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如山,即使這個命令不合理也不合情,但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經過一陣慘叫以後,一百個人,他們都被押上了山崗。


    下麵的百姓,叫罵聲,喊叫聲,一聲聲都撕心裂肺,現在的太陽正強,可是也沒有辦法,驅除眾人心中的烏雲。


    有幾個壯年漢子,他們不服,他們衝到士兵的麵前,他們想爬上山崗來奪迴自己的親人或者朋友,可是他們失敗了,他們用生命證實了,他們的脖子還不夠抵卸那鋒利的刀刃。雲銅這個時候又下了一個命令:“鬧事者,殺無赦!如果你們再鬧,我翻倍殺!”他的這一句話很有效,那些想鬧事的百姓,也被其他的百姓全都拉住了。難道死一百人不夠,還要再死一百人嗎?人命關天的事情,他們的頭腦就是再衝動,也須冷靜下來。


    望著一百個百姓,他們被人壓著,全都跪在地上,一個個都在等著他們生命的終結。吳良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衝到雲銅的麵前,大聲地道:“雲銅,你真的這樣做嗎?你可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在幫你。”雲銅笑著道:“光天化日之下,眾中睽睽之中,在大街上打了人,殺了人,這件事你們官府不管,我必須得管。他們明明知道,那個兇犯在哪裏,可是他們就是不交給你,為你的難,出你的醜,將你的軍,殺你的威風!這口氣你可以咽下,我卻不能!所以我替你打抱不平!”


    吳良氣極反笑,他指著雲銅的臉道:“謝謝你的好意,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的職責,在陽關,在涼州所有邊關上!這隻是一個治安事件,與你沒有半分錢的關係!如果說一定有,那你也是案中人,中漢的律法,不是說得很清楚,當事人必須迴避嗎?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你沒有這個能耐!不是我雲銅小看你吳良,這件事你根本處理不了。此外,我還得再警告你一句,吳良,你必須站清隊伍,你必須明白你的位置,你的立場!”


    吳良道:“這句話,正是我想要問你的。你是誰?你隻不過是陽關的總兵,負責涼州方圓上千裏沒有土匪,沒有外敵,當我有一些治安或者大案處理不了的時候,我派你你才能離關!你必須明白一件事,在涼州,我才是地方官!我必須為他們的生活,為他們的生命負責!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得?如果你不依我的話去做,你就是犯上!”


    雲銅哈哈大笑道“犯上?你去問問你的前任,我有沒有犯上?你也可以問問這個老州丞,他的官,就是我罷的!”


    吳良道:“你對這件事,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是誰理虧在前?再者說了,官司還沒有打,你怎麽判定,對方就是兇犯?而不是你的那個寶貝兒子?”


    “你可以來問問你的侄子,他可是當事人。問問他看看,當時到底是誰理虧!”雲銅的臉色,又板了起來,他哼了一聲,再的接著道:“還有一件事,你也必須明白,對我大喊大叫,你必須明白後果!告訴你,這件事我是最大的受害者!你就是這樣對待受害者的呀!你這個父母官,不當也罷!”


    這個時候,他們都撕下了往日的麵具。


    肖塵站在眾人中間,他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現在他明白了兩件事,那個老州丞的手中,一定有一件重要的物件,這物件關係到雲銅,他一定要想辦法將這東西拿到手,這東西,在老州丞那裏,可能就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是隻要到了他的手裏,他一定有辦法,將這個雲銅整倒,上一次的決堤事件,與這個雲銅,有莫大的關係。第二件事就是,這個吳良,還是有一個有作為的官員,他長期以來,隱忍不發,是因為他認為,紙筆沒有兵馬那麽有效。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拜會這個州牧大人。


    吳良這個時候也豁了出去,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程度,也沒有善了的可能。他對他的師爺道:“馮師爺,你給我記住,如果今天我死了,你必須將今天的事情,向世人說過明白!”說完,他走到那一百人的麵前,也跪在地上,不再言語。


    老州丞擦了擦眼睛,他長歎了一聲,也走到吳良的麵前,與吳良跪在一起,那個白發老頭,又緊挨著老州丞。


    州府的那些官員,衙役。捕快們,他們都互相看了看,然後一個個都走到白頭老者跟前,一個個都跪了下來,那個師爺也想跟過來,吳良罵道:“你過來作什麽?你是今天這件事的見證人!以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必須由你向世人說個明白!你的任務還重得呢,我們這些人的名聲,全在你的一張嘴,一枝筆上了!”那個師爺麵對著州府眾官員,跪下叩了三叩,然後又站了起來,不再言語。


    見吳良等眾官全都跪下了,崗下的那些百姓,他們也都不自覺地跪下了,十來萬人的現場,現在一片靜悄悄的。


    吳良的心裏,安靜極了,他沒有想到,自己作出的這個決定,會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今天自己即便是死於對方的刀下,也足可以名揚天下了。


    他對雲銅笑道:“雲銅,如果你一定要與全州的人為敵,就請你動刀子吧!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你要殺人,你不第一個殺我,你就不是一個漢子!我做鬼也看不起你!”


    眾將士他們全都看著雲銅,現在雲銅,已經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去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吳良,平時對他唯唯諾諾的,一付沒有骨頭的軟樣,真到了關鍵的時刻,還是有幾根錚錚鐵骨的。他的手心上開始冒汗了。


    桌上還有兩根香,現在看來,這兩根香,好像也沒有必要再點著了。


    雲大奶奶等人,她們根本不知道,她們的老爺,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她見這麽多的人向她的老爺下跪,她還洋洋自得,她走到雲銅的麵前,哭道:“老爺,怎麽辦呢,他們向你求饒,可是誰又能替公子求饒呢?你必須知道,現在公子,可是我們全家人,唯一的希望呀!”


    雲銅的眼睛紅了,他咬著牙,盯著吳良,道:“吳良,你是不是一定要逼著我殺了你不成?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已經動了殺心了,你不要考檢我的耐心!”


    吳良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你動手吧!如果你第一個殺我,我死了也不怪你,你在我的心目中,你還是一個漢子!”


    雲銅對一個佐領道:“你過來,由你親自送他上路!”那個佐領遲疑著,慢慢地爬上山崗,走到吳良的跟前,抽出腰中的彎刀,緩緩地舉了起來。


    殺人,對於他們這些當兵的來說,就如同殺一隻雞一樣,多少條鮮活的生命,終結在他們舉刀揮刀的那一刹那,每次殺人,對方的熱血噴射在他們的臉上,他們有一種如飲烈酒的亢奮與快感。但這一次,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刀好重,好重。


    吳良也閉上了眼睛,他的頭高高仰起,他的腰板也是直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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