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皇帝頓時目光一凝,隨之問寒聲道:“如何個從長計議法,此刻太子遇襲重傷,此刻就躺在東宮之中,元兇已然悉數抓捕,並已供認不諱,如此簡單之事,卻是為何,還要從長計議!你來告訴朕,為什麽!”


    此話一出,朝堂上一眾朝臣再次震驚不已,紛紛詫異無比的看向了皇帝。


    而這個站出來勸誡的大臣此刻也是一臉的疑惑,皇帝突然之間發這麽大的火,這就說明,這件事情很明顯他已經揣摩錯了皇帝的心思。


    但是,如今滿朝大臣們都看著自己,這個大臣他也知道,現在他也下不了台了,若是就這樣唯唯諾諾的退下,說不準就會直接被禦史們彈劾他是石家花錢打點過,現在是來求情的。


    於是,這個大臣稍稍打了一下腹稿,隨之昂首挺胸直起了身子,看上皇帝的目光中,滿是堅定,隨之鏗鏘有力的迴答道:“啟奏皇上,微臣所說從長計議,並非是不處置石家,而是將他們暫時先關在大獄之中,等到後麵徹底查清了事情的原委,然後依法定罪,借此事以佐朝堂律法之公正,如此又可撫慰天下萬民,告訴天下人,王子犯法於庶民同罪,朝堂所定下的律法乃是不可挑釁的,觸之必亡,隻有如此,方才是一舉兩得之策!因而,微臣再請皇上三思!”


    聽到這話,頓時身後有人紛紛點頭,認可了此人的話,於是便立刻站了出來,拱手道:“啟奏皇上,劉大人所言有理,如此行事,不僅挽迴了我大吳朝廷尊嚴,還將朝廷律法的公正性傳之於眾,令天下臣民望而生畏,如此甚好,請皇上允準!”


    “微臣附議!”然而,一個又一個的人站了出來,到最後,足足站出來了五分之一的人了,也可謂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但是,此時站出來的隻是一些官位在朝堂上較低的,他們摸不透皇帝的真實心思,亦看不懂皇帝究竟是想做什麽,所以他們才會僅憑性情發言。


    而此時,代表著文官力量之首的機構尚書台,和代表武官力量之首的軍情殿,兩方都沒有說話,雖然說此人的話對於武官有利,若是成功,就要優先處理齊國海上摩擦一事,但是,此時明顯挑釁到了皇帝的威嚴,所以,軍情殿也沒有站出來表態,隻是在一旁沉默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突然,當朝大學士,太子太保文大學士,此刻突然站了出來:“啟奏皇上,臣有事啟奏!”


    “講!”皇帝冷冷的掃了一眼群臣,隨之淡淡迴道;


    “微臣認為,此事不可拖,亦不可等,刑部劉大人所言,的確是一舉兩得,但是,想要證我律法威嚴,可不僅僅一定要等到真相大白之時,刑場上的屠刀也是佐證朝廷威嚴的一大助力,石家如今依然定案,並且主事之人也已供認不諱,無論從那一方麵來講,他們都罪責難逃,所以,微臣以為,此時朝廷應當遵循尚書台陳相的建議,立刻處死石家全族,用以告誡天下逆賊,煌煌天威觸之及死!”文大學士隨之沉聲說道;


    明顯,朝堂上位高權重之人,想法都是差不了太遠的,大學士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隻聽他話音剛落,朝堂上代表著文官武官力量的兩個機構隨之紛紛站了出來,力挺大學士。


    尚書台魏丞相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大學士所言,甚為允當,還請皇上鑒納!”


    尚書台陳相:“臣附議!”


    玄異:“請皇上下旨,處死一眾石家元兇,以儆效尤!”


    “微臣附議!”


    “...”然而,隻是片刻,尚書台和軍情殿出奇的無比統一,此刻兩個部門所有的人全部都站了出來,全部都是支持將石家統統處死。


    尚書台六位丞相,此時除去了遠在越國的戴傲仁之外,五位盡出,而軍情殿也是所有人全部站了出來,支持皇帝處死石家。


    而且,他們身後站著的一種大臣,就是剛剛那沒有出來的那五分之四的大臣們,他們本來還搖擺不定的,但是看到文武之首都站了出來支持,這一刻,他們徹底堅定了下來,隨之也紛紛站了出來,立刻表態支持。


    這一刻,朝堂上除去了那五分之一從長計議派之外,其餘的基本上所有人都站了出來,全部支持處死石家。


    此刻朝堂上的局勢,看起來石家全族誅滅在即,已經毫無生機了。


    “兒臣反對!”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來,太子被四個人抬著走了過來,他的臉色上滿是凝重和堅毅,他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手,嘶聲喊道;


    與此同時,又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南境八百裏加急,匈蠻集兵五萬,駐紮邊界,與我南境大軍對峙,高鳴將軍請旨南境戒嚴!”一名信差飛速高舉著一份奏折,往朝堂大殿飛奔而去,並且一直高喊道;


    信差如此行動,便說明此刻南境境況危急,已經十萬火急,所以才會如此急促。


    很快,信差奔到了大殿門前,而此時,門前的一個太監隨之快速的接過南境高鳴的奏折,快步的送完禦前,與此同時,太子也被手下人抬著一步一步的來到了朝堂之上,他因為行動不便,無法起身,因而,此刻還躺坐在一張椅子上,隨之被手下之人放在了皇帝麵前。


    而此時,皇帝也沒有顧及於他,而是接到南京的奏報之後,立刻打開看了起來。


    此時,朝堂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家幾乎都在心裏嘀咕著。


    “太子是從匈蠻迴來的,而轉眼之間,匈蠻就與我大吳兵鋒相對,這之中莫不是有什麽聯係?”有一個邏輯思維稍稍正常的大臣,很快就看出了這其中的牽扯,隨之喃喃道;


    “聽說,太子帶迴來了一個小姑娘,正是石家之人,難道,這其中莫不是有何聯係?”


    “看起來,太子必然會力保石家,我一會兒該站哪邊呢!”


    “太子尚未及冠,也並未入朝輔政,怎麽高居於朝堂之上,若都如此這般,那視朝廷禮製如何物,不行我一定要彈劾他!”禮部的一名諍臣隨之看著太子如此大搖大擺不按禮製高居朝堂,怒了,隨之心中暗道;


    “尚書大人,你省省吧,人家可是太子,而且及冠年紀早就到了,隻是差一個儀式,你就別找不痛快了,天下遲早是人家的,不想將來人家給你穿小鞋,你就咽了這口氣吧!”禮部一名侍郎很是無奈的看向了領導尚書大人,通過眼神勸誡道;


    “若是都如此不尊禮法,朝廷的禮製威嚴何在?”尚書大人還不服氣,眼神無比正義的駁斥道;


    “我就說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行你上吧!”禮部侍郎不再暗示,示意道;


    隨之,二人沉默下去,禮部尚書頓時陷入了沉思。


    “太子是不是玩得太大了,要是這樣的話,皇上震怒之下,含淚斬太子那可就悲劇了!”這時,玄異看著一臉冷肅的太子,心中詫異道;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皇上為了太子,也真可謂是煞費苦心啊!”有一些看透了全局之人,很是通透的說道;


    然而,此時高坐在上麵的皇帝卻是一臉的冷肅,而此刻在群臣中間的太子,卻是一臉的淡然,他的臉上充斥了滿滿的堅毅。


    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傳承的局,有些事情,皇帝知道,太子也知道,但是有些事情,皇帝知道,太子不知道!


    “太子所來何事?”皇帝放下了奏本,沒有直接處理南境之事,而是直接看向了太子,沉聲問道;


    此刻,大殿上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帝此刻已經有些憤怒了,畢竟,此時他都能暫時放下手中的八百裏加急奏報,轉而看向太子。


    太子抬起頭來,絲毫不懼的直視著高坐在上麵的父皇,隨之拱手無比恭敬的說道:“父皇,此事背後,必有隱情,兒臣請父皇明察!”


    太子開始說話,這一刻,朝臣們紛紛唏噓,所有人麵上都是無比的凝重,因為太子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就真正的預示著和皇帝之間的對壘開始了。


    畢竟,這場大戲,太子才是主角,而現在,匈蠻集兵在外,太子自己又身受重傷,很能夠贏的同情,所以,皇帝雖然有著滿朝文武的強力支持,但是在石家這一件事情上,還真說不好誰能夠占上風!


    “朕要是不準呢!”皇帝頓時無比銳利的看向了此刻躺在椅子上一臉堅定的太子,沒有去爭論什麽,隻是淡淡的問道;


    “石家在魏國耕耘百年,而且,魏國每逢天災,百姓孤苦無依之時,石家定然解囊相助,如今,石家在魏國一地,乃是大善大德之家,若是父皇執意要殺石家立威,後必招魏國民心背離,因此,為了江山社稷,兒臣懇請父皇三思!”太子艱難的坐了起來,隨之無比凝重的說道;


    “皇上,如今大吳西南邊疆不穩,齊國越國海域不寧,如今南境又是雙方對峙,此刻不能再招致民心背離了啊!臣叩請皇上三思啊!”這時,戶部的一人站了出來,隨之無比恭敬的一把跪在地上,無比沉重的說道;


    “皇上,古有名言,攘外必先安內,若是此刻將石家滅族,必然會招致魏地民心動亂,甚至是發生嗶變啊,還請皇上三思!”這時,禦史台開始站了出來,無比中立的說道;


    林林總總,太子說完話之後,身後竟然跪下了一大片的重臣,粗粗一看,盡占了整個朝堂人數的四分之三了,可以說,此刻除了一些重臣們沒有表態,其他的中高層官員統統跪了下來,共同奏請皇帝暫時不殺石家。


    大家此時站出來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不想大吳繼續強勢開戰的作風了,畢竟,若是此刻要是再和強悍的匈蠻人對上,然後內部還不穩,到時候大吳朝廷可就危險了。


    大部分都是衝著這個原因才站出來的,一統天下不容易,耗時數十年,終於一統,這樣苦苦得來的成果,沒有人會想輕易的將其放下。


    而且,一個石家對於文武百官而言,和三境動亂相比,完全就是微不足道了,而太子這個受了傷的當事人都沒說什麽,他們又怎會傻傻的去義憤填膺的力勸呢!


    “君無戲言,說斬石家,必斬石家,若再有人抗旨求情,朕即刻重懲!”看到滿朝文武義憤填膺的模樣,皇帝頓時怒了,冷哼了一聲,隨之直接拂袖離去。


    “皇上三思啊!”然而,就在皇帝走在後殿的時候,前殿中的一眾文武依舊還是山唿海嘯的求著情。


    而這時,見到父皇拂袖而去,太子也僅僅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隨之吩咐身旁的宮人道:“抬我迴宮!”


    就這樣,太子也隨之而去,而軍情殿和尚書台等重臣們則是紛紛各自打量了一眼,隨之從偏殿出門,去到了尚書房和軍情殿主司。


    隨後,一種朝臣們也都紛紛起身,慢慢的退去,不過,依舊還是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商量著這件事情究竟該怎麽去應對。


    事情都已經鬧成了這樣,若是就這樣算了,那就今天就白白的觸怒天顏,惹的聖心不悅,所以,一定要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即讓皇帝的怒氣得到了宣泄,又合理的賣了太子人情。


    而皇帝這一邊,他從朝堂上甩袖離開之後,便徑直來到了皇後宮中,他的臉上很不好看,他的心裏無比的緊張,他有些擔心太子抗不下去,率先敗下陣來。


    但是,從今日看來,太子已經通過匈蠻集兵兵臨城下一事成功的讓大批的中高層重臣聽命,那就說明,太子或許心中自有籌謀,可能他的籌謀就連皇帝也都不知道。


    不過,太子的政治手段還是比較高明,政治信號放的也很溜。


    但,他碰上得對手,卻是他的父皇,此刻,皇帝突然離開朝堂,其實就是給了朝廷重臣充足的思考時間,讓他們好好判斷這件事情的立場,從而能夠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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