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帝的話,萬妃立刻點點頭,笑道:“謝皇上,今後臣妾一定好好教導他,讓他好好輔助太子哥哥,守好皇上留下的萬裏江山!”


    “哈哈,萬妃這話說的卻無道理了,太子雖為儲君,但身為皇父,也在盛年,等到皇兒長大,看其能力,若他有匡世治國之能,勝過太子,朕也不無可能改立於他啊!”然而,萬妃如此謹慎恭謹的一句話說完,皇帝並未順著去接,而是出乎意料的這樣戲謔了一句。


    而且,眉眼之間,皇帝似有一抹認真的意味,讓人耐人尋味。


    畢竟,這種話從皇帝口中說出,也足以給無數人無線遐想空間了,而這句話,也會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宮野,滿朝皆知,到時候,恐怕人人都會以為,皇帝對太子其實也並不是絕對性的恩寵,或許,這皇位到了最後,轉嫁他人之手,也說不定。


    以前,皇帝一個皇子,三個公主,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很有可能一下就有了兩個皇子,雖說萬妃這一個皇子還小,但是正如皇帝所說,他也正在盛年,時間還很長,足以等到皇子長大。


    另外,是為巨富萬家的外孫,若是將來真的有個二皇子站出來和太子爭嫡奪位,也必然會如同當今皇上一樣,得到萬家的鼎力相助,雖然,萬家比不上雄踞大吳南境之外的匈蠻勢大,但是萬家畢竟是大吳境內的知名望族,而且家族財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也難保就不可以和匈蠻在大吳朝堂上以政治聲望一較高下。


    因此,無論是母係勢力還是皇帝的態度,從這一刻皇帝的戲謔之言開始,未來的二皇子還沒出世,就有了足夠爭儲的資本。


    此時,萬妃聽到這話之後,心中頓時狂震,但是她麵上還是無比的惶恐,連忙說道:“太子仁孝,又氣度非凡,我兒豈敢與其爭嫡奪位,皇上說笑了!”


    現在的皇宮之中,皇後一手遮天,萬妃完全不是對手,她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因此,在這個關鍵時刻,萬妃也知道,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將孩子生下來,若真的是個皇子,到時候她隻需要好好保護其安全長大即可,也隻有這樣,或許奪嫡才有一絲希望,若她此時便鋒芒畢露,後宮險惡,恐怕到時候她們母子能否活下去都是個大問題。


    “都是朕之骨血,豈有膽怯他人之理,有你這樣膽小怕事的母妃教導,恐怕今後也教不出什麽王者氣概來!”聽了這話,皇帝頓時有些不滿,隨之瞥了萬妃一眼,有些幽怨的說道;


    “皇上說的是,臣妾知罪!”見皇帝是真的不滿,萬妃連連黔首道;


    就在這時,石妃突然拿著一張溫熱的手帕走了過來,此時的她沒有了前幾日的難受和委屈,現在看起來,她平淡多了,但是眉眼之中,依舊一抹鬱色難以抹去。


    她走到龍塌前,向皇帝行了個禮之後,便走到了萬妃的麵前,親自為萬妃清潔身子。


    畢竟,挺著一個大肚子,很多時候非常燥熱,也很不方便的,尋常人家自然沒有這待遇,時時都能有人幫忙擦拭整理,但皇家自不必多說。


    看到石婉兒,皇帝心中頗有幾絲的愧意,畢竟這件事情是皇家的事情,還要連累著她一個柔弱女子跟著擔驚受怕,也是挺對不起她的。


    “愛妃,這些事情,你交由下人去做便是,何必親自動手啊!”皇帝有些看不下去,出聲道;


    聽到皇上說話,石婉兒趕緊停下,隨之無比謙恭的連忙答道:“稟皇上,臣妾等無用,沒能替皇上生個一兒半女延續皇家香火,如今杉兒妹妹有這個福蔭,臣妾等前來替皇上照料,也在情理之中!”


    “那好吧,你願意照顧就照顧吧!”皇帝無奈,隻好任由她去。


    見到皇上擺手讓其退去,石婉兒立刻轉身再次迴到了偏殿,皇帝下意識的一眼看過去,他發現,此時的石婉兒,一舉一動,背影,很像一個卑微的下人,無非隻是容貌上顯得那麽出眾罷了。


    她不像柳如煙那般的圓滑聰明,一樣是來幫忙,但是皇帝來了之後,柳如煙便一直跟在皇帝的視線之內,不出聲搶風頭,但她做的事情,卻是無比簡單隨意的,像個來幫忙的,完全不像石婉兒這樣,悶頭在偏殿做著一些髒累差的事情,就跟真的是來幹活的一般。


    突然之間,皇帝從石婉兒的背影若隱若現的似乎看到了之前和幽夜冷戰的時候,幽夜低沉的樣子,但是,石婉兒就是石婉兒,她不是幽夜,她有著自己的想法,不過,此時皇帝看在眼裏,卻是一樣的心中不忍,很是心酸。


    皇帝坐了一會兒,與萬妃閑聊了一會兒之後,便突然看向萬妃,隨之說道:“愛妃,朕今日有些累了,明兒再來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聽到這話,一旁的柳如煙趕緊奔了過來,扶起了萬妃,雙雙行禮道;


    皇帝一離開,柳如煙立刻將萬妃扶到龍榻前坐下,隨之無比豔羨的說道:“杉兒妹妹,姐姐可真是羨慕你,一懷上龍種,說不上今後連太後娘娘都能當上了!”


    “姐姐客氣了,皇上隻是說了逗妹妹開心的,姐姐切不可當真!”萬妃聽到柳如煙的恭維,半點高興的意思沒有,反而還雲淡風輕的推脫道;


    柳如煙還在再說,然而就在這時,皇帝的貼身總管突然快速的走了進來,他直直的來到了萬妃和柳妃二人麵前,行了個禮,隨之問道:“請問二位娘娘,石貴妃娘娘現在何處,皇上駕臨石貴妃娘娘宮中了,奴婢特來傳訊,招娘娘候駕!”


    聽了貼身總管的話,萬柳二人頓時麵麵相覷,相視一眼,雙雙一頭霧水,不知道皇帝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剛剛還在這裏見過,怎麽突然之間又找她去侍奉,奇哉怪哉!


    隨之,柳妃應了一聲,然後便親自去到偏殿,將石婉兒喚了出來,不過,叫出來之後,她竟然也是一臉的迷惘,不知道皇帝這樣做究竟什麽意思。


    但她還是乖乖的跟著總管一起離開,隻留下萬柳二人,遐想萬千。


    甚至,此時的萬妃心中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剛剛那句話沒說好,又或者是皇帝看見石妃在她的宮裏跟個下人一樣,生氣了,可是幹那些事也不是她萬妃叫她去做的。


    於是,想著想著,很多可能性都被推翻,而且這種事情兩人也不敢明著說,隻能各自在心中猜測著。


    就在萬柳二人於安寧宮中疑惑不已的時候,石婉兒跟著總管迴到了自己的宮中,此時的她真的還不如之前在魏國石家中的日子,最起碼,不會這麽卑微。


    她跟在總管的身後,活脫脫一個孱弱的較弱女子,看著可憐,但是,偏偏她的身上又穿著貴妃的服飾,頭上也帶著數不盡的珠寶玉器。


    這一幕,讓人不由得感歎,世態炎涼,一入宮門深似海。


    “總管,你將她們都帶下去,守住宮門,不允許任何人進來!”二人一迴宮,皇帝正在大殿之中,背對著大門,無比的英武冷肅,宮中的氣氛也是無比的冰寒,聽到二人踏進宮中的聲音,皇帝便直接出聲吩咐道;


    “遵旨!”總管眼珠轉了轉,皇帝話音落下,他頓時下意識的看了石婉兒一眼,便揮手招唿著宮中的人跟著他離開,隨後,總管最後一個走出宮殿,並且輕輕的將石妃宮中大門關上了,並親自守在門前。


    此時,偌大的寢宮正殿之中,隻剩下了皇帝和石婉兒兩人,石婉兒一動不敢動,他不知道皇帝想要做什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自從石家入獄之後,她仿佛成為了一個驚弓之鳥。


    “伺候朕脫下龍袍!”二人於大殿之中沉默了良久,此時,皇帝突然轉身走到了龍塌前,坐了下來,隨之沉聲對石婉兒說道;


    石婉兒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怯生生的走了過去,就像是第一天進宮那般,無比的拘謹,無比的害怕,一有什麽動靜,都能讓她心裏突突的,十分不安。


    她走到皇帝跟前,然後直接單膝跪在了皇帝麵前,準備先為皇帝脫去靴子,此時,她的身上,真是半點的貴妃影子都沒有,全然就是一個長相精致的女婢而已。


    很快,皇帝的靴子被她脫了下來,然而,就在她跪在龍榻上準備為皇帝解龍袍上的玉扣之時,皇帝突然伸出了手,一把將她的手抓住,隨之臉色鐵青的直接斥問道:“這些事情是你做的嗎,你是朕的貴妃,是整個大吳的貴妃娘娘,你難道不知嗎,你為何變得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去給自己找罪受呢!”


    說完,皇帝信手就是一甩,站起身來,卻不曾想,力氣太大,直接一把將石婉兒摔在了床上,幸好,床上墊著厚厚的被子,而且也足夠大,她隻是受了驚,並未受傷。


    看到這一幕,皇帝有些愧疚,準備伸手去扶,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動,依舊背對著此刻孤零零被摔在床上的石婉兒。


    不過,就是這樣的一驚一嚇,石婉兒依舊沒有任何的怨言和反應,她依舊任勞任怨的坐了起來,隨之小心翼翼的對皇帝說道:“伺候皇上乃是臣妾的本分,若惹的皇上龍心不悅,臣妾知罪!還請皇上責罰!”


    言語之中,依舊是那麽的卑微,那麽的謙恭,皇帝無比心痛和自咎,於是他再次轉過身去,無比憤怒的看向石婉兒,再次斥道:“你知道朕說的不是此時,而是在萬妃宮中你與一群婢女共同做著最為低下的事情,其卑微朕不多言,難道你完全不知你這樣做是在打朕的臉,你非逼著朕一道旨意,將你貶入冷宮?”


    “臣妾該死,請皇上賜罪!”石婉兒再次叩首,神色中滿是淡然的說道;


    看到石婉兒軟硬不吃的樣子,皇帝頓時大怒,瞳孔猛地收縮,隨之咬著牙怒斥道:“好,你要朕罰是吧,好,朕便如你所願!”


    說完,皇帝便直接赤腳上前,一把便抱起了石婉兒,直接將其扛到後麵寢宮,並且一路上,無比粗暴的撕碎了她身上的貴妃服飾,而後將其丟在床上...


    ......


    一個時辰過去,石婉兒的寢宮龍床前遍地都是淩亂的衣物,石婉兒身著輕靈薄紗,一臉平淡的收拾著地上的龍袍,玉帶等等一切禦用之物。


    “從明日,你不許再去萬妃宮中,若在宮中無聊,可去皇後宮中,輔她照料媃兒她們,朕會關照總管,時時盯著你,不許你再去做那些卑賤之事!”可就當她整理龍袍之時,龍床之上躺著的皇帝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無比淩厲的傳入石婉兒的耳中。


    皇帝感受到枕邊之人爬起來的動靜,便醒了過來,經過一番的折騰,此時雖然已到深夜,但是皇帝卻沒有睡意,他的腦子中,在醞釀著一件事情,一件大事。


    他斟酌了良久之後,才睜開眼睛,轉過頭隨之看向此刻滿是黯然正在收撿地上龍袍的石婉兒,說出了這句話。


    “臣妾遵旨!”此刻的她,似乎依舊是對萬事漠不關心,一副雲淡風輕,嚴肅冷淡的麵容,這種樣子,在皇宮可是非常不討喜的。


    就連皇帝最為恩寵的皇後此時一改前貌,可想而知,冰冷的一張臉,在皇宮之中是如何的寸步難行,堂堂皇後都控不住,更何況是此時的石婉兒。


    “石家不會有事了!”看著石婉兒黯然神傷的樣子,皇帝心中不忍,於是便出聲道;


    果然,聽到這話,石婉兒立刻就抬起頭來,看向了皇帝,雙目中滿是期待。


    緊接著,皇帝便解釋道:“朕的密探已經將太子遇襲真相密報給朕,襲擊太子一事石家並非元兇,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但,石家在此事中也充當了幫兇的位置,不過屬於不知情被人利用了,你不必擔心石家了,後天在朝堂上,太子便會當朝大白天下,朕也會即時頒下赦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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