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斯內爾的語氣微微一沉:“森德洛的蠢貨很多,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由大量的蠢貨和少量的天才構成的。那些蠢貨不理解我的技術的意義,所以這項血脈調配的技術,遲遲無法得到推廣!我……”


    杜蘭德揮手打斷了他:“你的技術推不推廣,我完全不感興趣。好了,這一項研究就說到這兒吧,我再問一個問題,你這血脈調配的技術,有副作用嗎?”


    斯內爾略一猶豫,才說:“有無副作用的問題……還需驗證。”


    他其實已經在自己身上試過了,暫時沒有副作用,但作為一名學術態度嚴謹苛刻的研究員,斯內爾依然如實地說“還需驗證”。


    杜蘭德冷笑一聲:“連副作用的問題都沒解決,這項技術根本算不上成熟,你居然還妄想著立刻推廣?白癡嗎?”


    斯內爾平日裏城府深沉,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水神塞爾東也因此對他頗為忌憚。


    但斯內爾最恨別人瞧不起他的技術。


    “你敢說我的技術不成熟?”


    斯內爾忽然摘下了黑框眼鏡,冷冰冰地說道,“技術的成熟與否,需要實驗。但我現在連實驗的機會都沒有!弄到最後,隻好在自己身上試!成不成熟,不是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說了算的。要靠實驗,要靠實踐,要靠數據!”


    “理解了,你需要實驗體……”杜蘭德歎了口氣,翻手取出一根赤紅色的長棍。


    斯內爾一見那棍子,脫口而出:“我製作的具象武器?果然,果然落到了你手裏。”


    這根長棍,正是具象武器“火炎爆動”,原本由孫孫保管,孫孫為了救杜蘭德被殺,這根長棍便一直躺在世界羅盤的儲物空間裏。


    杜蘭德揮舞了幾下長棍,說:“你口口聲聲說需要實驗體。埋怨森德洛的蠢貨們不給你實驗體。那麽,我問你,孫孫是你的實驗體吧?你對她做了些什麽呢?欺騙,利用。暗殺,然後拋棄!這他媽的叫實驗體?你以為實驗體是畜生嗎?”


    “實驗體就是實驗體,無關人類和牲畜,一切都是為了研究。”斯內爾說道,“杜蘭德,既然你拿出這件具象武器了,我就接著說我的第二個研究項目吧,想必你真正想聽的,也是接下來這項研究。”


    杜蘭德不再和對方爭論實驗體的事。


    正如對方所說,杜蘭德真正關心的。不是血脈能力的調配技術,而是具象武器的製作技術。


    因為具象武器的製作原料,是神級血脈能力!杜蘭德的審判戰刀,就險些被這項技術所抽離,做成一柄具象武器。


    斯內爾深深吸了口氣。開口了:“我們戰鬥法師的血脈能力,分為六個等級:不入流、普通、出眾、卓越、傳奇、神級。神級以下的血脈能力,我都有相當大的把握進行解析,並進而調配出來。哪怕是‘鏡花水月’這樣強大的傳奇血脈能力,我都能調配。但是……我調配不出神級能力。”


    杜蘭德並不意外,理所應當地說:“每一個神級血脈能力都獨一無二,無法被傳承。而且神級能力內蘊規則。你要是連神級能力都能調配,那便是能夠隨意創生規則了。”


    “你覺得創生規則不可能?”斯內爾摘下眼鏡之後,沒了鏡片阻隔,目光灼灼地盯著杜蘭德。


    杜蘭德猶豫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修煉零式斬術,修煉兩儀瞳術。都是以特定的形態與意境,引動規則,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規則的憑空創生。而且,火修羅的瞳術也算是他的神級血脈能力,自己不是照樣學了過來?盡管強度沒有火修羅本人施展時那麽大。但至少算是學過來了。


    於是緩緩地說:“創生規則自然是有可能的,調配出神級能力,也並非癡人說夢。不過反正你現在做不到,這就夠了。你要真連神級能力都能調配出來,現在也不會被我製服。”


    斯內爾歎了口氣:“如果森德洛多一些你這樣思想開明的人,我的研究工作也不會處處受阻。”


    杜蘭德卻搖頭:“你的研究太沒人情味道,我雖然不懂研究,但如果我為森德洛之神袛,說不定會直接因為你的研究而殺了你。”


    斯內爾微微冷笑,繼續說道:“我曾經花費了大力氣,試圖調配出神級能力,但根本做不到。調配的基礎是解析,但我連解析都無法順利進行,更別說調配了。所以,我換了一個思路。杜蘭德,你知道每一個神級能力都是獨一無二的,能力的擁有者一旦死去,能力也就隨之消失了,成為絕唱。於是我就想,有沒有方法,將神級血脈能力永遠的保存下去呢?我循著這條思路,鑽研了許久,最終找到了能將血脈能力剝離出來,並催動能力中蘊含的規則,進行具象化!並最終形成兵器的技術。”


    杜蘭德淡淡地說:“也就是你提供給塞爾東,讓他來對付我的技術。”


    “不錯,這也沒什麽要否認的。”斯內爾坦然承認,“其實當時,我是不希望這樣做的,但迫於塞爾東的壓力,我別無選擇。”


    杜蘭德心想這家夥和塞爾東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紮古力山脈中那個水係的斯內爾,分明為了塞爾東而主動求死,現在看來,也是被逼迫的?


    隻聽斯內爾接著說道:“……據我調查,你的刀還有不小的進步空間,潛力或許比我想象中更大。所以,如果我是塞爾東,我會希望在你的戰刀進化到極限之後,再進行剝離和具象。隻可惜塞爾東那蠢貨一心一意隻想奪迴他妻子的屍體,才會那麽急切地要對付你,奪你的刀去對付矮人。”


    斯內爾說到這兒,杜蘭德已經聽明白了。簡而言之,斯內爾就是個為了研究,視人命為草芥的家夥。


    水神塞爾東對付杜蘭德的原因,是因為他堅信:一柄克製矮人的戰刀,不應該被一名連成神都難以做到的人手中。


    塞爾東的妻子米洛被殺,屍體被奪走。他痛恨黑色矮人痛恨到了極點,對付杜蘭德的理由雖然偏激,但至少有人的情感包含其中。


    但斯內爾不同!斯內爾的心中隻有他的研究。


    說到研究的時候,斯內爾甚至變得有些過度亢奮,以至於口不擇言。換了平日裏的他,絕不會說“等到你的刀進化到極點再剝離”這種話。


    杜蘭德不禁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火炎爆動”。


    這是一柄具象武器,在變成具象武器之前,它應該是某位天才戰鬥法師所覺醒的神級血脈能力。如今棍在手中,那麽能力的擁有者是什麽下場,自然無需多說了。


    一想到自己的審判戰刀,差一點也變成這樣的具象武器,被塞爾東握在手裏,杜蘭德便怒火洶湧。


    “……那麽,夜乙是怎麽迴事?在2級預備區的時候,你為什麽派她來對付我?”杜蘭德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或者,我問得更直接一點好了,你……怎麽會懷疑我的刀沒被奪走?”


    斯內爾以天選之路的位置為誘餌,讓夜乙來找麻煩,正是為了確認杜蘭德到底有沒有失去審判戰刀。


    也就是說,斯內爾至少懷疑了——懷疑杜蘭德和馬努斯,還有風神,在神袛會議上所演的那一出戲的真實與否。


    “因為馬努斯。”斯內爾說。


    “咦?”杜蘭德大感意外,本以為可能是自己在某些環節露出了馬腳,或是風神露出破綻,卻沒想到斯內爾之所以會起疑心,竟是因為馬努斯。


    斯內爾似乎知道杜蘭德在想什麽,古怪一笑道:“你們演戲演得很完美,水神塞爾東沒看出來,我聽說後,也隻是驚訝於風神居然也開發出了類似的技術,而且比我的更高級,居然能剝離血脈能力的同時,還能保住你的性命。事實上,我本來打算親自去向她討教,可惜暫時還沒機會。”


    當初在神袛會議上,諸神決議要奪取杜蘭德的刀,但不用斯內爾的技術,改用風神的技術。


    而事實上風神根本沒開發出類似的技術,不過是她和馬努斯一番商量之後的謊言罷了。


    “馬努斯大人到底哪裏露出破綻,讓你看出來了?”杜蘭德凝神問道。


    “因為他在‘奪取’了你的刀,並手持你的刀去攻打七色城之後,雖然收獲不小,也將戰線推進了一小半,但是……還不夠。”斯內爾目光奇異地看著杜蘭德,“你的刀,對那些黑色矮人的克製,恐怕比你想象中還要厲害。以馬努斯傲視諸多主位麵高手的強橫實力,如果手裏拿的是真刀,戰果應該比現在更大百分之二十左右,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可實際結果,卻和我的計算相差太遠。從那時起,我就懷疑你其實沒有失去戰刀了。”


    杜蘭德聽得暗自心驚,這斯內爾不愧是研究員,就連平日裏做決策的方式,都是通過數據來計算!


    斯內爾似乎也有些得意,不會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後來,我索性試了馬努斯一次,我要求借刀,用來做一項研究,隻借半天的時間,就會歸還給他,結果卻被拒絕了。這樣一來,我越發肯定這當中肯定有古怪,再後來,便聽說你來了預備學院。”


    ps:


    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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