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雙刀分身強化自身的方式有兩種,其一是吸收周圍空間中的元素之力,其二是吞噬富含元素之力的礦石或材料。


    那如果是富含元素之力的……人呢?


    比如各係元素武士,再比如各係魔法師,還有永輝職業……以及雷霆泰坦、風暴矮人、太陽精靈等諸多異族……他們的能量核心,從本質上來說,是比礦石的元素含量更高的東西!而且更加純粹。


    杜蘭德臉皮繃得緊緊的,上下唇抿成一條筆直硬冷的線,目光閃動不已。


    他的確動心了,卻陷入了深深的猶豫。


    以雙刀分身吞噬元素係職業者——這一想法估計是可行的,但杜蘭德不知道這樣做好不好。他是戰鬥法師,從內心深處來講,他認為自己高於次級位麵的生命,甚至高於其他主位麵的生命。但次級位麵的人也是人,智慧生命理應得到應有的尊重。杜蘭德還是比較抗拒“把生命當作雙刀養料”的做法。


    但,如果是已死之人呢?


    時間就在一分一秒中過去,杜蘭德站在原地不言不語,臉色不斷變幻。


    城堡大廳中隻剩下紅袍與藍袍吞吃礦石的聲音,嘎嘣嘎嘣的,節奏有些機械,有些呆板,卻穩定而精準。


    不知何時開始,嘎嘣聲漸漸停歇下來,堆積成山的礦石已經被雙刀分身吞噬殆盡,紅袍與藍袍安靜地坐在地上,一邊“消化”,一邊看著不遠處的本尊。


    這時,杜蘭德似乎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猶疑盡數消失不見,隻剩下沉著與堅定,然後朝雙刀分身招了招手,分身立刻化為長刀,鏗鏘聲中,歸入刀鞘。


    “……總要試試。”杜蘭德喃喃了一句。然後大踏步走出城堡大廳。身形幾次閃爍,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


    聖城中經曆了戰火的洗禮,死的人不少。牧城一方的軍隊在杜蘭德的約束下,基本沒有對聖城居民下手,死的基本上是永輝一方的軍隊。


    激烈的戰鬥之後,戰場打掃工作總有遺漏,在城中的某些隱秘的小巷子裏,往往能看到一些剛死去不久的永輝士兵的屍體。


    杜蘭德站在一處小山山腳下,這裏雜草叢生,空氣中隱約有血腥氣殘留。在不遠處的草叢裏。橫著一具渾身插滿箭矢和兵刃的屍體。從服飾來看,這人應該是永輝一方的軍官。軍銜與實力相匹配,生前應該有接近七級的實力。


    他死去還不到一天,也就是說,他體內的能量核心中的元素力量,應該還有大半殘存,來不及徹底消散。


    這人是一名火係元素武士,元素武士的能量核心。是位於小腹處的元素氣海,氣海聯通全身上下的鬥氣脈絡,將元素鬥氣輸送到周身各處。


    杜蘭德從腰間抽出橘焰長刀,走上前去。長刀在他掌中旋轉半圈,被杜蘭德反握在手裏。


    “……抱歉了。”杜蘭德顯得十分冷靜,握刀的手很穩。手腕慢慢壓下,刀鋒無聲無息的刺入死去的元素武士的小腹氣海之中。


    ——什麽都沒有發生。


    杜蘭德已經開啟了洞察之力,將死者元素氣海中殘留的火係鬥氣看得清清楚楚。鬥氣纏繞在刺入的刀尖上,兩者之間卻沒有發生任何反應。看起來。雙刀分身似乎無法吞噬元素係職業者的力量。至少鬥氣不行。


    這讓杜蘭德微感失望之餘,又隱約有些莫名的慶幸,好像悄然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就在杜蘭德打算拔出刀鋒的時候,橘焰長刀忽然生出變化。


    嗡——!


    刀身發出一聲顫鳴,清越而悠長,杜蘭德甚至從中聽出了某些愉悅的情緒!


    緊接著,隻見元素氣海中的火係鬥氣忽然動了起來,源源不斷地湧向刀尖,然後飛快地融了進去。唿唿唿,橘焰長刀有節奏地一脹一縮,仿佛在沙漠中行走了許久渴得狠了的旅人忽然看到一碗水擺放在眼前,然後撲上去咕咚咕咚地一陣狂飲!


    不知為何,看著脹縮不定的長刀,杜蘭德忽然感到握刀的手掌有些發顫。


    元素氣海在短短幾個唿吸的時間裏被吞吸得幹幹淨淨,就連鬥氣脈絡中的殘餘鬥氣,也被長刀吃幹抹盡,最後長刀又輕輕震顫了一會兒,然後安靜下去。


    與之前比起來,它看似什麽變化都沒有,杜蘭德作為雙刀的擁有者,卻能感受到刀的微妙變化。


    ——刀變輕了。


    之前,雙刀分身吞吃礦石的時候,吃得越多,刀身就變得越發沉重,威能增強的同時,長刀本身的力量運轉也變得有些滯澀。


    杜蘭德猜測這大概是礦石中的雜質對雙刀分身造成的負麵影響。


    而現在,橘焰長刀在吞噬了一位六級元素武士的大半鬥氣之後,不僅威能上漲,力量運轉也變得不再滯澀,越發通暢起來。橘紅色的刀鋒上,隱隱流轉過一絲柔和溫潤的色澤,整柄長刀似乎都升華了,刀鋒更輕更薄,甚至有些通透起來。


    這讓杜蘭德不由得目瞪口呆。


    唰!唰!


    他隨意揮舞著手中的刀,隻覺劈砍挑刺無不如意,握起來更舒服,舞起來也更加順手。刀的威能更加內斂了,也更加集中。


    吞吸元素係職業者的力量,居然能有如此神效!


    “哈哈哈,不錯不錯。這樣一來,三天後戰鬥的勝算又多了不少啊。”


    杜蘭德笑起來,低頭打量著似乎重獲新生的橘焰長刀。他想了一下,揮手將元素武士的屍體燒成灰燼,然後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夜幕中。


    既然有效,而且需要,那麽對他來說,吞噬已死之人的鬥氣或魔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於是,這天晚上,杜蘭德手持雙刀,將所有敵方陣營戰死之人的元素力量都吞吸一空。至於己方戰死者。他一個都沒有動。雖然那意味著雙刀的威能會更強,但杜蘭德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出來。況且以目前的收獲而來,其實已經很讓杜蘭德滿意了。


    但有一點,杜蘭德沒有注意到。


    洞察之力還未達到直視靈魂的程度,因此杜蘭德沒能發現:當刀身吸收元素力量的同時,也將還未完全消散的死者靈魂,也一並吞噬了……


    天色將明,杜蘭德悄然迴到伯爵城堡。


    新的一批元素礦石已經運到,就擺放在城堡一樓的大廳裏。杜蘭德大步走進大廳,雙刀自行出鞘。化為紅袍與藍袍。


    “你們吃你們的。”杜蘭德笑著吩咐了一聲,然後自行上了二樓。


    “是。本尊。”分身欠身應道。


    直到杜蘭德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轉角,紅袍與藍袍才重新挺直腰杆,兩人容貌一模一樣,體型也沒有區別。他們彼此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笑了笑。笑容似乎沒有之前那般機械呆板了,反而有些森然恐怖。


    紅袍問:“感覺怎麽樣?”


    藍袍愉快地迴答:“感覺……好得不能再好了!”


    ……


    ……


    薇薇安一身英姿颯爽的勁裝打扮,滿頭火紅色的頭發紮成一個高馬尾。站在一座小山上,看著眼前不遠處的一棟廢棄已久的觀星站。


    女孩的臉色很激動,激動中隱隱包含著濃濃的悲傷。


    她似乎對這裏很熟悉,一路走到觀星站地下一處隱秘的大門前,然後就是臉色一變!


    印象中的大門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地的碎片。看起來,有人來過這裏了,而且沒有選擇以解開魔法鎖的方式開門,而是選擇以最暴力的形式強行破入。


    這讓薇薇安心中震驚不小。


    她深深知道這門的防禦力有多強。不知道魔法鎖開啟方式的話,很難以暴力破入,反正女孩曾經以七級實力轟擊在門上,根本連半點損傷都無法造成。


    “有人來過了!?”薇薇安微一猶豫,便做出決定,渾身鬥氣勃發,大踏步走進了幽深的門洞。


    她很快走過通道,來到藏書室,卻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走到藏書室的一角,印象中在牆角的暗門也被人打破了,薇薇安深深吸了口氣,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女孩站在比外麵那間藏書室小了一號的房間中,微微仰著小臉,環視周圍。書架上的書冊都已經不見了,除了分區標簽之外,什麽都沒有留下。魔法燈盞黯淡地亮著,映得薇薇安的小臉忽明忽暗。


    她忽然蹲了下去,略顯單薄的肩膀開始抽動,雙手死死捂著嘴巴,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轉眼之間,已是淚流滿麵。


    “爺爺……”


    ……


    ……


    三天的時間終於過去。


    當第三天的第一縷曙光在遠方的天際亮起,聖城第三重城牆之外,準時響起了蒼勁而連綿的號角聲,那是牧城軍隊的集結號!


    早已整裝待發的士兵們沉默著走出營帳,迅速而有序地開始集合,士兵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當最終決戰來臨之際,就連最沉著的人都難免心懷忐忑。


    今天,就在今天,他們也許會跟隨著城主大人杜蘭德,一起書寫曆史,翻開新的篇章。也有可能戰死城頭,然後漸漸被曆史的塵埃掩埋。


    一切都是未知。


    十分鍾後,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番隊分別在牧城之車的率領下,整軍待發。以白虎為首的異族軍團,也早已做好戰鬥的準備。


    士兵們能夠聽到城牆的那一頭正傳來連綿的警鍾,想來,永輝一方也早就做好了準備,隻等著大戰一場了吧。


    在士兵們和部下們的注視下,一道被冰火力量纏裹的身影漸漸升上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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