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前輩,你可比我強多了,論年歲,晚輩和您差不多,可論起修為,晚輩目前僅是一七階武魂。”


    忽然,有人突兀地冒出一句,“林前輩既然出自天雲宗門下,你們說邪宗會來觀看林前輩在秘境中奪寶麽?”很快就響起另一道聲音,“即便邪宗出現在這,甚至就在咱們中間站著,你覺得咱們能發覺嗎?”


    “邪宗神秘莫測,想要看到其真身,難!”


    “我數年前偶然聽人說……冰晶火焰訣是失蹤數百年的皓月大帝自創的法訣之一,而邪宗的傳說之所以在各域速度流傳開,全源於冰晶火焰訣重新現世。”


    這位修者說著,見圍在他周圍的諸位修者齊麵色微凝,緘默不語,他壓低聲音續道,“你們難道就沒想過,邪宗極有可能就是失蹤數百年的皓月大帝?”


    “想全家順遂,大家最好忘記剛才的‘閑聊’。”一須發皆白的老者暗暗留意了下周圍的動靜,繼而一臉肅穆地與身旁諸修者低語一句。


    大家都是有腦子的,用不著多想,便能猜到數百年前那場大的變故,必存有不可為人知的陰謀。


    皇宮。


    “陛下,您這是……”


    姬華裳是帶著一肚子氣迴到宮裏的,一看到她,宮侍丘染急忙上前恭敬相迎。“朕自掌管天耀,難道治下不好麽?為何他們一個個都把朕想得很不堪,覺得朕坐上這把椅子,存有天大的陰謀!”氣急敗壞地坐到皇座上,姬華裳咬牙切齒道出一句。


    丘染慣會察言觀色,聞眼,他笑著出言諂媚,“陛下睿智勤勉,天耀能有陛下這樣的女帝,是天耀子民之福,至於陛下在外聽到那些不中聽的言語,無非是一些愚昧之人的詆毀罷了,對此,陛下若實在氣不過,盡管將那些人治罪便是。”


    “治罪?朕也想啊,可朕得顧全大局。”身邊可用之人越來越少,各域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湧動,如果這個時候她因那麽點閑言碎語便雷霆震怒,無疑在坐實她不想聽,卻又聽在耳裏,頗為不堪的名聲。


    姬華裳斂目想著,但心底真的好不甘心。


    “這……”丘染嘴角噏動,不知該如何接話了,良久,他跪地,無比恭敬道,“陛下英明。”


    抬眼,姬華裳凝向他,眼神相當複雜,“丘染……”她語氣聽不出喜怒,然,丘染聽到這聲輕喚,眸瞳禁不住一縮,遏製住滿心恐慌和不安,應道,“奴在。”


    “朕知道你說那些話是為討朕歡心,但從今往後,朕不希望你再出言諂媚,明白嗎?”


    那倆人沒拋下她之前,耳邊時常飄入幾句諂媚之言,她聽著著實開心,也著實樂意聽,可今日不同往日,再被那些中聽不中用之言擾亂心中清明,她隻怕真得從這皇座上摔下來,且是重重地摔落,到那時,指責,謾罵將如滔滔江水湧向她,得不到一絲半點同情。


    而這樣的結果她不想要,基於此,她得時刻保持頭腦清醒,萬不能在目前形勢已然對她不利的情況下出岔子。


    “奴……奴知罪,再不敢在陛下麵前多嘴多舌。”


    丘染臉色煞白,以極其卑微之態跪伏在地,顫聲認錯。


    “好了,你退下吧!”姬華裳見自己的點撥起到了應有的效果,便沒多留丘染在殿中伺候。


    恭敬應聲是,丘染從地上爬起,退後兩步,方轉身躬腰而去。


    “事情辦妥了?”


    待偌大的殿中隻剩下姬華裳一人的時候,她抬手拂過虛空,立時一麵水鏡懸於眼前,待看到鏡中女史青雁的影像,她神色難辨,淺聲問了句。“迴陛下,遵照您的吩咐一切皆已辦妥。”


    女史青眼瞼微垂,背脊挺得筆直,吐字清晰,恭敬作答。


    姬華裳沉思片刻,問,“中間沒出現什麽岔子?”


    女史青雁微微一怔,繼而迴道,“沒有。”


    事情進展得實在順利,以至於到現在她都覺得不太真實,但整個過程中的確沒有出現意外,因而,女史青雁不由抬眸,臉上表情一派坦然。


    直直地盯著她看了會,姬華裳眼波不動道,“南域王宮就沒有什麽動靜?”


    青雁心有不解,口中卻如實稟道,“行事前,南域郡王和他的王後皆如常。”姬華裳眉頭微蹙,“你確定他們在王宮?”


    青雁道,“臣確定。”


    “看來他們有做萬全準備,才同往帝都參加踏進紫雲秘境的比試篩選。”


    姬華裳這話一出,聽得青雁當即臉色生變,她單膝跪地,臉色微白問,“陛下的意思是臣在南域王宮看到的不是真正的南域郡王夫婦?”


    “要是朕所料沒錯,你看到的隻是兩個替代品。”姬華裳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掀起嘴角冷然一笑,道,“他們入紫雲秘境極有可能是為得到那件寶物。”


    到現在,姬華裳隻猜到邪宗多半就是皓月大帝的重生,卻唯獨沒有想到新的南域郡王便是神秘莫測的邪宗,是和她有過一世夫妻緣的皓月大帝。


    而她在想要奪取鳳白軀體的同時,恨極鳳白則如殷芊芊所言,是嫉妒所致。


    畢竟在她心裏,皓月大帝是她的夫,哪怕當年她背棄皓月大帝,甚至將人逼至絕境,不得不選擇爆體而亡維護最後一點尊嚴和驕傲,人是她的就是她的,誰都不能和她搶。


    然,想是這麽想的,收到的消息卻告訴她,鳳白和邪宗關係密切,不然,邪宗不會一而再使用冰晶火焰訣,在暗中護鳳白周全。


    於是,她嫉妒,嫉妒鳳白在皓月大帝眼裏是不同的,繼而又由嫉妒生恨,恨鳳白搶了她本屬於她的男人。


    “陛下既然猜到他們進入秘境的目的,想來一定做足了安排。”


    青雁想了想,低聲道出一句。姬華裳聞言,微頷首,道,“朕等著他們從紫雲殿中拿到那件寶物,最好那件寶物能在他們手中解密,到那時,朕不僅有了一具完美,無可挑剔的軀殼,又解了數百年困擾在心頭的難題,沒有比這更讓朕開心得了。”


    青雁由衷道,“臣在這提前恭喜陛下,願陛下早日達成所願。”但語畢她眼底染上一抹猶豫,不過,姬華裳這會兒低垂著眸子,並未看在眼裏,隻聽她道,“把人看好,不得讓他們逃出蠻荒秘境。”


    姬華裳出生時小手裏緊攥著一枚納戒,見此情景,西域先皇先皇後要說不驚訝絕對是假的,想著孩子還小,他們便默契決定,在姬華裳成年前暫替女兒收好那枚納戒。


    然,納戒一旦被他們從小女兒手中拿走,立時立刻就會聽到嬰兒聲嘶力竭的哭啼聲,沒得法子,西域先皇夫妻隻得把那枚納戒作為吊墜,掛在了尚在繈褓中的小女兒脖頸上,嬰啼聲頓時止住,見狀,西域先皇夫婦唯有無奈苦笑。


    時光荏苒,姬華裳記事後,一次偶然之下知曉了納戒中的秘密。而那個秘密她沒有告訴任何一個親人,卻也沒為此感到高興。因為那所謂的秘密,是納戒中存有一個秘境,一個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的莽荒之地。


    寸草不生,隨處可見沙漠,丘陵……


    總之,姬華裳覺得這個秘境對自己一點用都沒有,可丟之又可惜,最終,她把那枚納戒留在了身邊,琢磨著遲早用得上。


    結果,她還真用到了,且至今用到第二次。


    可美中不足的是,那枚納戒並不認主,誰拿到都能用,前提自然是知道這納戒的秘密,不然,它僅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青玉指戒。由於有這麽個缺點,被捆入莽荒秘境中的人想要從中掏出,隻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脫困是必然的。


    “陛下交給臣的納戒臣有妥善收著。”青雁神色尤為認真,看著她,姬華裳道,“不要讓朕失望。”


    青雁言語堅定道,“臣定不辱命!”


    “很好,你辦事朕放心。”


    姬華裳滿意地點點頭,忽然,她眉頭微擰,問,“你似乎有什麽話不好說出口?”


    沒等青雁做聲,她又道,“說吧,朕恕你無罪。”


    聞她之言,青雁暗鬆口氣,但表情還是有些謹慎道,“陛下,臣……臣其實很早想與您說,以那鳳家女的修為,陛下奪舍……恐難成功。”語罷,她低下頭,神色看起來很是緊張。


    靜,殿內死一般的靜寂,與此同時,空氣變得冷凝而沉悶。


    良久,青雁覺得無法正常唿吸的時候,姬華裳幽冷,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響起,“你說得對,我怎就忘了這一點?”


    修為,以她目前的修為,想要奪舍那卑賤的小丫頭,簡直難如登天,如是想著,姬華裳渾身不由散發出強烈的蕭殺之氣。


    假如……假如沒有青雁剛才的提醒,她來日挾製住鳳家那卑賤的小丫頭,繼而不假思索地去奪舍,結果隻有一個——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姬華裳一陣後怕,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放過那卑賤的小丫頭?


    就這麽放過對方?不可能,絕不可能!


    既然無法奪舍,那就毀了她,對,毀了她,這樣邪就又能成為她一個人的。


    心裏暗暗做著計較,待有了決定後,姬華裳眸中神光一閃,狠厲而決然道,“她必須得死!”


    目前這具軀體雖不怎麽好用,但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修為也不是很差,待她的魂體日後和這具軀體完全融合,她便還是“原來”的她。


    “青雁聽從陛下吩咐。“聞姬華裳之言,女史青雁終於徹底放下心。


    “速速歸來。”


    姬華裳眼瞼低垂,沉思片刻,道出四個字。


    “是。”


    青雁應聲。


    紫雲秘境中,鳳瑾眸光銳利如電,與襲擊他的兩名青衣修者打得好不激烈,“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突襲我?”


    這裏是紫雲秘境,稍留意,便能看到靈花異草,萬年人參、靈芝等天才地寶,而突襲他的十多名青衣人,若是為奪他手中的天才地寶,大可不必花費如此大的力氣,畢竟此秘境中比爛大街的蘿卜,白菜還不如的靈藥屢見不鮮,哪裏需要下狠手從他人手中爭搶?


    再有就是,當他被那十多名青衣人突襲的瞬間,數名高修為強者憑空出現,幫他對付圍攻而來的青衣人,這就讓他不得不細想突襲他和幫助他的兩撥人究竟是何身份。


    約莫過去半個多時辰,青衣人和幫助鳳瑾的高修為強者皆死亡過半。


    “主子有命,誓死保護瑾公子。”


    統共有八個修為在初階武王之上,九階武王之下的高修為強者幫助鳳瑾對付青衣人,但這會子僅剩下四人,看著僅剩一半的同伴,一八階武王強者對另外三個同伴說了句,下一刻,四人身形一閃,便形成一個圈,把鳳瑾緊緊護在圈內,以免被剩下的青衣人攻擊到。


    靈力相撞,轟鳴聲不絕,青衣人中有兩個武尊強者,一個是初階武尊,一個是三階武尊,有這兩人在,保護鳳瑾安全的那四個高修為強者終還是成了對方的劍下亡魂。


    鳳瑾身受重傷,形容狼狽地被那倆武尊強者前後夾擊在中間,不過,他們沒有動手,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風大公子,我們隻是奉命行事,你不想把命白白丟在這兒,最好別和我們耍花樣。”


    “兩位未免太看得起在下了。”


    鳳瑾身上的白袍血跡斑斑,額前碎發零落,被風吹得在眼前忽起忽落,他眼神冷漠,一字一句道,“你們是女帝的人,可對?”話是這麽問的,但他心裏已有答案。


    比試場上圍繞著他家妹子發生的事,他全看在眼裏,繼而他隻需靜下心琢磨,不難想到這突擊他的青衣人是受誰指使。


    不過,到此刻,到幫他的八名高修為強者全死在青衣人劍下,他都不知是何人安排那些強者用命來保護他周全。


    “以風大公子目前的處境,真沒必要在這刨根問底。”


    那位初階武尊淡淡地道出一句,須臾後,他接道,“隨我二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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