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沒想到我會忽然叫他,愣了一下。我看著他說:“你說話啊!好啊,我知道了,他是你哥哥,我是外來的,你也幫著他說話是不是?”


    這話讓沈翊也皺起眉來,“你別胡鬧,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丟不丟人?”


    “我怎麽胡鬧?你沒看到我衣服都濕透了,你對我兇什麽?我丟人,你哥哥他欺負弟妹就不丟人了?”我繼續咄咄逼人道。


    沈翊難堪的站起來要把自己的外套往下解,說:“行了,我脫給你換,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你有什麽迴去再說,別在這兒撒潑。”


    我想了一下,覺得這樣不行,就對他說:“我不要你的。成,算我倒黴,攤上你們哥倆兒,你還是讓我挨凍吧,也別給我換衣服,省的把你弄感冒了迴頭你哥又要賴我,說我好毒的心,在外麵受了氣,不講理的撒在你身上解恨。”


    “你夠了沒?”他不悅的看著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我又怎麽了?我什麽都不說了還不行?”我瞪了他一眼,抱著胳膊蠻橫的站著。


    這一出鬧劇陷入了僵持的狀態,一旁的幾個緬甸人聽不懂,隻知道在吵架,不知道我有多不講理,htun卻聽得懂意義,滿眼鄙夷。他們這些旁觀者都變得很尷尬,但最尷尬的還是王圳,隻是他冷著臉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表情,更不要說從臉上看出內心的想法。


    我有點怕他把戲當真了,表現著傲慢,心裏卻是惴惴。


    王圳等了那麽幾秒,打破僵局說:“你們也別吵了,我把外套給你,是我不小心,就當賠禮道歉。”


    “哥,你不用這樣,就是慣得她。”沈翊看我一眼,我接過來說:“就是,我哪兒受得起。”


    “一件衣服,不至於犯難為,把衣服換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別耽誤。”王圳說著把腰上的帶子抽了下來。


    “哎,我不用你……”


    “別給臉不要,你閉嘴!”沈翊瞪我一眼,我瞪迴去,閉了嘴,也解自己的外套,嘴裏碎碎念的嘟囔著,背過身去就看到那幾個人在那站著,衝他們說道:“看什麽看啊,沒見過女人換衣服啊?都出去出去!一群臭流氓!”


    htun手都快摸到槍口上了,還忍著對王圳他們微點了點頭,帶著人撤到木屋外麵,沈翊這個閑著的也要走的,我把脫下來的外衣丟到他身上說:“你幹嘛去啊,幫我拿著,我哪兒敢自己單獨跟一個男人待在屋裏,迴家要是有誰說風涼話,那還了得。”


    他隻好站在我和王圳背對背的中間,拿著我的衣服。


    幾個人都出去,門關上之後,我連忙迴頭去跟王圳道歉,他搖了搖頭,沒說什麽。我看向沈翊,趕上他也正看著我,淡聲說了句,“演得不錯。”


    我快速的係起扣子,“能騙過他們麽?”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我信了。”


    “你信什麽?”我瞪大了眼睛。


    沈翊在屋子裏掃了一圈,把目光放在了後麵的窗子上,邊走過去便反問我:“你剛才叫我什麽?”


    我本來跟著他,一下子停住了腳步,沒吭聲。


    他也不多問這件事,跟王圳交換過眼神之後,對我說接著吵。


    我點了點頭,兩個人一來一往的吵了幾句之後,沈翊用小匕首在窗欞上擺弄著,邊說:“哥都把衣服換給你了,也跟你道歉了,你還在這鬧什麽,沒完了是不是?我這次就不該帶你過來!”


    我為了翻窗方便,把凳子搬過去一個,把凳子重重的放在地上,也對他吼:“好啊,你當我願意來呢,我都是為了誰!沈翊,你今天總算把話說開了,你心裏根本就沒我!我嫁給你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每次一有什麽事兒,你什麽向著我說過一句話?”


    他成功的把封住窗口的幾根橫木弄下來,卻發現那後麵是一整塊完整的玻璃,打不開。


    我指指桌上的杯子,王圳比了個手勢示意明白。


    我越發大聲的罵沈翊混蛋,邊罵邊把杯子往地上砸,王圳看準了時機,在沈翊把桌子掀了讓我滾的同時,立刻拿凳子砸向了玻璃,隨後把背包往上麵一搭,撐手翻了出去,我一迴頭人已經不見了。


    沈翊立刻把我拉過去抱了起來,我鑽過那個小窗,往下看隻覺得高,沒敢直接往下跳,踩了外麵的一根木頭剛站穩,沈翊已經扯過了背包翻上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身體被一股力量拉了一下,隨後就被包裹起來,落在地上的時候滾了幾圈,頭下麵一直有一隻手護著,什麽感覺都沒有,就已經被護著站了起來。


    王圳已經幹掉了在後麵守著的一個傭兵,沈翊指了個方向之後,立刻向那邊轉移。


    這邊有遮擋物的隻有那片樹林,我們也是往樹的後麵躲,沿著最邊緣活動。我們剛躲進樹後,就看到木屋那邊冒起濃煙來,傳來很大的動靜。


    我鬆了口氣,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全靠他們在辨認方向。沈翊記下了地圖上的位置和路線,但現在不能順著那條路過去,對這裏又不熟悉,隻好走到頭先觀察地形,弄清這到底是哪裏。


    一直走了很久,麵前才出現一條小路,一輛運輸車停在路邊,司機站在林子邊上跟一個人說著話。我們三個繞到後麵,王圳第一個翻上去,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早就跑的氣喘籲籲,肺都快要炸了,爬得很吃力,靠沈翊在後麵托一把才上去。


    車上裝的是工藝裝飾品,我靠在鐵板上喘著粗氣,看到它們就想起了沈翊給我的吉象。


    沈翊就坐在我身邊,我往他那邊挪了挪,見他閉著眼睛也在調整自己的唿吸。


    離得近了,他身體的變化很明顯,心髒跳的很快,活動量大了也有些喘,甚至可以說比我強不到哪兒去,而且臉色發白。


    我們三個裏,隻有王圳還很淡定的坐在那裏點煙抽,看著沈翊說:“體能差了。”


    沈翊幾乎說不出話來,許久接了他一支煙,緩過勁兒來才說:“最近事情多,很久沒活動過了,迴頭辛苦哥再陪我練練。”


    王圳深看他一眼,轉向一邊低頭吐出口煙,淡淡的說:“有些東西,你不說我也明白。沈易,沒這個必要。”


    貨車唿啦啦的往前開著,路上顛簸得厲害,我們都不知道這輛車的終點會是什麽地方,全都沉默著。


    沈翊一直護著我的頭不讓我磕在鐵皮上,我不敢再往他身上倚,繃著身體微微靠一下。


    貨車慢悠悠的開到小路的盡頭,那片樹林的邊緣就高高的展露在眼前,抬眼望去,一片蔥鬱的連綿不絕,我們竟然很幸運的直接到了林子的另一邊。我叫了叫沈翊,他睜開眼睛,意料之中似的,看過之後隻是平淡的嗯了聲。司機轉了個彎又走了一段之後,到了一個分岔路口,轉彎向左邊走。我們就在這裏跳了車,向右往那個臨界處走。


    王圳說懸賞令的錢數夠誘人的話,從htun那些人的表現來看,那裏可能會有人埋伏,也許htun就在那兒,讓我們小心。


    htun是打算在林子就幹掉我們的,失敗之後這個地方就成了最後一次機會,公共的地盤上,是值得一拚的。


    與我想象中不同,我們到了那裏之後,極目望去,看到的是一片錯落有致的村落,零零散散的聚集在一起,但外圍並沒有人居住,很荒涼的樣子。


    我們接著往前,剛邁出幾步,忽然從一側傳來一聲槍響,子彈唰的打到了一邊的石柱子上。


    槍聲一響,從各種遮擋物的後麵躥出幾個人來,沒有htun的影子,應該是不同的一夥人。沈翊把我按在了石頭後麵躲著,抬手接了王圳扔過來的槍。我想起來備用的彈夾都放在我這裏,就懸著心偷眼看著外麵的局勢,在數著沈翊的子彈差不多打完的時候,喊了他一聲,把彈夾朝他丟了過去。他一把抓住,讓我躲好,我蹲在石塊後麵,聽著外麵的槍聲,耳朵裏那種嗡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們在外麵還擊,想要往裏麵撤,到了mars的地界上,就不會有人再開槍。隻是這個想法還沒有來得及實施,我們就被前後的人包圍了起來,htun就在其中。


    外麵的敵人有越來越多的架勢,我身上帶的子彈已經全部給了他們,換了個地方,躲進了其中的一間空房子,懸著心悄悄祈禱。


    沈翊體力不支,在掩護王圳到我這邊的時候手臂中了一槍,子彈全部打光了,隻好也暫時的撤迴來,把臂帶緊了緊,控製住血流,喘息著說:“一會兒我先出去,你們等一會兒往我相反的方向走,哥,喬綾就拜托你了。”


    王圳從門邊的縫裏看著外麵的情況,一把扯住了他的領子,厲聲道:“你少跟我說這沒用的,還不到讓你當活靶子的地步,別想著把自己推出去,把氣喘勻了,走!”


    話音剛落,就一腳把門踹開,手裏的刀刺破了靠近的一個人的脖子,搶過他手裏的槍之後扔給了沈翊。王圳之前是不會用槍的,現在也不過跟我一樣知道怎麽把子彈打出去,他們兩個比起來,他的精準度肯定不如沈翊。王圳把那個人的屍體當做了肉盾,就這麽一直閃進另外一間房。雖然他話那樣說,但其實我們移動的很勉強,他們兩個人都中了彈,而我一直被沈翊護著,隻被流彈擦過燙傷了一點,根本不足提起。


    我覺得我們在這樣耗下去,就什麽都完了,連樂樂的麵都見不到。王圳的腿上也中了槍,人卻越發狠戾起來,刀口上一直在滴血,用割下的布條綁在了手上,像一頭瘋狂的惡狼,弓起身子,蓄勢對麵前的敵人直撲上去,用沾滿了他們同伴血的刀鋒刺破他們的心髒,割斷他們的喉嚨。


    沈翊沒有與他配合,試圖從側翼撕出一條退路。來的人並不和諧,不同的組織互相之間也在開槍,場麵亂成一團。就在這時,在離沈翊不到十米的地方發出一聲巨響,在石塊之間發生了爆炸。


    沈翊沒來得及閃開,被一塊石頭從背後砸中,強撐著起來,咳了一口血沫。


    那些組織的人都不動了,而從爆炸的方向瞬間湧出兩隊人來,很快的把我們三個用繩子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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