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舒寒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他還是夜家長子,每日隨著父親習武練功。雖然比起同齡人來說,父親對於他過於嚴苛,可他卻是將父親視若神明一般的存在。


    仿似有了父親,便有了天。


    可是那一日,他眼睜睜看著父親抱著垂死的母親跪坐於地。昔日那樣強大的一個男人,卻埋在母親的肩頸間,哭的泣不成聲。


    隨後,父親起身,身後的獄警將冰冷的鐐銬帶在父親手上。


    他拚了命地想要阻止父親,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於是,他想要挪動步子,跑到父親身前,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雙腳陷入了沼澤泥濘之中,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出。


    然後,南豐年舉著鏡子來到他麵前,他看到鏡中的自己竟然變為了一個四五歲的孩童。


    南豐年笑得陰鷙:“以後,你就是我的孩子了。”


    ——


    睡夢中的夜舒寒額際不斷有虛汗浮出,而南豐年則是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間。


    今天下午他剛剛處理完米娜的事情,便聽說拍攝地出了事故。而受傷的,儼然是他最寵愛的小兒子。


    於是,他立馬放下工作趕往這裏,想要第一時間知道小兒子的傷情。


    孰料,當他趕來的時候,卻看到顧梓聿和一個嬌弱的女孩兒守在這裏。南家與顧家向來不對付,他自是不願意自己的小兒子與他們親近,便尋了一個借口,將他們二人打發走了。


    隻是,看揚兒這情況,似乎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南豐年的眉頭深深皺起,拿過一邊的溫『毛』巾親自擦掉床上男子的虛汗。


    哼,那些小護士們笨手笨腳的,萬一把揚兒弄醒了怎麽辦?


    他的揚兒睡得顯然不安穩。


    驀地,伴隨著窗外的一聲驚雷,夜舒寒猛然睜開了眼睛。


    南豐年大喜:“揚兒,你終於醒了。”


    說完便又將目光看向已經有些昏暗的天空,走至陽台將窗戶關好:“這好端端的,竟然大起雷來了,想必是這幾天天氣悶熱。也罷,下一場秋雨也好。”


    夜舒寒低了頭,平複了一下方才因為夢中諸事而起伏的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緩。


    “老頭兒,我怎麽昏過去了?”


    到底是剛剛傷過的人,聲音已經是沙啞的不成樣子。南豐年走至飲水機旁,到了一杯溫水遞給他,隨即有些心疼地警告:“你這小子,是不是傻的啊,我問過攝影棚的人了,當時那攝影機可是要砸到那個小明星身上的,跟你沒有半分關係。好端端的,你去替她擋什麽?”


    他這個孩子,雖然從小天資過人,但到底是小時候差點兒溺水而亡,身子弱得很。別看平時囂張跋扈的不成樣子,但隻有他這個做父親的明白,他是受不得一點兒疼的。


    夜舒寒接過南豐年遞過來的水杯,小小淺啜了一口,隨即說道:“難道讓我眼睜睜地看著那麽一個小不點兒的姑娘受傷嗎?那還要我這個男人幹什麽?”


    南豐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著似是想到了什麽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莫不是看上那個小明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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