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斯克這兩天一直感到心神不寧,說不出理由,也找不到來源,可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揮之不去,抑之愈烈。


    “該不會是弗裏那孩子在混亂海域出事了吧?”庫爾斯克忍不住想到。


    當初放任弗裏前往混亂海域,庫爾斯克是經過一番心理鬥爭的。以弗裏的實力去混亂海域,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但那畢竟是混亂海域啊,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狀況呢?


    庫爾斯克忽然有些後悔了。


    不過他很快就將後悔的情緒壓下,開始安慰自己:“不必擔心,無需擔心,真出了什麽狀況的話,弗裏應該會第一時間聯係我才對!”


    納迦一族很擅長遠距離傳訊,這是他們曾經用來滲透大陸的利器,能夠遠隔重洋給身在永輝聖城的庫拉傳訊,足見傳訊手段之強!


    弗裏若是真的有什麽危險,第一時間就能給庫爾斯克發信求救。


    可庫爾斯克下意識地忽略了一種特殊情況,那就是事態危機到根本沒有時間或機會發送求救信號,這恰恰是弗裏所遇到的狀況。


    弗裏不會想到混亂海域會有那樣一個神秘的小土包和漆黑山洞,更不會想到山洞中會走出兩名絕世強者,麵對那兩人,弗裏根本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不,他甚至連求救的念頭都沒能生出,就敗在了雙方巨大的實力差距之下!


    那兩名半神剛出山洞,似乎都在山洞中受了嚴重的傷,即便如此,他們表現出的實力仍在杜蘭德之上,很有可能是半神中的巔峰人物!


    麵對這種級別的強者,而且還是一次兩人,弗裏若能生還,才是怪了。


    ……


    這天夜裏,庫爾斯克獨自一人在房中修煉,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驚肉跳。那感覺。就好像心髒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掐握成各種形狀,說不出的難受,似乎某些莫大的災難即將降臨!


    又來了……


    庫爾斯克臉色陰沉之極,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白天的時候他曾為此去找過杜蘭德,隻可惜杜蘭德還在閉關修煉,也不知道杜蘭德都閉關十個月了,究竟有了怎樣的進展。


    庫爾斯克再難以靜下心來認真修煉,陰沉著臉蛋起身,沉默地穿上磐石戰甲。又抓起神器“碎骨”緊握在手中。推門而出。


    碎骨在手。磐石加身,庫爾斯克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心中對杜蘭德的感激又多了一份。


    本來,磐石與碎骨這兩件神器已經交給杜蘭德了。在庫爾斯克心中,這兩件東西都給杜蘭德,也無法報答杜蘭德殺死甲中惡魔的恩情。


    他一點也不因為送出神器而心疼,反而覺得給杜蘭德的迴報還不夠。


    可杜蘭德似乎沒想那麽多,也從未要求庫爾斯克報答,甚至在收服雙刀分身之後,反而將兩件神器返還給了納迦一族。


    知曉雙刀姓名之後,杜蘭德對武器的需求已經不大了,這個次級位麵中。有哪柄武器比得上審判戰刀嗎?


    三大屬性加上自我進化的特性,審判戰刀無論在威能上,還是在未來潛力上,都將絕大多數戰鬥法師的武器拋在後麵。


    至於另一件神器,磐石戰甲。它在杜蘭德與小龍人的戰鬥中破損嚴重,雖然仍是神器,卻要加上一個“破損的”前綴,對杜蘭德實力提升不會很大,穿上反而是累贅,索性將之一並返還給庫爾斯克。


    全副武裝的庫爾斯克飛上高空。


    他閉上雙眼,精神力蛛網般向四麵八方延伸出去,細致地感受著感知範圍內的所有事物。


    這個夜很寧靜,綴滿繁星的夜幕高遠而璀璨。


    庫爾斯克感應著方圓百裏內的一切:


    杜蘭德在小木屋閉關,雙刀倚於小屋門前;女兒弗埃在認真修煉,族人們在安然沉睡,森之古樹在靜靜吐納著月光星光中的能量精華……


    一切,都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了。


    但這種心煩意亂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喂。”


    一個聲音響起,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嗓音沉厚得很好聽,語氣腔調中卻透著一股能鑽到骨髓裏的冷意。


    這個聲音就在距離庫爾斯克不遠的地方響起:“……你在瞎感應些什麽呢,難道不知道用眼睛看嗎?這裏!看這裏!”


    這句話是用主位麵通用語說的,老實說……庫爾斯克沒聽懂!但他至少聽出了聲源。


    他倏然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不遠處正站著兩道身影。兩名來客被黑色的夜幕襯得有些陰森,而且距離自己隻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庫爾斯克隻覺一道寒氣順著脊椎骨直衝頭頂。


    五十米對半神而言可是非常危險的距離。平時庫爾斯克絕對不會讓陌生人隨便進入自己周身百米範圍,眼前這兩個家夥竟然悄無聲息地走進了五十米範圍,自己卻完全都沒察覺!


    他們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庫爾斯克強行壓下心中的驚駭,凝神屏息,悄然調動起精神力化為精神觸角,向對方探了過去。


    剛才說話那人嘴角勾起一道嘲弄的笑意,任憑庫爾斯克的精神觸角纏到自己身上,大咧咧地也不躲閃。反觀庫爾斯克,他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無比震驚,因為當半神級別的強大精神力掠過那兩道身影時,竟然毫無阻滯地穿了過去,以至於什麽都沒有感應到!


    如果庫爾斯克閉上眼睛,純以精神力感知的話,眼前這兩人完全是透明的,是遊離於庫爾斯克的精神感知之外的!


    這種人不是隱匿手段太高超,就是境界遠比庫爾斯克要高!


    “兩位,你們是誰?”庫爾斯克低沉地說道,一邊說一邊緩緩提起短戟“碎骨”,橫於胸前,凜然看著眼前這兩位不速之客。


    他本能地感到畏懼,心中本能地想要後退,可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手腳似乎都變得僵硬起來。


    月光從一塊雲朵後鑽了出來,映照在兩名神秘來客的身上。


    庫爾斯凝神看去。隻見其中一人與人類無異,是一名身形高大挺拔的青年男子,身上的甲胄樣式是庫爾斯克從未見過的,甲片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色澤了,黑乎乎的,遍布刻痕、焦痕、還有腐蝕之後的凹坑,簡直破爛得慘不忍睹。可男子一點也不覺得身上的鎧甲難看,理所應得穿著,這讓庫爾斯克本能地意識到這鎧甲的實際功效一定遠遠高於它的外表。


    男子手裏握著一杆斷槍,隻剩下槍的前半段。也就是槍頭和前半段槍身。


    這柄槍的款式也是庫爾斯克從未見過的。戰槍表麵鏽跡斑斑。不比那破爛鎧甲好多少。破甲配上破槍,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不會讓庫爾斯克多看一眼,然而眼前這個人類男子披甲在身,握槍在手。卻自然而然地透發出強大的氣勢。


    這是專屬於強者的氣勢!


    庫爾斯克心中微沉,心中升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的目光橫移少許,落在另一道身影上。那是一頭章魚似的怪物,渾身赤紅如血,長長的觸角漫天揮舞,隔著五十多米的距離,庫爾斯克隱約聞到一股難聞的腥臭。他警惕地盯住那些觸角,沒想到才多看了兩眼就忽然感到大腦一暈,湧起非常惡心的難受感覺。


    這讓庫爾斯克心中更加駭異了。


    這章魚怪物。難道是來自某片海域的海獸霸主?


    “兩位,你們究竟是什麽人?”庫爾斯克喝道,聲色俱厲,“這裏是納迦一族的領海,你們為何擅闖吾族?!”


    隻可惜他說的是這個位麵的語言。對方自然也聽不懂。


    “搞什麽……”人類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冷視著庫爾斯克,“你實力還過得去,怎麽連主位麵通用語都不會說?”


    他皺眉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低聲嘟噥道:“這個位麵到底是怎麽迴事……不僅規則級別低得可憐,而且連個會說主位麵通用語的家夥都沒有?搞錯了吧……”


    男子轉動頭部的時候,帶動身體微微搖擺,腰間傳出一陣讓庫爾斯克感到很熟悉的清脆碰響聲。


    庫爾斯克的目光下移,定格在了對方身上的一件物事上,然後他的臉色瞬間凝固了。


    ——那是一串獸牙項鏈,係在人類男子的腰間,獸牙彼此碰撞著,發出幹淨的碰響聲。


    可這不是弗裏的東西嗎?


    庫爾斯克清楚地記得,這是兒子出生時自己親手為他製作的!


    “這串項鏈……你是從哪裏得到的?”庫爾斯克的眼睛瞬間紅了,狂暴的氣勢散發出來,他死死盯著對麵的人類男子,咆哮道:“該死的!快點迴答我!迴答我!!”


    雖然還是沒聽懂,但人類男子從庫爾斯克的眼神中猜到了什麽。


    他想了一下,低頭從腰帶上取下獸牙項鏈,一邊把玩,一邊說道:“你是在問這串項鏈?看你的表情,似乎和這條項鏈的主人有關係?”


    見庫爾斯克依然兇狠地盯著自己,男子低笑一聲道:“嘿,還是聽不懂我的話麽……算了,直接給你看畫麵吧。”


    他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揮手撒出一大片金色光輝。金光在空中凝成一麵鏡子,鏡中浮現出來的,竟是他與章魚怪分食食物時的場景。


    而那個被分食的食物,正是弗裏!


    ps:


    第一更到。


    “不要做官”童鞋好久不見啦,謝謝你的月票!!


    我會繼續努力把書寫好的,越寫就越覺得自己還有很多可以探索進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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