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洪水洶湧,從博羅城邊唿嘯而過。


    風沙沉澱,幹燥的空氣中夾雜著水汽,一唿一吸之間,感覺幹涸的嗓子仿佛也得到了滋潤。


    “什麽聲音?”


    一片漆黑的民宅,燭光盞盞亮起,人們悉悉索索的走了出來。


    “快看那!”


    有人爬上了屋脊,望著遠處原本幹巴巴的河灘,上麵一條寬闊的河流源源不斷的朝著前方激蕩。


    “水,是水!我們有水了!”


    喜悅歡唿聲震天響,快樂的氛圍充斥著這座城的每個角落。


    秦晚瑟滿頭銀發光澤點點褪去,變為原先的純黑。


    收起手中冰魄,望向居山,“事情結束,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該走了,還有,原先答應我的事,別忘了……”


    說完隻身一人上輕甲,朝著漫無邊際的天空前行。


    底下侍衛後知後覺,從四麵八方趕來,拔出手中佩刀直指站在高牆上的居山。


    “什麽人?!還不快快下來束手就擒!”


    “那邊還跑了一個,快追!”


    居山一記火焰掌拍了過去,攔住去追秦晚瑟的侍衛。


    從高牆跳下,割下嚴牛的頭顱。


    “嚴牛已死!從即刻起,我便是這博羅城的新城主!”


    侍衛們麵麵相覷,但看他手中提著嚴牛的頭顱,無可奈何,下跪齊唿“見過新城主”。


    居山站在原地,望著天空飛速離去的光點,眸光深邃。


    姑娘,多謝……


    命運使然,有朝一日,你必定會深陷旋渦,屆時,居山必定鼎力相助!


    “城、城主!家主那邊來信兒了!”


    一旁,一個侍衛手裏捧著一顆明珠飛快跑來,麵帶驚慌恐懼之色,複雜的看著居山,又看了看他手中嚴牛的頭顱。


    居山眼底掠過一絲慌亂,沒想到嚴陽彪竟然這麽快就來聯係,一點準備都沒有。


    很快,他唿吸一定,目光沉穩,伸手接過明珠,武氣注入,明珠亮起,那頭,傳來了嚴陽彪的低沉嗓音。


    “嚴牛,如何?邊境可有異常?”


    “我不是嚴牛,是博羅城新城主……”


    周圍人頓時倒抽了口冷氣。


    這人、這人竟然如此大膽!


    擺明了說自己叛亂?


    屆時家主大軍壓來,他們全都會死……


    明珠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傳出來的聲音,仿佛寒冰毒蛇般,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明珠,扼住居山的咽喉。


    “新、城主?小子,你殺了嚴牛?”


    居山雙眉倒豎,身形挺得筆直,“不錯!嚴牛治下不嚴,四處斂財,民不聊生,即便今日我未曾叛亂,他日博羅城也必將大亂,我不過是將叛亂提前,也算是幫家主你穩住了邊境!”


    “幫我穩住了邊境?”


    尾音上揚,嚴陽彪好似十分訝異,旋即哈哈大笑。


    “很好,小子!隻要你別無二心,臣服我嚴家,我便承認了你這城主身份。”


    居山眼尾通紅,額角青筋狂跳,攥著嚴牛頭顱的手背甚至也有筋骨冒起。


    “願為……家主效勞!”


    他一咬牙,望著遠處天空,“啟稟家主,昨日發現有冰係術法者,我等不敵,讓她逃脫,但,畫像、名字,均已在錄。”


    “什麽?!”


    嚴陽彪唿吸開始不穩,“那人叫什麽名字?是男是女?畫像立刻發來!”


    居山喉頭艱難上下滑動了一下,抬眼望著深邃漆黑的天穹,“此女名為,秦晚瑟……”


    說出這番話時,他五指倏地收緊。


    “畫像待會兒傳送到家主手中,還請家主發布籠雀令,昭告整個白雲之巔,盡快……”他深吸了口氣,“盡快抓到此女!”


    嚴陽彪急的聲音都開始發顫,“好、很好!來人,立刻發布籠雀令!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逃到哪裏!”


    “這次事情做的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明珠那頭,傳來嚴陽彪的問話,居山眼前仿佛重現了那日大火燎天,嚴家人猙獰囂張的麵容,恨意被那火焰一並焚去。


    “我,秦山!”


    從即日起,他便是秦晚瑟的家臣。


    即便秦晚瑟還未點頭,但他心裏已然這麽認為了。


    “很好,秦山,下次上供靈魄時,我在嚴家城堡等你。”


    明珠光芒熄滅。


    居山看著手裏暗淡的明珠,口中喃喃道,“即便你不等著,我也會去找你的,嚴陽彪!”


    看居山應付過了家主,並且被家主承認城主身份,一幫侍衛皆是大眼瞪小眼,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還愣著作甚?立刻清理城樓,穩固河堤,幫百姓做點實事!”


    “是!”


    身邊人盡數退散,居山立在原地,隨手扔了嚴牛的頭顱,望著天際方向。


    “姑娘,你讓居山做的,居山全都照做了,前路艱險,務必小心!”


    三日後,雲之南。


    雲霧繚繞,高山流水,宛若仙境。


    那和緩的山中,隨處可見瓊樓閣宇,有身穿白袍的人坐在白鶴上飛行而過,在一處房門前落下。


    “誒?溫鈞!”


    在院前折花的男子眼角餘光瞥見從白鶴身上款款下來的男子,當前兩眼一亮,拿著手中花奔了過去。


    “家主可想通了?是不是要解了我這禁足?”


    溫鈞冷冷的掃了一眼男子巴著他手臂的手,“放。”


    溫暖撇撇嘴,“你不說,我就不放!”


    “不放,加令。”


    “你!!”


    被溫暖鬆開的一瞬間,溫鈞眉心舒展,臉色好看了些許。


    “那小子如何?”


    溫暖臭著一張臉,手中花枝一轉方向,指了指身後,“在裏邊呢。”


    溫鈞舉步上前,兩指亮起光芒,在門上畫了個陣法一點,門自動開啟,抬腳入門,一眼就看到被陣法困住的青年男子。


    一聲黑袍,肩頭繡著一個篆書的秦字。


    瞧見他的瞬間,兩眼倏地沉下,緊抿著唇,五指收緊。


    此人正是,秦浩宇。


    “又是你,今天又想問什麽?我已經說過了,你們要找的人,就是我。”


    “就是你?可你身上,並沒有聶家的家紋啊?”


    溫鈞麵無表情的走上前,手中繞著一顆明珠,坐在桌前,與秦浩宇四目相對。


    “你不想說?沒關係,因為,我們已經找到另一個姓秦的了……”


    他手指一點明珠,秦晚瑟的畫像便從明珠中亮起,光光點點印在虛空。


    秦浩宇唿吸驀的一滯,收攏的五指緊扣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印來。


    “看來……好像是為了找你,才故意招惹了嚴家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蠢。”


    他起身看著秦浩宇道,“有你在手裏,不愁那蠢女人不上門,好生待著吧。”


    說完,抬腳離去。


    房內光芒暗下,秦浩宇被困在陣法當中,看著方才溫鈞放過明珠的地方,牙關緊咬。


    “姐姐……你怎麽也跟來了,不該來的……”


    你要是來了,那替了你的我,算什麽?


    到頭來,又是被你保護了……


    ……


    嚴家籠雀令,三日內傳遍整個白雲之巔。


    溫家領地內,一穿著朱紅騎馬裝的女子,戴著兜帽,走在大街上,身後跟著一個穿獸皮的小丫頭。


    女子腳步忽的一頓,高空中凝聚不散的明珠投射畫麵。


    “晚瑟……”杜鵑兩眼倏地睜的渾圓,興奮的光芒閃爍不停,“來了啊……”


    雲之北,濃鬱叢林,奇形怪狀的鳥獸在森林中狂奔。


    偶爾還能瞧見背後生雙翼的人在空中飛舞。


    “嚴家籠雀令!都來看看啊!”


    一棵大樹角落裏,一滿頭銀發的女子緩緩抬起頭。


    淺金色的眸子暗淡無光,在看到明珠內投射出來的畫像時,似是被喚醒了,亮起點點光芒。


    “晚、晚瑟……”


    兀的衝過去,搶過明珠,盯著那畫像久久不挪開視線。


    “你來了……就說明,我娘他們……安好?對嗎!”


    雲中……神之巔。


    七彩尾巴的怪鳥在一片怪石嶙峋中旋轉搜尋著什麽。


    忽然,有人從一旁飛來,口中高唿,“嚴家籠雀令,捉拿一個叫秦晚瑟的女子!”


    “秦、晚瑟……”


    一塊大石後坐著的白衣男子,眼皮倏地一跳,一躍而起。


    手中一道雷電脫手而出,正中那高唿之人,身如離弦之箭,快速過去,將明珠接住。


    裏麵人的容顏,確實是他那個朝思暮想的女子……


    “抓到了!雷係術法的男子在那!”


    楚朝晟眼底陰雲密布,迴頭冷聲道,“聒噪!本王心情才剛好了點……”


    瞬息之間,橫屍遍野。


    他一身白袍髒汙,立在怪石上,望著前方遼闊的天。


    “晚瑟……等本王帶著安然無恙的秦浩宇去找你,在那之前,務必照顧好自己。”


    “在那!那雷係術法武者!”


    身後,不和諧的追殺聲再次響起。


    楚朝晟眉心一沉,眼底殺氣叢生。


    再次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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