,想去搖搖大哥的肩膀,可是大哥立即站了起來,奔到那匹馬的麵前,對馬上的人道:“主人,真的是你嗎?”


    肖塵從馬上跳了下來,站到他的麵前,細細地看了看,然後在他的頭上拍了拍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法子出來的,對了,百裏大哥呢,他在哪裏?”說完他便拉著白丁的手,往茶棚裏走,邊走還邊說:“你還不出來,你還不出來,是不是要給我一個驚喜?”


    白丁急忙在他的耳邊小聲地道:“主人,對不起,百裏大哥沒有出來!”


    肖塵臉上的笑容僵了,良久他才迴過神來,將白丁拉到一邊,離這個茶棚至少也有半箭之地,然後他雙手扶著白丁的肩膀,眼睛盯對對方,焦急地問道:“你能不能簡單而又全麵的說一說,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不會連他的麵都沒有見到吧?依我對你能力以及為人的了解,你並不是這樣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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