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的到來根本沒對戰鬥中的兩人帶來任何影響,杜蘭德和寧頓在空中反複交錯碰撞,還在劇鬥!


    戰鬥引起的巨大風壓不斷刮過城堡頂層露台,麵對如此威勢,皇後已經失去抵禦能力,好在勞倫斯把人都集中在一起,然後撐起虛神領域,護住了所有人。


    “爺爺,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了?我……我才離開沒多久啊,杜蘭德怎麽和寧頓大人——?”蘭子低聲問道。


    勞倫斯沒有迴答,他其實傷得很重,之前寧頓對他下手頗狠,因為寧頓不希望勞倫斯插手壞事,所以勞倫斯現在連撐起虛神領域都有些困難。不過他依然滿臉專注地盯著半空中的戰鬥,就連孫女的問話都沒聽見。


    勞倫斯沒有應聲,他看著天空中怒戰不退的杜蘭德,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低聲喃喃道:“雖說杜蘭德的攻擊力得益於那一式刀法,瞬間暴漲了許多,但他的防禦力沒變啊。速度又完全跟不上,隻能依靠領域來彌補。這一戰,依然艱難!”


    “爺爺!”蘭子又叫了一聲,她有些急了,眼前的狀況對她震撼太大,以至於少女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虛神領域這時忽然被破開了一線,狂暴的戰鬥餘波湧了進來,少女蘭子全身微僵,一瞬間臉色便變得有些蒼白。雖然勞倫斯立刻補上了虛神領域的缺口,但蘭子依然發自內心地感受到強烈的恐懼感。


    她張了張嘴,卻忘了自己剛才要問的是什麽,下意識地看向勞倫斯。


    勞倫斯歎了口氣,輕拍著孫女的頭,低聲說道:“無需感到羞愧,那是規則層麵上的壓製,你害怕也是正常的,與意誌無關。僅僅是因為你和天空中那兩人在規則上差得太多。”


    蘭子低下頭,不敢再看頭頂。開始幫助皇後和魔龍治療傷勢。


    勞倫斯再次抬頭,目光落在城堡上空以攻對攻、不斷碰撞的一紅一紫兩道身影,心中默道:“雖說此戰對杜蘭德而言依舊艱難,但說真的。這根本不像是一個能體境戰鬥法師與神袛分身的戰鬥,更像是……兩個神袛分身之戰啊。”


    城堡上空。


    杜蘭德橫刀一帶,刀鋒與對方的甲胄甲片劇烈切割摩擦,火星四濺,又一次身形交錯之後,杜蘭德的刀絲毫未損,寧頓左臂上的一塊臂甲卻無聲分為兩半,啪嗒一聲,跌落在地。


    杜蘭德周身環繞審判領域,微微喘息做著調整。


    寧頓皺眉低頭。看著被杜蘭德一刀斬為兩段的甲片,以及被連帶著切開一個口子的袖管。剛才刀尖略微帶過皮膚,在寧頓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條小口子。


    寧頓稍稍眯起雙眼,再次看向杜蘭德,深深注視著說:“我之前說過。你這人很好,刀則更好。正因刀比人好,所以才不得不奪你的刀。現在,我收迴之前的話。”


    “請別再在我麵前說‘不得不奪取’這樣的話,很惡心。”杜蘭德揮了揮戰鬥,將刀鋒上沾染的鮮血甩去,眼瞼微垂道。“還有,現在才收迴之前的話,遲了。我大致理解你為什麽這麽急著對我動手,想必是想要趕在神袛會議前把生米煮成熟飯吧?作為迴報,我會嚐試著在神袛會議之前,在這裏。宰了你。”


    寧頓臉色微沉道:“收迴之前的話並不意味著我改變心意。”


    雙拳一震,幾個閃掠便又出現在杜蘭德麵前,左拳當麵猛擊!


    “杜蘭德,你的攻擊確實不錯!簡單、直接、而且淩厲!但你別以為攻擊力提升了一個層次,就能贏過一名神袛分身!”


    杜蘭德本已提刀。準備使出零式,硬碰對方的拳頭,可聽了寧頓的話,杜蘭德忽然改變主意了。


    他身形一側,以肩甲硬挨了對方的拳頭轟擊,然後反手一刀砍在寧頓左側軟肋要害!


    杜蘭德隻覺對方的拳勁如爆炎,狂湧入自己的身體,就連武裝延伸都阻擋不了,當場便吐了口血。可杜蘭德的刀狠切在對方的肋部,就聽到刺啦一聲,寧頓的甲胄直接被剖開一條大口子,刀鋒橫掠而過,在寧頓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鮮血立刻成片灑下!


    “唔——咳!咳咳咳……!”寧頓悶哼一聲,踉蹌著退了好幾步,然後開始劇烈地咳嗽。


    他不止被一刀砍傷,而且還被審判刀氣轟入體內,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劇痛。他死盯著杜蘭德,忽然猛擊胸口,哇地一大口鮮血噴出來,血液中混雜著濃鬱的紫意,還未落地,就被紫色刀氣絞碎。


    逼出體內刀氣的寧頓抹了把嘴角的血跡,盯著杜蘭德:“你的攻擊力……似乎還在增強,從開展至今一直在變強!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杜蘭德倒也沒有否認,世界羅盤的儲物空間中,《零式》散發出的光芒越來越強,大量這一招的精粹和感悟正自行湧入杜蘭德的腦袋,正因如此,他的攻擊才會不斷增強,就連寧頓挨了一刀都不可避免地遭創。


    杜蘭德伸手抹去唇角血跡,淡淡道:“我隻是想用剛才那一刀告訴你,今天你必死無疑。”


    說著杜蘭德又斬出一刀。


    這一刀仍是零式,卻並非對準寧頓,而是對準了籠罩古羅藍堡的結界。透明的結界在被刀光撞上的刹那爆發出強烈的紅芒,最終還是被杜蘭德一刀破開,很快便徹底瓦解。


    杜蘭德出刀太突然,寧頓都來不及阻止。


    或者說就算他來得及阻止,也不敢輕易出手,因為怕中了杜蘭德的陷阱。挨了剛才那一刀之後,寧頓內心深處已經多了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被杜蘭德的刀正麵擊中要害。


    結界破碎。


    外麵的動靜終於傳了進來,同時,狼藉不堪的古羅藍堡也終於被外界的戰鬥法師們看到了。城堡外的那條長街夜晚很繁華,街上聚集了大量戰鬥法師,所有人都滿臉震撼地望著更高的高空,在那裏,一黑一藍兩道身影正在詠戰堡壘的上空劇鬥,彼此交纏,始終沒有分出勝負。


    如今結界驟然破碎。戰鬥法師們這才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古羅藍堡竟然也爆發了戰鬥!


    “那是……白天和天選衛士爆發衝突的那個叫杜蘭德的?”


    “我是不是看錯了啊,和杜蘭德針鋒相對的那人,似乎是火神寧頓大人的分身啊。”


    “我的天,先是兩名神袛大人大打出手。這邊的神袛分身也跟人幹上了!今天到底怎麽了?”


    寧頓握緊了拳頭,他布下結界不僅是為了不讓夜翼和塞爾東戰鬥的動靜傳入,更是為了避免外界知道古羅藍堡中發生的一切。沒想到杜蘭德在此刻一刀破掉了結界,這一下,事情想不鬧大都不行了。


    寧頓的臉色連連變化,忽然一言不發地轉身衝天而起,直衝向詠戰堡壘上空的高遠夜幕天穹。


    “什麽?寧頓大人竟然逃走了?!”蘭子一對清澈漂亮的眸子裏湧起不可思議。


    雖然之前也覺得杜蘭德能以30個單位的能級,與一名神袛分身戰得旗鼓相當,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但蘭子內心潛意識中,始終覺得杜蘭德贏的幾率很小。神袛這一個稱謂的分量實在太重,哪怕加上一個“分身”後綴,依然沉重到足以讓大部分戰鬥法師喘不過氣來。


    “不是逃走。我太了解寧頓了,他不是那種臨陣逃走的人。”


    勞倫斯臉色複雜,望著好像火箭般越飛越高的寧頓。凝重道:“那不是逃走,而是邀戰!”


    “邀戰?邀杜蘭德嗎?”


    “是啊,寧頓大概覺得,既然事情已經鬧大,那索性不再藏著掖著。他在邀請杜蘭德去夜空一戰!”


    “可這是為什麽?”


    “他想要徹底擊垮我。”杜蘭德來到勞倫斯和蘭子身邊,看著蘭子,露出一個淡定迷人的微笑。迴答了蘭子的問題,“寧頓想要當著詠戰堡壘中成千上萬戰鬥法師的麵,將我徹底擊垮!證明我不配握著我手中的這柄審判戰刀。”


    蘭子張了張嘴,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能說什麽呢?


    讓杜蘭德加油?還是讓他不要去?


    白裙少女看著杜蘭德臉上滿不在乎的微笑,大腦有些空白,說真的。她從沒見過杜蘭德這樣的人,麵對天選衛士敢於高舉戰刀那也就算了,但寧頓和天選衛士不同,那可是神啊!


    神!


    哪怕是分身而非本尊,歸根結底還是神!代表著至高的權威和實力!這家夥怎麽還笑得出來?!


    這時杜蘭德已經轉開目光。看著勞倫斯問道:“我能把這裏交給您嗎?”


    “可以。”勞倫斯鄭重地點頭,一字一頓好似立下誓言,“我不死,你的親人和朋友就不會有事。我死,他們依然不會有事。我以退役神袛之名,在此向你做出保證。”


    “爺爺!?”少女不可置信地看著爺爺,她沒想到爺爺連自己退役神袛的身份都說出來了。


    杜蘭德深深看著勞倫斯的雙眼,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謝謝您。”


    說完猛地一跺腳,整個人好像炮彈一般飛上高空,在詠戰堡壘中無數戰鬥法師震驚困惑的目光注視下,追向寧頓。


    “等、等一下!”蘭子忽然彈起身來,追了兩步,對著空中杜蘭德的背影大喊道,“你這人!腦子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啊?你真的要挑戰一名神袛的分身?!”


    “挑戰?嗬,不是的。”杜蘭德的聲音傳了下來,“我隻是去個殺人!”


    ……


    ……


    詠戰堡壘最高的真央城區中。


    天選神殿最深處,一個隱沒在黑暗中的女人緩緩抬頭,飽含歲月與滄桑的目光似乎穿過了大殿穹頂,看向殿外夜空中一紫、一紅、一黑、一藍四道身影上。


    女人的目光最終落在全身深紫、扶搖直上的杜蘭德身上,低聲喃喃道:“好像,正式開始了呢。”


    ps:


    第二更,寫得很開心!明天七夕,我會多寫。忽然發現已經八月啦,我怎麽還陶醉在上個月的月票中呢……嗬嗬。月初大家手裏有月票嘛?有的話就投給我吧投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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