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德半跪在湖麵上,弓著背脊,腦袋低垂。..


    他傷得很重。


    無距和神力,這兩項能力單獨拿出來任何一個,都足以威脅到杜蘭德,讓他應付起來頗為吃力。杜蘭德沒想到聖騎士居然能將這兩項能力結合起來,當極致速度與恐怖巨力相互結合,最終在槍尖一點上瞬間爆發時,其威能根本不是簡單的兩者加和。


    於是,杜蘭德手持北輝十字和橘焰長刀,奮力周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撐不住了。


    “唿、唿、唿——!”他半跪著,不斷喘息。


    一頭黑sè早已被汗水、湖水、還有血水浸透,變成一種暗紅的sè澤,一綹一綹地貼在前額和臉頰上。杜蘭德將臉深埋在yin影之中,低沉粗重的喘息不斷傳遞出來,響得很沒有規律,時快時慢,偶爾夾雜著虛弱的咳嗽聲。咳出來的是血沫,滴滴灑落在腳下的湖水之中。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聖騎士站在百米之外的湖麵上,拄槍而立,靜靜看著跪伏在地的杜蘭德說,“你已經沒有力量維持在變身狀態了,憑你現在的狀態,已經不配再讓我使用永輝十字槍,認輸。”


    杜蘭德赤著上身,體型已經恢複到正常人類的模樣,頸間掛著一個小巧的藍sè吊墜,那是幽藍之jing,正不斷散發出藍汪汪的水氣,修複杜蘭德全身上下的傷勢。


    對於聖騎士的話,杜蘭德根本不打算迴答,他甚至連頭也沒抬,定格在單膝跪地的姿勢,竭力驅動幽藍之jing。恢複傷勢。


    聖騎士搖了搖頭說:“還不肯放棄嗎?像你這麽頑固又愚蠢的家夥,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該不會以為自己還有勝算?”


    句式是問句,口吻則很嚴肅,甚至帶著一絲鄭重。雙方同處半神之境。杜蘭德手中沒有神器,卻能打到現在這個地步,聖騎士心中其實是頗為震撼的。平心而論,若雙方都沒有神器的話,聖騎士知道輸的大概會是自己。


    不過……這又怎麽樣呢?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杜蘭德輸在貪功冒進,輸在高估了自己,卻低估了神器永輝十字槍的威能,因此在聖騎士看來,杜蘭德敗得理所應當。


    更重要的是,在剛才的戰鬥中。杜蘭德手中的北輝十字都被打得脫手飛出,缺少子神器的輔助,又從變身狀態中退了出來,杜蘭德哪裏還有勝算?


    見杜蘭德依然一言不發,聖騎士神情淡漠,反倒不急著給予致命一擊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將杜蘭德活捉。雖然危險xing很大,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也不是不可行。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聖騎士扭頭朝一個方向喊道:“那個誰,反正你也沒事幹,去把北輝十字幫我拿過來,就在那邊的那片樹林裏。”


    黑袍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湖畔沙灘上,聞言重重一哼說:“我要是能拿,早就幫你拿過來了,北輝十字雖然不如神器。但對我的克製也不小啊!”


    聖騎士微微怔愣,點點頭說:“那倒也是。”


    “快點了解戰鬥。”黑袍人語氣一肅,說,“趕快給那家夥最後一擊,遲則生變。”


    聖騎士卻是搖頭。“我打算活捉他。”


    黑袍人立刻尖叫起來:“你瘋了?!這麽危險的一個家夥,有什麽好活捉的!你想死別牽連我啊,殺了殺了,快點殺了!”


    聖騎士眉頭微皺,似乎也有些猶豫,權衡片刻後還是說:“他身上的秘密似乎不少,我想挖出來,另外,皇後現在究竟狀況如何,我們還不知道。抓住杜蘭德,也算是今後麵對皇後的一大砝碼。”


    “放屁,放屁!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黑袍人跳腳大罵,“他剛才那招叫什麽‘橘焰鬼斬’的,那招有多危險我就不用多說了?這種家夥要是一心一意地躲在暗處偷襲,哪怕是你,也未必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反正我肯定不行!還是殺了幹淨,我堅決反對活捉!”


    “我知道很難,但想試試。”聖騎士沉緩卻堅定地說了一句,然後就不再理會氣急敗壞上竄下跳的黑袍人,迴過頭來,看著杜蘭德。


    這時杜蘭德的喘息聲已經小了一些,氣息也平穩了不少,不過傷勢依然沉重,就算有幽藍之jing,這種傷勢也不是短時間能夠痊愈的。


    在聖騎士和黑袍人驚異的目光注視下,杜蘭德腿部發力,居然搖搖晃晃地又站了起來!雖然兩腿都在微微發顫,腰杆卻努力挺直。


    “真夠頑強的!聖騎士語氣有些驚歎,盯著杜蘭德沉聲說:“剛才我們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束手就擒,我可以暫時饒你不死。”


    杜蘭德咧了咧嘴,算是笑過,嘶啞著嗓子迴了一句:“你……唿唿,你這老東西……唿,少他/媽在那兒做夢!”


    聖騎士神sè微冷,淡淡地說:“這種時候激怒我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杜蘭德渾身都在疼,俊臉隱隱扭曲著,冷笑起來:“你以為戰鬥已經結束了嗎?”


    “沒有結束嗎?”


    聖騎士反問,“且不說你的傷勢已經這麽沉重,短時間根本不可能恢複。而且,沒了北輝十字,你不可能在力量上與永輝十字槍繼續抗衡。”


    戰槍點指著杜蘭德,說:“你,已經輸了!”


    杜蘭德沒再說話,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蒼白的臉sè居然在刹那間紅潤了些。


    聖騎士眉頭一挑,他看出杜蘭德已經激發出體內剩餘的所有潛力,再無久戰之力,於是說:“沒用的,你——”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隻見杜蘭德雙手垂於身側,手指微動間,兩柄長刀無聲無息地浮現出來,和之前的兩柄橘焰長刀不同。這次出現的,是一紅一藍,冰火雙刀。


    橘sè長刀造型奇詭,每時每刻都散發著森森殺意,讓人難免心生寒意。


    藍sè長刀則不同。刀型簡約華美,半透明的sè澤略顯斑駁渾濁,卻似乎不影響長刀整體氣質的華貴。


    聖騎士的目光一落在藍sè長刀上,便再也移動不開,藍刀氣勢不凡,隱約還在橘焰長刀之上!如此招式。之前杜蘭德為什麽一直不用?


    雙刀在手,杜蘭德模樣狼狽,神態卻是肅然凜然,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地說:“出槍!我們再來戰過!”


    冰火雙刀流是杜蘭德的最強手段,橘焰鬼斬主攻,琥珀之刃主防。兩者配合,天衣無縫,幾乎沒有任何弱點。然而杜蘭德之前一直沒有用,反而以北輝十字代替琥珀之刃,來防禦永輝十字槍迅疾如光、又勢大力沉的攻擊。這還是因為位麵壓製之力的存在。


    琥珀之刃想要發揮效力,就不得不碰觸永輝十字槍,那樣的話。位麵壓製之力一定會瞬間沿著槍身傳遞過來。


    正因考慮到這一點,杜蘭德才始終不用琥珀之刃,不用冰火雙刀流。


    隻可惜,如今北輝十字已經失手,杜蘭德即將戰敗,他已沒有選擇。作為一名驕傲的戰鬥法師,他可以接受失敗,甚至可以接受戰死,卻絕不願意在沒有用過最強一招的情況下就認輸,哪怕使用最強一招的代價。也許是死。


    說實話,杜蘭德現在的狀態,能夠同時凝聚出冰火雙刀已經是個奇跡,哪怕在極限狀態下,冰之力與火之力都保持著穩定。絲毫沒有失控跡象。


    聖騎士盯著杜蘭德的表情看了許久,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敬佩,點了點頭說:“也好,既然你一心求敗,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戰槍在麵前旋轉起來,絲絲縷縷的細膩力量從槍身上湧出,流向聖騎士的身體,一點點凝聚成一套全覆式的騎士戰鎧。


    這是完全由永輝之力聚成的鎧甲,擁有不可思議的防禦力。


    這一能力,名為“聖鎧”,是“無距”與“神力”之外的又一項永輝十字槍的能力。


    聖騎士打定主意以自己的最強姿態擊敗杜蘭德,這一刻,麵對手持冰火雙刀的杜蘭德,聖騎士再無保留。戰槍高舉過頂,然後緩緩放下,槍頭對準百米之外的頑強對手,聖騎士長長吟道:“聖鎧在身,無距槍刺,神力加持!攻擊、防禦、速度,三位一體……給我破!!”


    轟得一聲巨響,永輝十字槍的槍身內居然爆發出隆隆轟鳴,槍頭隨著槍身的拉長而爆shè出去,直刺杜蘭德麵門!


    這一槍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根本看不見槍身軌跡,隻能看到湖麵上驟然浮現出一道深可見地的溝壑,起於聖騎士,終於杜蘭德。


    四周狂風大作,劇烈的風壓將杜蘭德濕漉漉的長發都吹得向上卷起!


    麵對這近乎無解的一擊,杜蘭德居然笑了。


    這一刻,他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什麽神聖永輝騎士,什麽無距,什麽神力,什麽聖鎧……如果沒有位麵壓製之力存在的話,這些都是狗屁!


    如果沒有壓製……


    “不管了,輸就輸了,死就死。”杜蘭德嘴角微微一翹,仰頭默默想到:“總要放開手腳幹上一場,不然的話,總感覺太不甘心了啊……”


    在聖騎士和黑袍人眼中,杜蘭德什麽反應都沒有,似乎變成了雕像,既不打算反擊,也不打算閃避。


    槍尖已經遞到杜蘭德眉心前兩掌的距離了,杜蘭德竟然還沒迴過神來的樣子!


    “很好,這家夥死定了!”黑袍人心中大喜。


    就在這時,一大片藍瑩瑩的光芒驟然映入聖騎士和黑袍人的視線。


    在兩人驚異的注視下,杜蘭德手中的琥珀之刃輕吟起來,以刀身為中心,夢幻又迷離的藍sè光華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杜蘭德周身三米的範圍之內,盡數被藍光籠罩。


    “這是什麽招式?”


    聖騎士忍不住疑惑,以他的眼力,也沒能看出藍光中蘊含著什麽力量,直到黑袍人震驚莫名的聲音忽然響起:“奧古斯都,看你的槍!”


    聖騎士心中一凜,連忙看去。


    隻見藍光覆蓋的區域中,大片光影交疊,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光怪陸離之間,永輝十字槍的槍尖似乎……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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