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進茫茫大海……有盡虛空……”杜蘭德臉色難看道,“所以,我的家族,其實是被你流放了?”


    “差不多吧。”1號露出一絲抱歉,“李爾蒙斯當初離開時,並沒有告訴我太多事。他總是這樣,一個人去麵對所有事情……所以,我並不知道羅切斯特盯上李爾蒙斯家族的原因,也不知道遠古之匙到底是幹什麽用的。至於雙天界盯上你的家族的原因,我也沒過問。或許今後你見到了梭羅,可以問問他。梭羅對李爾蒙斯的了解,或許比我更多。”


    杜蘭德臉色一動,問道:“梭羅大人,難道也是你們那個時代的人?”


    “不,梭羅出生的年代在我們之後,和3號天選衛士是同輩。”1號淡淡說道,“你知道‘帕寧’曆史上的那位偉大的奇藍王吧,梭羅當年和奇藍王齊名,甚至一度比那位奇藍王更加耀眼……隻可惜後來,唉。”


    杜蘭德嗯了一聲。


    預言者梭羅,青色憤怒馬努斯,這兩人是兩儀裁決死後的兩大頂梁,杜蘭德本以為梭羅的實力隻比馬努斯強上些許,但在看過那副難以言說的場景畫麵後,杜蘭德明白:梭羅的真正實力,恐怕遠遠超過現在的馬努斯,甚至超越身在詠戰堡壘中的自己。


    羅切斯特、雙天典、預言者梭羅——能夠突破“有盡虛空”的“百階規則屏障”的存在,目前也就這麽三個了。


    當然,如今又多了一個:杜蘭德的審判規則。


    杜蘭德低頭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將梭羅的事暫放一邊,繼續問道:“我的家族,被流放到了哪裏?”


    “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


    杜蘭德打算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李爾蒙斯家族。


    既是為了找迴親人,也是為了弄清楚雙天界和羅切斯特都盯上自己家族的理由所在。這樣一來。一個月後的“詠戰會議”上,森德洛就能掌握更大的主動權。


    如今矮人戰爭還在持續,矮人們依然散布在各個主位麵,未被全部撲滅。而在矮人並沒有涉足的無數次級位麵中,雙天界的影響力是巨大的。作為位麵征服戰爭的熱衷者,雙天界有無數附庸的次級位麵。


    羅切斯特和雙天界。都在尋找李爾蒙斯家族。


    想要比這兩個龐大的勢力更快地找到,自己唯一的突破口和捷徑,就是1號。


    可1號的迴答卻依然令人生氣:“你的家族被流放到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杜蘭德根本不相信:“你怎麽會不知道?難道不是你在暗中推波助瀾,將我的家族流放的嗎?”


    1號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我說了。我把選擇交給了命運。命運縹渺無際,沒人能看清,就連梭羅也隻能捕捉到命運的極小一部分片段。”


    “對於看不清命運的我們而言,流放地,可以是有盡虛空中的任何一處。就好像‘隨機傳送’一樣。”


    “七個‘頂尖主位麵’,三十三個‘普通主位麵’,恆河沙數的‘次級位麵’,隨時可能湮滅的‘半位麵’。危機重重的‘極端位麵’,星辰,主星辰——這些地方。都可能是你的家族的流放地。”


    “所以,沒人能告訴你流放地究竟在哪裏。”


    1號說完,安靜地看著杜蘭德。


    “我換個問法吧。”杜蘭德吸了口氣,並不氣餒,“怎樣能找到我的家族?既然你不知道我的家族如今在哪兒,那麽。至少要告訴我尋找的方法。”


    1號似乎有些惋惜:“你想清楚了嗎?或許你不去找,你的家族永遠都不會被敵人找到。也就是永遠安全的。羅切斯特和雙天界尋找了十五年,始終沒找到。不是嗎?你去尋找本身,或許反而是禍害。”


    “也可能敵人已經找到了,隻是裝作沒找到、還在找的樣子。”杜蘭德冷靜道,“而且,沉落在茫茫大海某處的淤泥之中,龜縮躲避求存——這種活法,簡直和死了沒什麽區別。李爾蒙斯的後裔,不會選擇這種活法。”


    1號微微蹙起眉頭:“你寧可你的族人們輝煌而滅,也不願讓他們無聞而活?”


    杜蘭德搖頭:“這不由我說了算,應該有我的族人們自己決定。至少,應該給他們自己選擇的權利和機會。”


    頓了頓,杜蘭德露出自信的笑容:“而且誰說隻有‘輝煌而滅’和‘無聞而活’兩條路?輝煌而活,難道不行嗎?”


    1號全身一震,沉默了許久、許久,最後說道:“好吧……你真想尋找你的家族的話,去這個地方吧。”


    女人伸出手指,在杜蘭德的掌心點了一下,金色條紋溢出,輕輕勾勒出森德洛的全地圖。圖上有一個小小的亮點,熠熠生輝。


    “這是哪裏?”


    “命運安排的所在地。”


    ……


    ……


    杜蘭德走出“天選神殿”的大門。


    他低頭看了看掌上的地圖,不由麵露微笑。不過迴想起剛剛離開前,自己和1號的最後一番對話,杜蘭德又不禁歎了口氣。


    離開前,杜蘭德起身說道:“我還有最後兩個問題。迴答之後,你就不再是我的俘虜了。一個月後的詠戰會議,還要借助您的力量。”


    1號根本不等杜蘭德開口發問,便直接答道:


    “迴答您的第一個問題——遠古之匙真的已經毀掉了,不是我在演戲,而是真的沒有了。非常抱歉。”


    “迴答您的第二個問題——除了我,沒有其他人知道羅切斯特曾經是戰鬥法師的事。”


    “王,您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沒了。”杜蘭德臉色有些鬱悶。


    自己原本想問的兩個問題,確實一個是:“遠古之匙真的被你毀掉了嗎?不是演戲?”另一個是:“羅切斯特曾經是我們森德洛人的事,應該沒有外人知道吧,否則會很麻煩。”


    此時,杜蘭德站在殿門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苦笑著喃喃道:“和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成了精的女人談話,真不知道是輕鬆,還是累人啊。”


    ……


    ……


    神殿深處,1號女士目送杜蘭德離開,目光中閃爍著誰也看不懂的神采。


    她轉過頭,目光投向身旁一個空著的位置。


    這是曾經那位2號天選衛士的位置,此時卻是空著的,已經空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1號女士凝視自己身旁的曾經的2號的位置,微笑道:“李爾蒙斯,我們的後代子孫之中,出了個了不起的小家夥呢。”


    2號的空位置沒有迴答。


    當年,李爾蒙斯為了擺脫這個位置,為了脫離天選衛士的身份,揮動零式之刃,斬去了半座亞瑞特聖山。


    ……


    ……


    杜蘭德決定離開“詠戰堡壘”一趟。


    雖然眼下的局麵,真的需要杜蘭德這樣一位上位神強者,坐鎮“詠戰堡壘”,統攝全局,但事關李爾蒙斯家族的去向,杜蘭德必須親自去一次那個所謂的“命運安排之地”。


    “紫袍,你按照這張地圖的指引,先去這個地方。”


    杜蘭德對已經從精靈族迴到森德洛的刀魂說,“等你到達之後,直接發動‘雙向瞬移’,讓我也瞬移過去。這應該是最高效的方式了。”


    刀魂咧嘴道:“這什麽地方?喂,你是不是太會使喚人了?我才剛帶著你的寶貝女兒從世界樹屋迴來!”


    杜蘭德淡淡道:“其實還有更高效的方式——我把你當箭矢,一箭射到目的地,然後你重新化為人形,再發動雙向瞬移,讓我過去。這樣估計不需要一分鍾就能抵達了,怎麽樣?”


    刀魂臉色一變,大聲道:“給你當箭射?你想也別想!不多說了,我先走了。”說完不等杜蘭德迴答,便自顧自衝出了詠戰堡壘,連要去的地方究竟是什麽也沒問。


    杜蘭德目送刀魂離開,暗自一笑。


    這次前往詠戰堡壘,必須是隱秘的。


    爭取快去快迴的同時,還要掩人耳目,以免被敵人趁虛而入。畢竟在離開詠戰堡壘之後,杜蘭德就沒有上位神的能級了。


    先箭射,再瞬移,確實足夠高效,卻也太高調,會增加被人察覺到的風險,所以還是讓紫袍低調點先獨自前往為好。


    刀魂離開沒多久,火胖子就找上了杜蘭德,低聲說:“杜蘭德,先祖宗祠那邊……”


    杜蘭德一聽“先祖宗祠”,便臉色微黯道:“抱歉,今天的祭奠儀式,我就不去了。你也不必勸我了。被祭奠者中,有許多都是為了保護我、支援我、掩護我、或是為了保護我的親人和朋友而死。在將矮人斬盡殺絕之前,我不敢麵對他們。”


    十五年的戰爭,讓森德洛蒙受了令人心痛的損失。家園被毀為廢墟還能重建,人死卻再難複生。而活著的人們心頭,都留下了難以彌合的永久的傷疤。


    凱恩斯、寧頓、勞倫斯、鐵火、費馬、雷金、齊風耶、路亞……一個個名字在杜蘭德腦海中流淌而過。


    其中的大地之神凱恩斯,甚至連死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這位寬厚慈藹的長者離開森德洛,去尋找不知身在何處的預言者梭羅,之後再沒能活著迴到森德洛。(未完待續)


    ps:向大夥兒匯報,卷十,會有好多女性角色的戲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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