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的紫色刀光飄忽不定,輕盈掠過還躍在空中那人的脖頸,血浪裹著一顆頭顱衝天而起,遠遠地拋飛出去。


    無頭屍體從空中落地,卻沒有栽倒,已經死透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旋即站定,似乎不願意就此倒下。


    被杜蘭德一刀切開和攔腰斬斷的兩名強者同樣沒有倒下,殘缺的身體屹立不動,依然擋在杜蘭德和卓瑪爾窟之間。


    鮮血從三具殘破卻站立不倒的身體上狂湧出來,濃鬱刺鼻的血腥氣味彌散全場。


    這一刻,滿場死寂。


    從杜蘭德單刀突襲卓瑪爾窟,到那三名樓蘭城主的保鏢試圖阻擋杜蘭德,再到三人在審判戰刀的刀鋒下全部身亡,整個過程其實隻有短短一個唿吸的功夫罷了。


    “那個戰鬥法師……真的好強!簡直強得變態!”這是不止一個觀戰之人的心聲。


    杜蘭德不僅實力強勁,而且出手狠辣之極,一旦開始戰鬥便毫不留情,出刀便見血取命。


    這一刻,看著場中那個持刀靜立的黑發黑瞳的青年,哪怕是能體境的半神強者,都有些唿吸困難的感覺,心頭好像壓了塊大石。


    卓古爾本來正在指揮部下遣散觀眾,順便調集更多的人手,卻沒想到杜蘭德先聲奪人,電光石火間便連殺四人,其中三個還是城主大人的貼身保鏢,論實力雖然還不如卓古爾,卻也相差不算太遠。


    “那混蛋絕對在隱藏實力!一定的!”卓古爾心頭隱隱發顫,之前在路上的時候,自己還曾想過直接出手拿下杜蘭德,幸好當時沒這麽做,否則的話,自己恐怕已經和場中撲倒在地的那四人一樣,死得透了。


    杜蘭德臉色冷然,收刀凝立,看著那三名始終屹立的戰死者。眼神裏沒有半點憐憫,更沒有鬆懈。


    因為戰鬥還沒有結束!


    眼前的三具屍體忽然又動了起來,筆直朝杜蘭德撞了過來!


    屍體當然不可能死而複生,而是三人身後的樓蘭城主卓瑪爾窟伸手,將部下的遺體朝杜蘭德飛擲過去,然後他自己借著三具屍體的掩護,雙拳狠狠砸向杜蘭德。


    “不要後退!大家一起殺了這人!”


    卓瑪爾窟不愧是久居樓蘭城主之位的狠人,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不退反進,主動帶頭,狂攻向剛剛斬殺了三人的杜蘭德!


    這一舉動就好像一枚定心丸。令不少被杜蘭德恐怖的刀法和實力所震懾的人又重獲信心。


    “杜。你的刀確實強大!”


    卓瑪爾窟其實心中也十分緊張。嘴上卻故意哈哈大笑說,“拉菲灰鋼鑄造的鎧甲、綠甲龍人一族的鱗甲防禦、還有以一種特殊獸骨製成的蠻骨盾牌,竟然連你一刀都擋不下來?那麽……試試我的拳頭吧!”


    卓瑪爾窟小心地躲在三具屍體背後,拳頭卻是毫不留情。徑直轟向了杜蘭德的咽喉要害!


    杜蘭德眼見對方如此糟踐忠誠部下的行為,眼中一寒:“哼,好毒辣的手段!這三人做你的部下,最後還為你而死,實在是可悲之極。”


    隨手撥開三具被飛擲而來的屍體,杜蘭德揮刀怒斬,與對方的拳頭狠狠碰撞了一記!


    卓瑪爾窟的能級畢竟比杜蘭德深厚一些,蠻橫的拳勁下,杜蘭德輕哼一聲。小小地退了半步。而卓瑪爾窟則主動向後退去,他主動攻擊可不是真想和杜蘭德拚命,而是為了帶動部下拚命,一擊之後立刻和杜蘭德拉開距離。


    “大家一起上!他的刀也不是那麽強!”卓瑪爾窟大聲說道。


    還故意晃了晃拳頭,他的拳頭上裹著一種奇特的半透明材質製成的戰術繃帶。和審判戰刀碰撞之後,這戰術繃帶竟然毫發無傷的樣子!


    “是,城主大人!”


    “他畢竟隻有一個人,大夥兒一起上!累也累死他!”


    “先攻擊那個女的!”


    被卓瑪爾窟重新激起鬥誌的一眾強者們大吼著又圍了上來,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們的城主大人偷偷將雙手攏進袖中,看似完好無缺的半透明戰術繃帶上浮現出無數裂痕,然後無聲裂成了無數碎片,被卓瑪爾窟小心地兜入袖中,沒有露出破綻。


    卓瑪爾窟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一陣陣地後怕,隻差一點——剛才真的隻差一點,自己的拳頭就要在杜蘭德的刀下沒了!


    “這個戰鬥法師,必須殺掉!”


    卓瑪爾窟咬緊牙關,知道這次如果幹不掉對方就完了,對方雖然看著年輕,手段卻狠辣得出奇,如今自己已經將對方得罪死了,殺不掉的話,絕對逃不掉反被殺掉的悲慘結果!


    就在這時,一連串慘叫聲忽然傳入卓瑪爾窟的耳中。


    他倏然抬頭,這才發現就在剛才自己暗自謀算的短短幾個唿吸的功夫裏,圍攻杜蘭德的強者們已經紛紛慘叫著翻倒在地,身處包圍圈中心的杜蘭德的身影,又重新浮現出來。


    杜蘭德一臉冷漠,冷冷看著卓瑪爾窟。


    就在剛才,麵對足足二十名強者的圍攻,麵對從四麵八方攻向自己和身旁夜翼的刀槍劍戟,杜蘭德沒有半點慌亂。


    強敵環伺的情況下,他反而漸漸晉入一種心如止水的平靜狀態。


    這一次他沒有使用九曲連環,也沒有使用其他刀術,而是輕輕巧巧地一拎審判戰刀,唰唰唰唰,一瞬間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刀,圍攻之人隻覺眼前紫色刀光連連幻動閃爍,然後就驟然發現他們手中的武器……斷了。


    “神級能力,可不是依靠人多就能對抗的東西,否則豈不是愧對‘神級’之名?”


    杜蘭德平靜地說道。


    斬斷所有圍攻之人的武器之後,他微微一頓,隨後審判戰刀再動,無數紫色刀影在他周身生生滅滅,這並非任何特殊的刀術,隻是隨意揮灑,卻已經沒有多少人能看清刀的軌跡。


    阿巴岩凝視杜蘭德,背後的巨型戰刀隱隱跳動著,發出陣陣刀吟。


    審判戰刀的刀尖在每一個圍攻之人的心口要害部位輕“啄”了一記。好像蜻蜓點水般,刀鋒入肉即退,沒有半點血腥殘暴的味道。


    然而就是這淺淺的、點到即止的攻擊,卻在瞬間就摧毀了中刀之人的全部生機!


    審判之力下,他們動不了,也躲不開,隻能眼睜睜看著刀鋒刺來,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傷害加深”的作用下防禦力爆跌,變得脆弱不堪,最後被一縷透體而入的紫色刀氣……絞成粉碎!


    樓蘭大比的會場漸漸安靜下來。


    原本準備盡快撤離免受波及的觀眾。不知何時停下了離開會場的腳步。


    原本滿臉興奮地想要看一場驚世大戰的觀眾。也不知為何漸漸忘記了呐喊。忘記了吼叫,呆呆盯著場中那個手持紫色戰刀的青年,做聲不得。


    女魔弓手西婭原本張弓搭箭,魔法箭矢對準了場中的杜蘭德。想要伺機偷襲,此時卻滿頭大汗地悄然放下了手中弓箭。


    卓古爾還在唿喝呐喊。


    在卓古爾的命令下,無數法職者隱藏在看台的各個地方,將各式各樣的魔法、術法、咒法、靈魂秘術……向比鬥場中的杜蘭德傾瀉而去。


    杜蘭德的刀是強,但麵對魔法咒術,他的刀還能無所不摧嗎?


    杜蘭德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他拉著夜翼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對麵臉色鐵青的樓蘭城主,夜翼目光灼灼地看著杜蘭德平淡如水的側臉。


    兩人似乎都沒有在意周圍快要將兩人淹沒的各種魔法咒術。


    直到兩人的身影都快要被淹沒了。杜蘭德才輕輕舉起審判戰刀,平靜說道:“在絕對的審判麵前,武器也好,術法也罷,都逃不過被審判的命運。”


    話音落下。無窮無盡的細密紫色刀光從審判戰刀中迸射出來。


    刀光很細,也很密。


    細密的刀光漸漸匯聚成河,翻滾卷蕩,充斥了整個比鬥大會的會場!各色魔法咒術就好像紫色浪濤中的孤舟,掙紮幾下,便告翻傾……


    這一天,整個樓蘭城的所有居民們,還有不少因為樓蘭大比而來到樓蘭古城的其他小島的居民們,都愕然抬頭,看向城東的方向。


    一座孤峰豎立於城東,峰頂坐落著樓蘭大比的十萬人會場,此時此刻,正有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柱,從那會場之中,衝天而起!


    紫色光柱大致呈現出刀型,看起來,不正是一柄放大版的審判戰刀嗎!


    良久……


    一切歸於平靜。


    會場中,所有觀眾都好像傻了似的,呆呆盯著場中的場景。那充斥著整個視野的紫色刀光已經消失不見了,與其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之前那鋪天蓋地的魔法和咒術,以及所有對杜蘭德和夜翼發動攻擊的魔法師、巫師、咒術師、傳教士……等等精擅遠程攻擊的隸屬樓蘭古城的法職者們。


    卓古爾定格在一個大聲喝令的姿勢上,臉上那聲色俱厲的表情依然栩栩如生,片刻後他忽然全身一震,整個人一寸寸化為了齏粉。


    “還要抵抗嗎?”


    杜蘭德的聲音穩穩地在全場響起,比鬥場中,杜蘭德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卓瑪爾窟的麵前,站定腳步。


    紫色的審判戰刀,正架在卓瑪爾窟的脖頸上。


    ps:


    很認真地寫下了這一段情節,希望大家喜歡。


    感謝南海郎君,感謝不朽的貴族,感謝霸道先生。謝謝你們的月票和鼓勵。每一張月票對我而言,都是一次認可,讓我對自己寫的東西更有信心,讓我動力十足地盡力寫出我認為可以發出來給大家看的章節。


    還有所有追到現在的讀者朋友們,木木在此三鞠躬,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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