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街上已經看不到杜蘭德和蘭子的身影了。


    兩人離開時,杜蘭德手裏拎著幾乎快要死過去的梅席夫,蘭子還不忘買了幾串深海小章魚烤串。


    “梅席夫他……居然被一刀秒了?”一名戰鬥法師不可思議地喃喃道,“他不是說他被神之預備學院錄取了嗎?怎麽還會被一個能級隻有30個單位的戰鬥法師給打敗?”


    但更多人想到的卻是:失刀者在失去了刀之後,實力居然依舊強勁!


    一時間長街上議論紛紛,討論的全都是杜蘭德剛才那一刀。


    那名容貌冷峻的年輕戰鬥法師忽然站起身來,卻被同伴一把拉住:“你要幹什麽?”


    “梅席夫不是被抓走了嗎?我要去救他。”冷峻青年說,“還有那個杜蘭德,我有話要問他。”


    “連梅席夫都被一刀放倒,你去救什麽救,找死嗎?”


    冷峻青年卻是不理,堅決地離開了。


    而在另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裏,一男一女正在低聲交流著:“……又一個神之預備學院的錄取新生,最近這是怎麽了?那所傳說中的學院有這麽好進嗎?”


    “我也覺得很奇怪。”那女子蹙眉道,“老實說,我前兩天收到錄取通知的時候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男子笑道:“我知道自己被錄取時,倒沒覺得在做夢,反倒以為是詐騙或是惡作劇。”


    頓了頓,他有些慶幸地歎息道:“你我的實力本就接近原本的錄取線,此次能被錄取,還不足以說明問題。但梅席夫那種貨色都會被錄,恐怕那所學院的入院標準真的降低了,而且是大降!”


    女子“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遠處地上那灘未幹的血跡,那是梅席夫被杜蘭德一刀砍翻時流的血。


    “你怎麽看?”女子問道。


    “你是說那個失刀者嗎?”男子撇撇嘴,不在意道。“不就是一刀放倒了梅席夫嗎?對付那種弱得隻剩下能級的家夥,我也能一擊打倒!”


    女子卻很肅然地搖了搖頭:“梅席夫再怎麽弱,也有著特記番隊副隊長級別的能級。雖然他的真實戰鬥力也許還比不上普通特記隊員,但別忘了那個失刀者的能級才30個單位!”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男子仍是一副懶洋洋的口吻。


    “我有一種感覺……”女子沉緩地說。“也許,我們會在神之預備學院中碰到杜蘭德也說不定。”


    男子出奇地沉默了一會兒,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搖頭說道:“別鬧了……那家夥又不是單係戰鬥法師!神之預備?和他有個蛋關係!”


    ……


    ……


    梅席夫悠悠轉醒,一臉茫然地發現自己正在一處很偏僻的小巷裏,他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耳邊卻驟然傳來杜蘭德的聲音:“小心哦,你的傷口還沒愈合,最好別亂動。”


    梅席夫這才迴想起來,自己剛才可是險些被杜蘭德一刀剖開了心肝肺髒!


    他啊地一聲低唿。下意識地伸手摸去,這才發現原本深重的傷口正在一片白光中緩緩愈合,傷勢雖然沉重,卻並不致命。


    “我真搞不懂你。”蘭子一邊對梅席夫施展大光明治療術,一邊對杜蘭德抱怨道。“明明不準備殺他,幹嘛砍得那麽狠?害得我現在還要給這家夥療傷!見鬼,剛才他可是伸腳絆了我一下啊!”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沒控製好力道。”杜蘭德說著蹲下身來,近距離看著靠牆癱坐的梅席夫,微笑道,“既然你已經醒過來了。我們就來說正事吧。我問,你答,可以嗎?”


    梅席夫咬牙恨聲道:“這裏是詠戰堡壘,你敢在這裏對我動手?”


    杜蘭德歎了口氣:“蘭子,停止對他療傷吧,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白光散去。正在愈合過程中的傷口又裂開,本已止住的鮮血又大股大股地湧了出來。梅席夫這才慌了,再也顧不上顏麵尊嚴,語無倫次地說:“知道了,我問。你答!啊不對,是你問,我答!你快點問吧,我都告訴你!”


    杜蘭德開始發問:“你真的被神之預備學院錄取了?”


    “是!是!”


    “沒騙我?”


    持續失血的梅席夫快要哭出來了:“沒騙你,真的沒騙你!”


    “神之預備學院怎麽申請?”


    “不、不知道。”


    杜蘭德臉色一沉,不悅道:“你連怎麽申請都不知道,就被學院錄取了?以為我是白癡嗎?”


    梅席夫連忙道:“我沒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所學院如何申請。那可是傳說中的學院啊,我一個連特記番隊都沒進去的人,僅僅是聽說過那所學院的大名而已!我隻是莫名其妙地收到了錄取信,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啊!”


    杜蘭德眉頭微鎖,想了想說:“錄取信拿出來吧。”


    “拿出來能幫我止血嗎?”


    “先拿出來再說。”


    梅席夫無奈,哆哆嗦嗦地取出預備神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遞到杜蘭德手裏,杜蘭德轉手就交給了身旁的蘭子:“你應該比我更懂,能幫我鑒別一下嗎?”


    “好。”蘭子也不推辭,作為退役神袛的孫女的她確實更有發言權,接過錄取信研究了一會兒,最後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還真是那所學院的錄取信,他沒有騙人。”


    “看吧看吧!我真的沒有騙你!”梅席夫叫道,“快點幫我止血吧,求你了!我知道你大概也想進那所學院,但我真不知道怎麽申請啊,我連自己為什麽會被錄取都不知道!所以先幫我止血吧,再這樣下去我真要死了!”


    杜蘭德看著涕淚交加的梅席夫,搖頭道:“戰鬥法師活成你這樣,用丟臉都不足以形容了。神之預備學院的錄取信,竟然會主動送到你這種家夥手裏?還真是……有點不平衡啊。”


    蘭子捂嘴偷笑:“你是嫉妒吧,嫉妒他被錄取了你卻什麽錄取通知也沒收到。”


    “確實是嫉妒。”杜蘭德也不否認,站起身來淡淡地說,“不過這件事有些古怪。走吧,迴去問問你爺爺。”


    “等等!等一下!你們想把我就扔在這裏嗎?!”梅席夫全身僵硬地靠牆坐著,生怕一動就令傷口繼續撕裂。


    杜蘭德頭也不迴地丟下一句:“你的傷根本不足以致命,除非你真的蠢到一直坐在這裏等自己的血流幹。”


    杜蘭德說完不再理會梅席夫。就要和蘭子一起離開這裏,迴古羅藍堡。


    梅席夫呆了一會兒,忽然感到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死盯著杜蘭德和蘭子的背影,眼中湧起濃烈的怨毒。


    就在這時,杜蘭德忽然停下了腳步。


    梅席夫心頭一跳,還以為杜蘭德改變主意不打算就這麽放過自己了,滿腔怨毒又變成了恐懼。


    就聽杜蘭德說道:“今天見到了不少久違的麵孔啊,而且一次就是兩個。”


    小巷一頭的盡頭處站著一名年輕的戰鬥法師。正是那個麵容冷峻的年輕人,他在弑神之夜,曾衝出去失去阻止杜蘭德,卻被一招零式驚退。


    而在小巷另一個方向的盡頭處,站著另一人。那人身著無袖上衣和長褲,留著寸短的黑發,額頭正中有一個七彩色的印記。


    “88號。”杜蘭德叫出了前方那人的名字。


    那是曾經被自己殺過一次的天選衛士,安德烈。


    至於後方那個麵容冷峻的年輕人,杜蘭德根本懶得理會,反倒是梅席夫好像見到救星一樣:“還愣著幹什麽,快來幫我止血啊!”


    冷峻青年卻好像沒聽見梅席夫的大唿小叫。氣喘籲籲地死盯著杜蘭德的背影。


    安德烈看著杜蘭德,臉色有些複雜,片刻後率先開口了:“我聽說,你失去你的那柄刀了?”


    天選衛士的重生需要時間。88號被杜蘭德悍然斬殺於古羅藍堡前,過了將近半個月才重塑身體,因此完全錯過了杜蘭德萬眾矚目下公然弑神的那一夜。


    當安德烈再次從天選神殿走出。已是神袛會議過去後的半個月了。


    “你真的被奪去了刀?”安德烈又問了一遍。


    “是啊。”杜蘭德坦然承認,“怎麽,你想找我報仇嗎?報我殺過你一次的仇?”


    安德烈哼了一聲說:“我對欺負一個失去力量的家夥根本沒興趣!我是為了那家夥而來的。”


    說著伸手點指梅席夫。


    “哦?”杜蘭德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毛。


    隻聽安德烈繼續說道:“他是被神之預備學院錄取的人,明天就會正式前往學院。我們天選衛士得到的命令是保證這些被錄取者的安全。”


    這下,杜蘭德是真的驚訝了。


    先是神之預備學院降低標準進行主動招生。現在居然連天選衛士都牽扯進來了。


    杜蘭德幾乎可以肯定一定發生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大事。


    “所以,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安德烈輕輕搖頭道,“那天在古羅藍堡前挑釁你,也不是我自己願意,而是上頭的命令。杜蘭德,讓開吧,我要把梅席夫帶走了。”


    杜蘭德微微一笑,卻沒有讓開,反而一動不動地站在小巷正中,擋在88號與梅席夫之間。


    “杜蘭德,你要幹什麽?天選衛士都來了,你還不讓開!”梅席夫又有了底氣,惡狠狠地低吼著。


    小巷另一頭的冷峻男不知何時已走進小巷,默不作聲地看著和天選衛士對峙起來的杜蘭德。


    “杜蘭德……”蘭子不動聲色地拉了杜蘭德一把,“你這是幹什麽?他不是說了,不是來找麻煩的嗎?”


    88號看起來真的和那天很不一樣,態度很平和,又說了一遍:“請讓開,我要帶梅席夫走。”


    “讓開也不是不可以。”杜蘭德微微一笑,認真地說,“但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先告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神之預備學院這麽急著招人?為什麽連你們天選衛士都被動員起來了?這些,我都想知道。”


    安德烈臉色沉了下來,低沉道:“如果我不打算說呢?”


    杜蘭德伸手,穩穩扶上背負的雙刀白色,平靜道:“那就別想把人帶走。”


    ps:


    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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