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喬煜早戀,因為我就是那個時候過來的,我經曆過同樣的事情,也相信我弟弟。所以我會比老一輩的家長更寬容,我知道,不管在任何時候的愛都應該被尊重,愛情不會被年齡所限製束縛,他們有時更需要的,隻是一點理解而已。


    我相信馮思晗跟喬煜是真的有感情,至於是不是愛情,那是他們需要自己去證明的事。


    我不怕喬煜會犯錯,會受傷,隻要他肯長大。


    我帶著馮思晗去了醫院,把陳燦叫了出來,讓馮思晗一個人跟喬煜待著。


    她一定有很多想對他說的話。


    我給家裏迴了電話,一說馮思晗在這邊,我媽也不吭聲了,電話被馮思晗的媽媽搶了過去,對著這邊破口大罵。


    我心力交瘁,再也沒有辦法迴她的話,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捂著額頭沉默的聽著。


    馮媽媽最後給我下了通知,如果不把馮思晗送迴去,給他們一個交代,就要砸了我家,準備鋪蓋住在那裏不走了。


    我現在根本沒辦法迴去,可我該怎麽告訴她。


    就連我沒有馬上答應,那邊都是一陣謾罵聲,我若是告訴她不行,那她非得會殺到b市來砍了我不行。


    我想了想,隻好說:“阿姨,我現在真的很忙,暫時沒辦法把小晗送迴去,她在這邊我一定會照顧好她,如果迴去的時候,有半點傷了碰了,少一根頭發絲,我也任您處置,這樣行不行?”


    馮媽媽立刻拒絕,“那不行,誰知道你弟弟那個流氓會不會對我女兒怎麽樣,她還小呢,不能再在外麵留宿了,天黑之前你必須得讓我見到她,不然的話我告你上法院!你就等著賠錢吧!”


    她一提到錢,我忽然明白過來,心中生起一股鄙夷,說:“那好,這樣吧,如果馮思晗在我這兒受半點委屈,你想要多少錢我都陪,絕對沒有二話,我說的這話您可以找個手機錄下來,我若是反悔,您就去告我,這就是證據,行不行?”


    她磨磨唧唧的磨蹭了兩句,沒一會兒就讓我再說一遍,我一片心寒,重複了剛才的話,重點還是在錢上,把那幾個字可以咬得很重,讓她聽到。


    她總算不再罵我,卻又說:“你這樣空口許諾我們也不能全信,怎麽也得給一點押金,要是你把我女兒好好地送迴來了,我再還你。”


    我強忍著火氣,問:“你要多少?”


    她猶豫了一下,“你老公那麽有錢,開那麽好的車,你就看著給吧,總麽著也得一萬塊錢吧。晗晗她雖然是我繼女,可我疼她可是一點都不比親媽少,反正你現在也別太摳,上一次他帶我們晗晗跑了,我們都沒有追究的,說不定他們倆已經怎麽樣了呢,等晗晗迴來,我得帶她到醫院做個檢查,那不是錢啊。”


    “我沒錢。”我快被她惡心的吐出來,沒了好語氣,說:“他們倆怎麽迴事兒,我比你清楚,你對馮思晗好不好,你自己心裏也跟明鏡似的,咱們倆都讓一步,五千,多一分也沒有,你要願意,把卡號發到我手機上,我立刻就可以給你轉賬。你如果不願意就去報警吧,我馬上就告你家暴,撕破臉,你看我們兩家到最後誰更難看。”


    “你這人說話怎麽這樣,你弟弟臭流氓不要臉,你這姐姐也跟他一樣,真是什麽樣的家長教出什麽樣的孩子,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她說:“算了算了,也就是我不跟你們計較,五千就五千,我們家晗晗要是傷著了,我讓你賠個傾家當產!”


    我沒等她說完,把電話先掛了,沒一會兒就受到他的短信,一串卡號。


    用手機給她轉賬之後,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我爸媽沒有問起喬煜。


    我呆坐著,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像沈易,為此感到了濃重的恐懼。


    喬煜一連許多天都沒有醒來,我和陳燦輪流照顧著,馮思晗白天便一直守著,晚上被我帶迴家休息,張嬸總算沒有再一個人跑出去,剩樂樂自己在家,原因不是因為我給了她獎金,而是沈易發了火。至於沈易跟她說了些什麽,我不知道,這是趙嘉齊告訴我的。


    沈易脾氣有時不太好,但他隻是冷淡,偶爾暴戾,卻不是那種真的動怒。除了他打周岩的那一次之外,我好像想不起他還有發火的時候。


    王圳迴到百樂,也沒有接受沈易手下的任何一個地方,好像百樂有他沒他都是一樣,局勢沒有任何一點改變。


    沈易派人把吳珀的人送了迴去,一起的還有從bill那裏弄來的大批的軍火,他們在邊境線上進行了第一次小幅度的反擊,在新一輪的家族會議上,兩個人一塊兒露了麵。吳朗惱怒之下對吳珀下了手,對吳珀開了一槍,意料之中的沒有打中。而吳朗家主的位置,也因為這幾個月以來吳珀對人編造些故事的熏陶下,徹底搖搖欲墜。在一個周末,我去看望蓉蓉的時候,遇到了趙嘉齊,他偶然說起,我才知道,吳朗已經被順利的驅逐,下一步就會拿出全部的實力,開始真正的反擊。


    我把一片蘋果塞到蓉蓉手中,對此保持了沉默。


    趙嘉齊站在窗戶旁開窗抽著煙,眼睛一直看著蓉蓉,對我說:“明年,四哥一定可以頂替二哥的所有職權,有三哥在,連大哥也不會阻攔他,他又多了一副保護屏障。我現在才覺得,四哥要賭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他有底氣。”


    “那你打算怎麽辦?”我也不知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趙嘉齊並沒有露出喜色,搖了搖頭,“我不會變,他若是需要我,我便去幫,他若是不需要,我便不管。我不像蘇林他們,我沒有地方可去,隻要在b市,做偏門的,所有人都認識我,別的活兒……還是算了吧,我做了半輩子壞事,別的也不會了。”


    我默然,趙嘉齊問我:“你弟弟怎麽樣了?聽說還沒醒?我最近也沒有過去看,百樂上下都在查內鬼,有些脫不開身。”


    我說:“醫生說體征很穩定,隻是腦部有損傷,也許還要過幾天,但不會很久,不超過五十天。”


    趙嘉齊吐出口煙,蓉蓉注意到他在看自己,舉起手裏咬過的半片蘋果,對著他舉起來,說:“吃……給你吃……”


    趙嘉齊失笑,搖了搖頭。


    我看著他們兩個,問趙嘉齊:“內鬼的事,你覺得怎麽樣?”


    “難說,做事挺利落,每次的情報都很準確,最近的行動是大前天,我和四哥還有衛軍三個人,正在組裝幾支自己留下的槍支檢查質量,警察忽然就闖了進來,沒辦法隻能放了把火把東西毀了。”


    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說:“我們這邊有能耐的我都叫得上名來,都是多年的兄弟了,要說他們會叛變,籌碼應該會很重,但警察的話,沒這個條件,所以我覺得應該是警察那邊安插的臥底。”


    趙嘉齊笑了下,看向我,“也許他離我們很近。這種事情,再說吧,誰也不想自己的兄弟是個條子,我不想懷疑他們任何一個人。”


    我點點頭,趙嘉齊的視線從蓉蓉身上挪開,問我:“嫂子,你說這傻子為什麽不送我一顆心?我對她不好?”


    我微怔,“我不知道。你想要?”


    “白給她當保姆了。”他沒有正麵迴答我的問題。


    我說:“你要是喜歡她,就直說。”


    趙嘉齊覺得我的話荒誕,說:“瘋子才喜歡傻子!”


    我抿了抿嘴,蓉蓉不知道聽懂沒,鼓著臉呲牙看著他,下一秒,趙嘉齊要走的時候,撲過去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趙嘉齊咧了咧嘴,又向我求救:“嫂子,你快把她弄走弄走,見血了!”


    我在一旁看著,沒有理。


    趙嘉齊推她的腦袋,卻怎麽也推不開,急了眼叫我:“嫂子,你不能見死不救!”


    我歎了口氣,“你真的推不開她嗎?”


    趙嘉齊一愣,我說:“你如果不是喜歡她,不是舍不得,你完全可以給她一巴掌,或者掰開她的嘴巴把她扔到一邊,她隻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你那麽大個男人會拿她沒辦法?你也別說你不打女人,這都是借口,跟喜不喜歡沒關係,感覺不一樣的。沈易也打過我,你不也總說他是喜歡我的,那就是你的感覺。你喜歡蓉蓉,也是我的感覺,女人的直覺一向比男人更準。”


    他徹底沒了話說,也不再掙紮,垂下手來,任由蓉蓉去咬。


    他安靜下來,蓉蓉也漸漸順著他的情緒像隻乖順的小貓,鬆開她慢慢縮迴了床上。


    趙嘉齊也許真的在想,看了一眼小臂上蓉蓉咬出的帶血的牙印,低了低頭,對我說:“嫂子,我還是先走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迴去吧,今晚四哥應該也會迴家,他剛做了一筆單子,會休息幾天。”


    我點點頭,看他離開之後,坐到了蓉蓉床邊,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很多話都沒有說出口。


    那天沈易果然迴到了家裏,不過那時我已經睡了,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到了他開門的聲音。


    他挨著我坐下來,身上帶著一股風塵味,許久都沒有動。


    我竭力支撐著,假裝已經睡著,因為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或者不敢說,他的敏感和對一些話的上心程度,都超過了我的想象。


    沈易的手撫上我的臉,很輕,隻是剛剛觸碰到,弄得我渾身緊張起來,臉上發癢。


    “晚安。”我聽到他說,語調輕的讓人聽不真切。


    我正豎起耳朵,以防他後麵還會說什麽話不要漏掉,卻被他在額角印下一吻,在他走出臥室之後,蒙住頭一夜無眠。


    醫生說喬煜的腦部有積血,還要再等幾天,看能不能散開,如果不能,就隻好進行手術。


    我對開顱有恐懼,隻能期盼著他能自己吸收,偶然聽到說一個寺廟裏的菩薩很靈驗,就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去試一試,那個地方在西南角的一座山腳,我開著車正往哪邊走,接到了沈易的電話,裏麵傳出一陣砸東西的混亂聲,急促的問我:“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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