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這一番話,讓子稷頓時停下了腳步,眼中很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不敢相信,僅僅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就有這這般的胸懷和遠見。


    這一刻,玉荷宮通往皇後宮的這條長廊之上,隻站著子稷和太子還有三個小公主,身後一個太監,隨著皇帝子稷停下了腳步,他的神色猛地凝重起來,頓時讓幾個孩子都是十分的詫然。


    “宮外沒有護衛的保護,沒有宮人的伺候,更是充滿無數的危機,你要知道,現如今大吳四處危機四伏,若是你出宮,一旦你太子的身份走漏了風聲,那你麵臨的將是滅頂之災,朕救不了你,你母後更救不了你!”子稷雙目灼灼的看著太子,眼神中滿是凝重,沉聲說道;


    “兒臣身為太子,如今的儲君,將來的皇帝,如若區區宮外宵小便能嚇住,那兒臣也不配高居太子之位,將來更加不配當皇帝!”太子絲毫不懼的直視皇帝,堅定的說道;


    這一刻,旁邊愣愣的看著父皇和太子哥哥說話的三個小公主見到二人都是如此的凝重,更是一言不發,靜靜的站在旁邊,三人的眼中盡是迷惘。


    而子稷聽到太子的這話,心中頓時無比之喜悅,雙目中也露出了欣賞,太子的一番話,徹底讓子稷改變了立場,他已經在心裏同意了太子出宮之事了。


    畢竟,他很早就認為,太子應當出去民間看看,不然的話,將來子稷駕崩了,又是開國之君,第二任的天下都不好治理,若是太子沒有一些真才實幹,將來真的很難壓製的住如今的這一班文臣武將,也很難達到萬民臣服的程度。


    那是,他將會永遠的活在子稷這個開國之君的光環之下,永遠都難以真正的站起來。


    沉吟片刻,子稷看著依舊滿腔熱血的太子,隨之說道:“今夜,筵席之後,父皇會讓你的唐淵叔叔將你秘密帶出宮去,父皇也會遮掩你的行蹤,隱藏你的身份,但是朕不會給你任何的幫助,一個護衛朕都不會派給你,你去到了宮外,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如此,你還敢出去嗎?”


    “敢!”太子鏗鏘有力的答道;


    “好,筵席過後,朕親自送你出宮。”


    “兒臣謝父皇隆恩!”太子大喜,叩首道;


    “起來吧!”子稷淡淡抬手道;


    隨後,子稷直接牽起了凝兒和媃兒的手,繼續往皇後宮中走去,同時,他的心裏也正在盤算著今夜的安排,還有秘密護衛的安排。


    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在明麵的,但是,暗地裏還是要派人保護的,最起碼也有個照應,無論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人乎。


    不一會兒,來到了皇後的宮中,子稷將準備將太子送出宮去的事情告知了幽夜,卻不曾想到,引起了幽夜的極大排斥感,神情立時大變,變得驚恐萬分,直斥皇帝這樣做,是想還要害死他。


    甚至於,為了太子的安全,幽夜不惜站到了子稷的對立麵。


    但是,子稷隻說了一句話,便將盛怒之下的幽夜安撫了下去。


    “幽夜,你想一想,當年你在匈蠻眼看著族人受盡瘟疫折磨,尚且敢於獨自一人深入異國尋醫,況且你還是一個女子,而現如今,尊兒為何不行!”


    就是這一句話,直接讓幽夜沉默下去,無話可說,麵上雖然滿是擔憂之色,但是也沒有那麽的暴躁了。


    她沉默了很久,但是心中始終繞不過子稷所說的這個道理,因而,到最後,她接受了皇帝的意見,同意了讓太子出宮,但是她的麵上依舊滿滿的擔憂之色。


    子稷見了,覺得十分的心疼,便伸手輕輕將幽夜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尊兒出宮遊曆,將來還朝便可以看得出來其能否高坐帝王位!”


    頓了頓,子稷輕輕歎了一口氣,隨即無比惆悵的說道:“如若不能,這萬斤重擔朕便交予他人,屆時,也不會再讓著沉沉龍椅,再將尊兒幽禁!”


    聽了這話,幽夜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畢竟,她已經深深知道這世人皆豔羨的皇宮之中,卻是如此的讓人孤獨,讓人呆的心悸,讓人活的都不像是自己了。


    所以,無論兒子方宇尊將來能否坐上寶座,她已經不在意了,能做皇帝便做一個好皇帝,若是不能,便平平凡凡的做一個富貴王爺,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二人相擁於後殿之中,良久,直到前麵的太子出聲唿喚,子稷才將幽夜放開,隨即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了出去。


    已經很多年了,這一刻,幽夜似乎感覺,當年的子稷又迴來了,雖然是因為兒子的事情才會讓他如此的柔情,幽夜依舊很是享受其中。


    甚至於,此時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什麽時候天下平定了,就讓皇帝將帝位禪讓出去,然後帶著她遊遍千山萬水,最後埋骨於山清水秀,鮮花漫天的地方。


    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現在的子稷是開國之君,若是培養不出來一個好的繼承人,他是無法走下帝位的,除非駕崩。


    此時皇帝的聲望在大吳的天下實在是太高,無比的深入民心,而且,若是他看著民生疾苦,也無法安安靜靜的去遊走天下。


    “母後,我要你抱我!”幽夜腦中的思緒被凝兒的一道聲音召喚迴了現實之中,此刻她剛剛迴過神來,就看著凝兒站在她的旁邊,躍躍欲試的要讓幽夜抱。


    無奈,幽夜隻好抱起了這個小丫頭,三個女兒中,她最喜歡的就是凝兒了,溫柔大氣,能撒嬌人聰明,這完全就是幽夜小的時候希望變成模範女子,所以,現在自己的女兒是這樣的,她就無比的高興開心,也更加的寵溺凝兒。


    而這時,凝兒一被抱起,立刻趴在幽夜的肩上,無比好奇的問道:“母後,你和父皇說什麽了,怎麽這麽開心!”


    幽夜迴過頭來,看向凝兒,一臉的疑惑,道:“我哪裏開心了!”


    “母後都好久沒有笑了,而剛剛卻一直在默默的傻笑,難道不開心嗎!”凝兒觀察入微,一眼就看出了母親的異樣,隨即一本正經的舉證道;


    聽了這話,幽夜再次笑了起來,隨即順口調侃道:“哦,剛剛父皇對母後說,凝兒是最可愛的,所以母後才會笑得這麽開心!”


    不過,凝兒小丫頭似乎根本沒聽不出來是調侃,小丫頭立刻變得大喜,隨即說道:“真的嗎!”


    “嗯!”幽夜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抱著凝兒朝著子稷走去。


    而這時,皇帝牽著兩個小丫頭,便帶著太子和幽夜去往了禦花園。


    此刻,一家五口人,全部到齊,可謂是其樂融融,幽夜麵上也是綻放出了很久沒有出現過的笑容。


    來到會場,隨著禦花園中山唿海嘯般的高唿萬歲,皇帝牽著皇後走上了禦花園中心位置的一個亭中,在龍椅上坐了下來,身旁便坐著皇後和太子,而三個新進宮的貴妃,也都依次坐在子稷的兩側,下方第一桌,就是五大族長和唐淵的一桌,旁邊坐著五大家族的一些優秀的後輩,而再後麵的幾桌,才依次是尚書台,軍情殿,六部九卿的位置。


    皇帝駕臨,眾人也是立刻紛紛坐好,絲毫不敢造次,現場也沒有什麽嬉鬧之聲,這一場筵席,可不是慶功宴,而是專門請五位族長的,因而各部官員紛紛上前,紛紛向五位族長敬酒。


    這一次,可謂五位族長是風光無限,而他們對於眾官員的酒也是來者不拒,無終止的喝,當然,現場還是文人比較多,酒盞也沒有多大,一杯酒也就一小口的樣子,所以,哪怕是全場喝一遍,以五位老人的酒量來說也不在話下,就更別提他們還有家中的後輩們幫著從中斡旋,幫著喝。


    他們可都是商業家族,這些東西是拿手好戲,看家的本領,任何人上來他們都不會有半點的懼意。


    而此時,皇帝高坐亭中,看著下麵的眾官員都差不多喝完了,便直接示意太子,去將唐淵傳過來,準備要說送太子出宮的事情了。


    畢竟,照這麽下去,馬上就要皇帝親自敬酒了,皇帝敬完了,估摸著就該下場,五大族長也會被眾官員簇擁著離去,那個時候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在這個檔口上,子稷便立刻給太子使著眼色,而太子也是立刻知道了皇帝的意思,隨即便親自走了下去,來到了唐淵的身邊。


    “唐叔,父皇請你亭中敘話!”太子在唐淵耳邊輕輕的說道;


    而這時,五大族長一邊應付著旁邊官員的酒,一邊瞥向這裏,但是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現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他們也已經放心了。


    唐淵聽了,立刻點了點頭,便直接跟著太子一起來到了皇帝所坐的亭子中。


    不過,卻不曾想,他見到皇帝之後,第一句話,就直接讓他懵了,同時感到無比的不可思議,同時下意識的便看向了身旁隻有十幾歲但是此刻麵色無比堅毅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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