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諫是不可能兵諫的,最起碼此時的方宇辰是絕對做不出來這事的,哪怕太子截了他的胡,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若是真的魚死網破,妹妹那是鐵定保不住了。


    而且,他自己手裏這點府兵也夠嗆能夠強迫的了太子。


    他武功高強這一點是沒錯,但是他不可能去對付太子,另外,羽林衛乃是太子的直屬軍,裏麵也是高手林立,雖說沒有他厲害,但是拖住他一時半刻的還是不成問題的。


    另外,太子來的時候乘坐了一架飛天戰龍,隨時隨地都可以起飛,不要半分鍾人家就可以跑了,所以,兵諫的風險實在是太大,方宇辰沒有那麽傻去做這件事情,更加不會蠢到那種地步。


    奉安城的官道上,方宇辰騎著快馬,臉色無比凝重的朝著唐府奔去,途中,遇上了王府千戶華冶正在率人巡邏,他可能還不知道已經將人找出來了。


    於是,方宇辰直接喝道:“帶上麾下兵馬,隨我去唐家!”


    事起匆促,又是這樣的一句急促無比的話,華冶一聽,頓時麵目凝重起來,隨之衝身旁的屬下大吼道:“停止搜捕,集合!”


    看著方宇辰凝重的樣子,他還以為是要去唐家和太子鬥上一鬥呢!


    方宇辰因為隻帶著隨從幾人,又騎著快馬,很快就到了唐家門口,卻不料,此刻在門前的時候,門前的羽林衛直接就攔住了方宇辰,說道:“太子爺命令,隻允許榮親王一人進入,不得帶一個隨從!”


    方宇辰點點頭,反正他知道帶了隨從也沒什麽大用,於是直接吩咐了身後的幾個隨從各自散去,自己獨身一人進去了唐府。


    然而,進到唐府之中,此刻的唐府大院中,嫣兒被唐家的幾個丫鬟照看著,強行將其按在了椅子上坐著,而旁邊的地上白一舟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若不是能看得到他身體因為喘氣的起伏,還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


    太子坐在台階上麵,冷冷的打量著二人,神情滿是慍怒,而這時,看到了方宇辰來了,他的目光頓時看向了方宇辰,此刻的他十分的冷漠,就是一個手握生殺之權的君王一般。


    “參見太子爺!”方宇辰瞥了此刻滿臉神傷的妹妹嫣兒一眼,隨之快步走向了太子,在台階之下單膝跪下,恭聲道;


    “起來吧!”太子冷冷道:“皇兄你說說,犯下了如此之事,孤該如何處置!”


    “請太子從輕發落嫣兒!”方宇辰躬身道;


    這句話說得非常明顯,他隻管他的妹妹,至於那個該死的人間禍害白一舟,隨便怎麽死,跟他都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然而,太子聽到這話,突然淡淡的笑了起來,隨之無比漠然的瞥了方宇辰一眼,然後站了起來,走到了嫣兒的麵前,看著方宇辰,沉聲道:“自古以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方嫣兒通奸出逃,丟盡了皇族的顏麵,對上乃是不孝,對夫乃是不忠,如此不忠不孝之女,你叫孤如何從輕發落!”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太子的憤怒,就連方宇辰和嫣兒兄妹二人也一瞬間覺得這件事情大條了,畢竟此刻的太子都是稱唿為方嫣兒,並且直接給其安上了通奸出逃的大罪,可想而知他的態度了。


    完全就是將嫣兒往死路上趕哪!


    現在,單憑一條丟盡皇族顏麵就已經足夠用家法將其處死,再加上一個通奸出逃,乃是女子之大忌,為國法所不容,這種情況,此刻就算是她親爹晉親王來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太子殺她,乃是名正言順,合理合法,無論是家法國法,她都死有餘辜。


    這一刻,大院中的氣氛頓時隨著太子的這一番話變的十分的凝重嚴肅,而站在一旁的方宇辰臉上滿是躊躇之色,思忖良久,他頓時朝著太子跪下,無比嚴肅的說道;


    “求太子開恩,正所謂有女不教,父之過,而父親晉親王常年都在齊國,無暇顧及,因而,我這個長兄便是父,論情論理,此事皆因我這個長兄管教不嚴,我甘願用頭上親王之銜換嫣兒一命,還請太子爺成全!”


    這話一出,太子依舊麵色如常,倒是嫣兒卻是瞬間呆滯了,她真的沒想到,這個在自己眼中一向耿直冷肅的哥哥,竟然為了自己,寧願用親王的爵位來換。


    要知道,這個親王銜可是皇帝賜給他的保命符,可以讓晉王府昌盛下去的長明燈,晉王府有了這兩個親王的頭銜的加持,將來無論是誰登基,或者是他犯下了任何的錯誤又或者是受到了任何的陷害,有了這個親王頭銜,無論事情發展到了什麽地步,他都能抱住一條命!


    可是,這麽珍貴的一個爵位,他現在竟然直接轉手送給了自己,用來保住自己的命。


    嫣兒實在是不敢置信,也無法相信,甚至她都能想到,自己這個傻哥哥做出這樣的決定,迴去之後會受到父親和母親如何的責罵訓斥。


    “朝廷有成法,刑不上大夫,刀不對親王,你如此做法,孤也無話可說,嫣兒可以放過,但是,我隻想問你一句,如此悖逆不堪,亂情不貞,愚蠢至極的女子,真的值得你用親王爵位去換她的性命嗎?”太子神情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方宇辰,沉聲質問道;


    “我二人一母同胎,同年同月同日,先後半個時辰的差距,但我既為長兄,自當有一個長兄的擔待!”方宇辰目光無比銳利的看向太子,字字鏗鏘道;


    聽了這話,太子心中十分的欽佩他,但是臉上滿是十分的惋惜,因為在他心裏,在關鍵時刻容易感情用事的人,是難以肩負大任的。


    太子目光十分意味深長的看著此刻跪在自己麵前的方宇辰,良久。


    “傳孤命令,將白一舟即刻押赴西市,將其碎屍萬段!”太子從袖中掏出來了一本白一舟的個人手劄,直接丟在了方宇辰的麵前,然後直接轉身朝著後堂走去,並且直接對身旁的羽林衛都尉下達著命令。


    “是!”羽林衛大吼一聲,隨之帶著兩個人走了過來,不過,這個時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嫣兒聽到了舟郎的下場,頓時睚眥欲裂,悲痛欲絕,無盡的絕望在這一刻籠罩著她的全身,她淒厲的叫道:“不,哥哥,你救救白一舟!”


    “太子,我求求你饒了他吧!”嫣兒哭喊的十分淒慘,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理她,羽林衛依舊十分冷肅的將已經奄奄一息的白一舟拖走,


    然而,方宇辰隻是看了地上的一本手劄,沒來得及翻開看,而是直接走到了妹妹的麵前。


    事情現在已經了結的差不多了,他實在不想再來一次,所以,當他走到妹妹身邊的時候,直接就是一掌便將其打昏,然後吩咐著唐家的丫鬟,將其送到後屋。


    太子離開了唐家府院之後,便直接來到了皇帝當年曾經住過的小院旁邊,皇帝養母二夫人的小院之中。


    這幾天,他一直在陪著這位奶奶,為父皇盡孝心,然而,也一邊幫著嫣兒維護著唐家之內的關係,因為隻要他在這裏,唐淵的夫人柳夫人也會前來,在旁伺候著二夫人。


    哪怕隻是做做表麵功夫,太子也會將其做的十分全麵,這幾天他和伴隨而來的唐明的妹妹也是打的火熱,今年隻有六歲的小丫頭十分喜歡這個太子哥哥,總是喜歡纏著他,二人才短短的一天時間便玩到一起去了。


    “嬸嬸,嫣兒若是再進到唐府中,您和唐淵叔父可還願意接納她!”太子無比親昵的抱著唐明的小妹妹,隨之一邊看向坐在二夫人身旁的柳依靈道;


    現在唐家的內務,都是她管,而且太子也知道,唐家的很多事情,她的意見在唐淵叔父的心中都很有比重,所以才會先試探著這位嬸嬸的意思。


    “若是太子定奪,我唐家自然是無甚意見了!”突然之間,一向平和親熱的太子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柳依靈的臉色頓時一滯,有些錯愕,隨之恍惚道;


    作為婆婆來說,柳依靈是很不喜歡這樣任意妄為又不檢點的女人,哪怕她是公主,而且她看兒子唐明的意思,但是若是皇家發話,他們又無可奈何,隻能這樣不冷不熱。


    不過,就再柳依靈有些為難之時,坐在一旁的二夫人卻突然看向太子,詫然出聲道:“太子,此婚事鬧成了這樣,還要進行下去嗎?”


    “如此這般,皇族的威嚴何在,唐家的臉麵何在,國家的法度何在,於情於理,此事都應該就此作廢,雙方不再重提了吧!”


    聽到了二夫人的話,太子淡淡一笑,隨之解釋道:“祖母您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給唐家一個交代,會給唐明一個交代,而且,這件事情並不是你們想的那般不堪。”


    “其實,嫣兒這些年也是受到了人渣的蒙騙,所以才會如莽撞冒失逃婚的!”


    聽到這話,二夫人和柳依靈二人頓時滿臉訝然的對視了一眼,雙方眼中皆是不敢置信,隨之十分好奇等著太子繼續說。


    甚至,連太子懷中的唐明小妹妹都是一臉的期待,雖然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什麽事,更加不知道這件事情代表著什麽,但是她還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她的太子哥哥。


    與此同時,在唐府的後屋之中,方宇辰坐在嫣兒此刻休息的房間門外的小院中石凳上,他靜靜的看著手中這本剛剛從太子那得到的手劄。


    裏麵的惡心詩詞就不必多說,全都是這個大吳渣滓白一舟和青樓女子們尋歡作樂之後的有感而發,還有他在縱情聲色之後心中的一些惡心憧憬。


    當然,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渣滓在這本秘密手劄中,將他的妹妹嫣兒形容的那簡直了,沒有一個做哥哥的能夠看得下去。


    饒是方宇辰乃是陽剛男兒,看到了這種東西,也不禁惡心反胃,心中鄙夷,甚至都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麽沒有親手將這個人間渣滓白一舟幹掉。


    然而,屋子裏,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嫣兒醒了過來,不過房間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於是,她迴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但是她已經感知到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她的白一舟可能已經不複存在。


    於是,她跳下床,就想直接撞柱而死,不過,就在她正準備撞的時候,坐在門外石凳上的哥哥方宇辰這個時候出聲了,他聽到了屋子裏的聲響:“嫣兒,若你真的要尋死,哥哥不會攔著你,但是哥哥求你,出來見我,好嗎?”


    嫣兒頓時停下了動作,隨之就這樣麵目淩亂的走出了房間,然而一走出來,她一眼就看到此刻正坐在門前小院前石桌前的哥哥,他依舊一臉寵溺的看著自己。


    哪怕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依舊承認二人之間的關係,而且,就在剛剛他為了自己不惜讓太子廢掉頭上的親王爵位的豪情擔當也依舊還在嫣兒的心中激蕩。


    嫣兒走到了石桌前,此刻,在她的位置前放了一杯水,她坐了下來之後,她真切的感受到,哥哥依舊是那個哥哥,會不顧一切的守護著自己,而且他的臉上還帶著笑容。


    “打昏你之前,喊了那麽長時間,現在又睡了這麽長時間,應該口渴了吧!”方宇辰指向她麵前的水,十分貼心的說道;


    嫣兒瞥了水杯一眼,隻是蒼白的笑了笑,便直接將水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她根本不擔心哥哥會下毒,因為她知道哥哥不會是那種人,哪怕發生了再怎麽離奇超出他承受範圍的事情,他也不會對自己下手。


    看著她喝完了水,臉色稍緩,方宇辰也不廢話,直接將桌上的白一舟手劄推了過去,隨之無比嚴肅的說道:“這是在白一舟的家中搜到的,你好好看一看,看完之後,你再好好想想,在這兩天的時間裏,你自己究竟做了一些什麽事情!”


    說完話,方宇辰起身就走,半點都不停留,將整個小院全部都留給了妹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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