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我焦急地說:“他就在三樓最左邊第二間,人還在昏迷,拜托你們了。”


    “蘇林哥,我帶人過去。”其中一個人說完,他立刻點了點頭,握著對講機調人過來配合,臨時組了一個小隊。


    我感激的看向他,他換了彈匣,對我說:“嫂子,對不起了,我們的人在海灘上遭遇了伏擊,才讓你們身陷險境。你放心,四哥既然把任務交給我們,我們幾個今天就算拚上命,也一定把你們安全的送出去!”


    說罷身邊湊過來一個人,呸的啐了口血沫,扛著槍對著門口掃射一番,罵道:“媽的,阿宗那個叛徒,爺爺今天非得斃了他!”


    蘇林跟著他的彈道方向開了幾槍,護著我邊往大門的方向挪邊說:“樊明你冷靜點,想弄死他有的是機會,我們先把人救出去,然後去找四哥。他現在下落不明,我們要趕在別人之前找到他,不然一切都完了。”


    “操!都他媽怪袁顥那個混蛋!”樊明罵著,一腳踹開了門前的鐵門,“我要是還能迴b市,明天就去砍了他的腦袋!”


    “閉嘴吧!”蘇林語氣裏帶著斥責,按低了我的背,帶著我跑到車後麵,靠在那裏伸手拉開了車門,把我塞進去。


    我配合的鑽進去,樊明鑽進駕駛座,而蘇林跟著坐到我身邊,拿著對講機說著一些人的方位布置,報了我們這邊的情況。


    樊明車剛開出去十幾米,就被人打爆了後麵的輪胎,激烈的槍彈下,防彈玻璃也裂開了幾個碎網。


    “不好!快下車!”


    我已經開始麻木,立刻拉開車門跟著往外逃,樊明在最後一個出來,我們剛跑出去不遠,背後就被一個手雷發生了爆炸,周圍幾輛車全毀了,我耳朵裏又開始發出不間斷的鳴叫,弄的人要發瘋。


    蘇林在我身邊,忽然站起來扔了個什麽東西出去,煙霧頓時彌漫開來,槍聲驟停,卻沒有人動。


    我悄聲問蘇林:“這到底是誰的地盤?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蘇林在擺弄手裏的槍,說:“地方是袁顥的人建的,是他和吳珀兩方人馬的私人醫院。照四哥的計劃,事情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但袁顥的人挑撥了我們的人叛變,把所有的消息全報告給了袁顥那邊。”


    他眼角眉梢含著怒意,“接應你們的地點也被泄漏,所以才讓他們鑽了空子,想要綁了你們來逼出四哥與他談判。”


    “誰?”袁顥?還是吳珀?


    “談判桌上是吳珀,可這餿主意除了那個姓袁的還能有誰能幹得出來!”樊明沒好氣。


    蘇林吸了吸鼻子,再起身時真真實實的扔了一個手榴彈,但作用甚微,而且裏麵有他們的人,隻能扔在偏處起威懾作用。


    他縮迴來,對樊明的話進一步擴展說:“四哥來這裏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走吳朗這條線,能為他的新型毒品供應原料,可這關係到不同類別間的市場競爭,還有袁顥在百樂的地位高低,即使吳朗不會輕易答應,吳珀和袁顥也不會掉以輕心。”


    他麵色漸漸凝重,“所以袁顥才使出一招反間計,利用我們內部的矛盾來對付自己人。吳珀那邊派人炸了吳朗的住處和一片田園,跑到他麵前惡人先告狀,把這件事推到了我們頭上,說我們生意不成先翻臉,阿宗還到他跟前去說四哥想要殺了他吞並他的工廠。阿宗是我到這兒後新收的人,吳朗認識他,對這話半信半疑,已經派出人去找四哥。吳珀的人也進了山,想殺了他死無對證,但現在全無消息。”


    “嫂子,你們就是他們留的後手,吳珀前天晚上已經對外放出話去了,不投降就殺了你。”樊明憤憤,說道:“袁顥大概也知道四哥如果死在這裏,百樂那邊交代起來會很難辦,給吳珀提了建議,私底下的命令是把四哥抓到之後帶迴去,讓他答應永遠不插手他們家族內部的生意,不與吳朗合作。我們出來做這行,都很重信譽,四哥他如果答應,大家都聽得到,他就不能也沒辦法再反悔。”


    蘇林點頭,“這件事表麵上看起來是吳珀在執行,可背後在策劃的全是袁顥,他們除此之外還提出了一個條件,讓四哥拿毒品的配方來換人。隻要四哥肯給,吳珀就會主動出麵來調節他和吳朗之間這件事的矛盾,把一切說成是誤會,然後把我們安全的送迴國”


    “如果能得到配方,吳珀就會在這邊投產,在他的家族裏進一步擴大,他們今年再投選,憑吳朗近幾年裏帶來的微薄利益,家主馬上就會變成吳珀,他一旦上位,在內部就會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再慢慢吞並了吳朗,自己成為家族最大的毒梟,擁有絕對的掌控權,那就沒人能威脅到他了。”蘇林說。


    到時候袁顥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既保留了自己的利益鏈,又能得到全新的高利潤成品,東西從他手裏出去,他就有底氣在百樂再提什麽要求,而陳銳再偏向他,兩個人合起夥來壓榨沈易,也沒有人會幫他說半句話,恐怕他手下那些剛收下的人還會紛紛倒戈向袁顥那邊。


    “這根本不是談判,隻有他們在提條件,而四哥一旦露麵,我們如果沒能把你和趙嘉齊救出去,他就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隻能點頭答應。”樊明越說越氣,對著外麵狠狠地開了幾槍,打退了試圖上前的傭軍。


    他們出去救趙嘉齊的人久久沒有迴應,四處都是槍火,樊明跑出去想要吸引一部分火力,讓我們先走。可他剛露頭,我看到我們的退路上,幾輛車堵了過來,一個人舉起機槍對著空中打出一連串的子彈,帶來的人直接把我們圍了起來。


    “都住手!”


    領頭的人看起來跟吳郎有幾分相像,定然就是吳珀,而他中文說的利索,之後又對著衣服上別的話筒說了幾句緬語,裏麵的槍聲斷斷續續的停了下來。


    “有能耐別玩兒這些陰招!跟爺爺我光明正大的幹一場!”樊明抑製著怒火,手裏的槍對著他,而他的人也圍成圈把槍口對著我們。


    吳珀把肩上的槍扔給了身旁的小弟,笑著搖頭,“不不,樊明兄,我想你們一定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們是朋友,又何必開火呢?我隻是想為四嫂和嘉齊哥治好傷,然後邀請他們到府上坐一坐,一起喝杯茶聊聊天,你這樣帶著人上門來鬧,我們怎麽能不反擊呢?你說對吧,蘇林哥?”


    蘇林放下了手裏的槍,打量著他們的人,“你就是這樣邀請人的?”


    “本來不是,不過你們的上門禮送的太大,我吃不消。我不太懂你們的待客之道,隻是在我這裏,如果客人喜歡這種方式,我自然是要奉陪到底。”


    吳珀說話的時候,樊明握槍的手一動,就有人對他開了槍,子彈砰地打穿了手肘,他手裏的槍也掉在地上。我連忙把他拉到身邊,阻止他下一步衝動的動作。


    吳珀看到我,危險的揚起笑容,紳士的行了個禮,“這位一定就是四嫂,早就應該來跟你打個招唿的,隻是四哥一直生死未卜,大家都在忙著找,還沒顧得上你。”


    他把生死未卜這四個字說得很重,咂嘴看著院子裏,用惋惜的語氣道:“外麵真是太危險了,四嫂沒有受傷吧。你看,你肩膀上又流血了,還是快進去,讓人為您重新包紮好傷口,萬一失血過多,可不是好玩的。”


    “三位,請!”他的人讓出一條路來,蘇林看向我,眼神中有些自責。


    我投給他一個慰藉的眼神,被人用槍指著往裏走,腦子卻在想,我們既是他們的人質,他們應該不會這樣殺了我們,那我們就還有反抗的機會。


    我左右在他們兩個身上掃了一眼,眼睛一挑看向另一個方向的一塊壁畫石碑。一開始有人從那個方向進來,有可能那是有後門的,雖然不知道那邊會有多少人,可隻能賭一把了。


    蘇林和樊明立刻懂了我的意思,我們在走到離石碑最近的位置時,樊明快速轉身一拳砸在後麵人的脖頸間,搶了他的槍,對著他們沒有目標的亂開了一氣。而蘇林則拉著我跑到了石碑後,從一個死人的屍體上撿了一把槍,防守的同時帶著我往後撤離。


    我以為有希望,卻不想在剛要繞到那棟樓的拐角處時,後腰上被抵了一個圓形狀的東西,而蘇林,也被人打中倒在了地上。


    “四嫂想去哪兒?”是吳珀的聲音。


    我身上沾了別人的血,在白色的病號服上鮮紅的刺眼,我受夠了這種爭鬥,什麽都不再去想,隻想讓他殺了我!


    我試圖搶他的槍扣扳機,而他卻更快一步的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吃痛栽了出去,倒在地上又挨了他幾腳,聽他惡狠狠地說:“我好言好語邀請你,你不聽,逼我跟你動手!要不是為了找到沈易,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把我拎起來,握緊拳頭要往下砸的時候,我縮起脖子,卻聽到一聲槍響,而吳珀口中傳出一聲慘叫,捂住了自己的手腕,拔槍轉過身去對準身後的人。


    我爬起來,卻被人按住,看到了手裏還拎著一個剛死掉人屍體的沈易。


    他扔掉了打光最後一顆子彈的手槍,拔出插在屍體脖子上的刀,垂首看著吳珀,冷聲道:“不用勞煩你去找了,我人就在這裏,吳珀,你殺一個試試看?她若是有事,我要你整個家族來還!”


    他身上穿的是傭兵的衣服,看不出受傷來,隻是身上濺了很多血,有的已經幹了,呈現出一種髒兮兮的黑褐色。我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手臂在滴血,還是刀在滴血。他看向我,整個眼裏血絲密布,渾身都被血和濕氣露水打透,人就像剛從地獄裏走出來一樣。


    吳珀一時竟有些怔愣,反應過來之後剛要開口,沈易丟掉了手裏的刀,一改剛才的狠戾開口道:“讓我的人全部離開,這一次,我認栽。你的條件我同意,我會撤出你們家族的一切生意,從此之後再不插手。至於配方,我隻能給你一半。作為折抵,一年內,我不會涉足金三角任何一個地方的毒源,安插過人的地方會在一周內全數收迴,把這塊地方,幹幹淨淨的還給袁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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