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說過:時間就像月匈一樣,擠一擠總會有的。


    麵臨高考的廣大高三考生們就是過著這樣的生活。挑燈夜讀,做不完的試卷,他們可以把所有要考的題型倒背出來,有時候一天換一根筆芯,刷掉了一本的題,從父母一輩到如今的零零後,考生們的記憶代代相承。


    據說以後隻要互相看一看右手中指的第一個關節處是否有老繭,就知道這人學生時代有沒有好好讀書。


    冬去春來,年輪在人的身上加深一層,禹小白雖說是穿越者,但畢竟不是逆流去了什麽純真年代,從日本返迴後重拾厚實的書包,摻在校服孩子們中踏進甬城第一中學的校門…所以他要繼續書寫高三的無悔青春了。


    日子大概真的平靜了,禹小白坐在教室,聽著打鈴一響,咻咻,思想的火車嗚嗚地開,充實的八節課就沒了。


    他完成了忍者那頭羈絆帶來的心結,大病未痊的鼬看起來還是義無反顧,那就放心地看著吧,禹小白總不可以一直對著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那群努力為心中所想奮鬥的人,早已用行動證明了各自的演繹。


    禹小白聽著複合函數,主謂賓從句,電能動能重力勢能,豐富多彩的板書日新月異,頭有點大,他還是考慮下怎麽考試。


    總不能到時候真讓純夏先考上吧,那家裏的老爸老媽非掐死他不可,他自己也覺得丟臉得想找塊豆腐撞上去,絕對不行。


    本來禹小白的成績可還行,不說班裏前三,前三十還是有的。


    但當了幾年忍者再迴來拿起書就不對了,術業有專攻,他身為專業的學生是可以理解書本知識點的,除非看不懂。


    眼瞅著全市的統考演練過了幾輪,禹小白的分數線吊在本科線出頭,隨時有下墜的風險。班主任找他談心,他也堅定表示了自己苦讀的決心,然而收效甚微。


    到臨近的時分,同學們各自的水平基本定型,不然的話,請迴答火影可能已經兩百萬字了。


    放學之後,禹小白拉住起身的王浩學,想抄下今天課程的筆記。


    高三一班的教室人已走得差不多,天色微沉,透過走廊往下瞧,校園的馬路間全是結伴去往食堂的學生。


    清一色的校服為高中最後的這段時間平添重量,吵雜的聲音都多了分綿長的飄遠。


    “借什麽筆記。”王浩學撫了撫臉頰的肌膚,感覺今日的勞累又使人清瘦了,“你向我借啊?”


    他看了看禹小白桌上空白攤著的本子,然後低頭掃了下自己手裏拿著的,覺得既不可思議且感動,“這不像你啊。”


    “不說了,我去補習班上課了,筆記寫好記得借我看看。”


    “……”


    王浩學在高三複習以來同樣褪去些許中二的幼稚,為了在獨木橋上走得更遠些,對方換成了走讀。禹小白無話可說,隻能目送對方抄起書包,混入晚間人潮,貌似很帥地留下了“我是讀書人”的深沉背影。


    歎息一聲,禹小白收拾東西,準備迴家。


    高考是全國最為嚴格最為公正的考試,但審查預防機製對應的目標畢竟是學生,禹小白懷有查克拉和極其高超的相關素質水準,要用點考場上無法檢測的手段,理論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說實在,禹小白很認真地想過,但最後放棄了這一心思。


    一考之後,太多的人和事就此不同於往,它是一個機會,也是一種象征,禹小白想讓在這個世界原本的他鄭重地經曆,這非常的私人。


    當然,能這麽堂堂正正,是因為禹小白自身很特殊。


    “禹小白,你是不是…今天老師講的東西有哪裏不懂啊。”


    就在整理東西的功夫,旁邊冒出柔軟帶點怯意的女聲,禹小白偏過目光,陳文文抱著個大號筆記在問他。


    “啊,這個,有是有……”禹小白說道,後半句輕得像在自語,“也就語數英四五門課吧……”


    “什麽?”


    “沒。”禹小白擺手,“對了,你可以把筆記借我下不,王浩學說很多沒抄,我也順便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可以啊。”陳文文答應得很快,馬上就把胸前抱著的本子遞過來,芳香撲鼻。


    “嗯,謝謝。”禹小白翻著找了幾頁,字跡秀麗,排版清爽,女孩子的筆記看著就賞心悅目,他本是想帶迴去的,但沒想到陳文文在一旁的位置順勢坐下來,似乎準備看著他搞定的模樣。


    “……”這樣他拿王胖子當擋箭牌的借口不就暴露了麽!


    “嗬嗬。”禹小白笑了幾聲,攤開書寫了會,陳文文不傻,輕易地明白了玄機。


    這下氣氛就略微尷尬了,好在他和王浩學是班裏都知道的好朋友關係,偶爾賣一賣,都是小事,很平常的。


    抄筆記的過程裏,禹小白解釋了下,陳文文聽了咯咯直笑,麵容在窗戶上逐漸反射的一抹霞光下動人生輝。


    “哈哈哈哈……”


    其實也沒有多好笑了,禹小白看著對方一直笑,應該是臨近考試壓力太大,高三們都會變得敏感的原因。


    “除了知識點,講的題目同樣有一些不會吧?”


    “一些”顯得比較委婉,禹小白大方承認了,隨後,陳文文便以好學生的完美姿態輕鬆察覺出他的幾處問題,進行了指導。


    結束的一天下午,人去室空,隻剩下沒擦的黑板和每張桌子上堆疊的翻了無數遍的教科書,四下漸漸安靜,窗布偶爾吹起一塊,揭開了莎莎的、筆尖劃過白紙的摩擦。


    借個筆記變成了輔導,一個間隙禹小白抬頭,意識到問題所在。


    他停下筆,“那個我想起還有事,要先迴去了。”


    “噢……嗯對,不早了的。”


    禹小白合上筆蓋,剛放好書,女孩就腳步匆匆地告別了,抱著包,迴頭時長發晃動,露出一點點的臉,“那我走了啊,明天見。”


    “哦。”


    摸了摸腦袋,禹小白推好椅子,“……這麽著急。”


    下課的天空越來越被晚霞浸染,出門前,他看了眼教室前麵的牆壁,那裏有寫下豪言的便利貼和剩下兩位數的高考倒計時。


    到處是縮影,男生女生的青春乘坐在高三的列車裏,數著日子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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