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坐在飛艇上,看著導航上突然多出來的一片火光,眼皮一跳,下巴抬了抬,問居山道,“這兒起火了,該不會是你的村子吧?”


    居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忽然不可察覺的僵了一下,快速坐迴了位置,故作輕鬆道。


    “不是,隻不過快到了,姑娘還是就將我三人就此放下,我們自己走過去吧,白日裏那情形,我怕……”


    秦晚瑟垂下眼簾,眸光稍微暗了暗。


    “好。”


    發出指令,飛艇原地降落。


    一下飛艇,居山便將居壽背了起來,拉緊了居良,衝著秦晚瑟又是一聲道謝。


    “姑娘,他日若有機會見麵,居山必定報答姑娘恩情。”


    “不必,我治好你爹,你送我出礦場,你我已經兩清了。”


    居山楞了一下,忽然憨厚的臉上化開一抹笑來。


    “姑娘是個妙人,祝姑娘早日找到想找的人,今日就此別過。”


    說罷,轉身便朝著漆黑的前方快步走去,一刻也不肯多留。


    秦晚瑟看著他父子三人的身影逐漸沒入黑暗,口中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隨著這夜裏的風消散在了空氣中。


    “勢單力薄,即便迴去了,又能如何?”


    喃喃一聲,收起飛艇,悄無聲息的跟在了居山三人身後。


    居山腳下越走越急,夜色漆黑,他背著父親拉著兒子走的飛快。


    居良好幾次要絆倒,咬著牙硬撐著。


    他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


    “爹,剛剛為什麽要撒謊?那著火的,明明就是我們的村子……”


    居山額上冒出了汗,唿吸也開始變得粗重急促,兩眼仍舊目視前方,恨不能身後生出雙翅,直接飛到村子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那個姑娘雖然很強,但是人家已經救過一次我們性命了,不可再奢求其他,還有,今日村民們是如何說人家姑娘的,你也聽到了,即便開了口,人家也未必會幫忙。”


    “可是……我怕……”


    前方,已經出現了那熊熊燃燒的火光。


    居山頓住腳步,一眼望過去,盡是嚴家的紅底黑袍的裝束。


    他攥緊了兒子的手,喉頭一滾,“別怕,這麽些年過去了,早該有個了斷了,總不能這一輩子,讓我們的子子孫孫都給嚴家當牛做馬。”


    居良重重“嗯”了一聲,抬袖擦去了眼尾的淚。


    “放我下來吧。”一直被居山背著的居壽開了口,站在地麵,雙手負在身後,佝僂的身形此刻挺直了些許。


    “走吧。”


    三人並肩前行。


    啊——


    前方,驚恐的尖叫聲如同指甲劃過青石板一般,貫穿雙耳。


    居山瞪圓了雙眼,目眥欲裂。


    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嚴家的守衛將火把拋到了村民中,正正砸在一個婦人麵上。


    村民們懼怕火蛇開始躁動的往外跑,卻被那些守衛打斷了腿再次丟進火圈。


    “這些畜生!”


    居山雙手緊握成拳,一用力,身上竟然亮起刺目的黃色光芒。


    腳下用力一踏,地麵開裂。


    他整個人如同一座小山般彈跳而起,一躍衝入火海,抓起燃燒的火把朝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的嚴複砸去。


    嚴複兩眼一眯,絲毫不慌。


    身前自是憑空多出一道屏障,將那火把攔下,懸停在空中,狠狠的朝居山摔了迴去。


    居山側身躲避,還是被那燒的通紅的火焰灼痛了肩膀,燎起火泡。


    “居山?村長!”


    村民們驚喜的看向憑空出現的居山,但是一瞬間的欣喜過後,眼神又暗淡了下來。


    嚴複在這兒,即便居山來,也不是他的對手,隻是死的稍微遲一點罷了。


    “螞蚱成堆,還有情義一說,倒是叫本少爺意外了些。”


    嚴複翹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翹起來的腳搭在居祥的腦袋上。


    “剛好,你迴來了,本少爺省心了……”他兩眼跟著窄起,恍若有毒蛇冒出,盯著居山,“跟你一起的,除了這一老一小,應該還有一個人吧……”


    居山錯愕,旋即憤怒的看向居祥,“你都說了?!”


    居祥肩頭一顫,兩眼通紅的朝他望來,恐懼中帶著委屈,“我、我沒有!”


    似乎不滿自己的寵物這般大唿小叫,嚴複腳一抬,在居祥腦袋上重重落下。


    “扮演好你的角色,狗是不會說話的。”


    居祥被這一腳震得重重趴在地上,滿嘴黃土,臉上被混在土裏的石頭劃破,流出來的血跟泥土混在一起。


    嚴複眉心壓著陰霾,兩眼冷光凝針,刺在居山麵上。


    “本少爺沒有耐心,三個數。”


    豎起三根手指,連數都沒數,先落下了一根手指。


    左右守衛拔出佩劍,身上亮起或黃或橙的武氣,將居山團團圍住。


    “各位村民,咱們被嚴家壓迫了這麽久,永遠也看不到明天的光明希望!”


    一句話還沒說完,嚴複三根手指已經完全落下。


    方才虎視眈眈的侍衛早已抽刀從四麵八方朝他劈砍而下!


    刀劍如網,叫他無處可逃。


    還沒還手,身上已經多出了幾十道縱橫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


    他雙臂武氣纏繞,手無寸鐵,憑著肉體攔下劍網,粗重的喘息著。


    “一直身處黑暗,跟死了有什麽區別!倒不如殊死一搏,帶嚴家人也去看看地獄的風景!”


    “說的不錯!”


    他的話,感染了村民,燃起了村民的鬥誌。


    山穀中,風縱橫。


    那火光映照中,村民們身上也亮起了光芒。


    大多數的橙色光芒,夾雜著少量的黃色。


    “跟他們拚了!”


    毫無恐懼,憤怒掩蓋痛覺,無畏的跟那些守衛拚殺起來。


    秦晚瑟坐在半山腰一棵樹上,鼻梁上掛著一條細線,有光幕彈出,替她放大底下的情形。


    看著奮起反抗的村民,她眉心輕跳,視線轉向一直坐著的嚴複。


    他冷眼看著這一幕,完全不慌。


    秦晚瑟舔了舔發幹的唇,搖了搖頭。


    “人太弱了,有時候連生死也不能選擇……”


    話音將落,就見坐在椅子上的嚴複抬起一根手指。


    手指縈繞著濃鬱的青色光芒,輕輕一點,那些反抗的村民身上瞬間起了火,唯獨居山身上什麽都沒有。


    “說,那個殺守衛的人,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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