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鳶鳶一力安排著府中的這些事情,手下幾個管家聽著她的安排,她絲毫都不讓戴傲仁插手這些事情,就將所有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


    見到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動著,這時,柳鳶鳶便直接走向了後院,去了戴傲仁的書房之中,因為今日之事,夫君作為尚書台的丞相,皇帝的寵臣,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他都還沒有站立場,這可是極大的失誤。


    所以,柳鳶鳶想來,還是應該去提醒一下。


    來到書房,柳鳶鳶無比輕微的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裏麵應聲之後,她便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夫君,你不進宮去嗎?”一走進來,柳鳶鳶便看到戴傲仁枯坐在書桌之後,隨即立刻柔聲喚道;


    “不去了,既然今日太子和尚書台的諸位大人們同跪於南書房門前都無用,那就說明,皇帝早已有所預料,那麽,皇上也知道,此事為夫究竟是何等的立場,那麽,我去不去反而意義不大了。”戴傲仁站了起來,看向了柳鳶鳶,沉聲道;


    聽了戴傲仁的話,柳鳶鳶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就要離開。


    “夫人~”不過,就在這時,戴傲仁突然出聲道;


    “夫君何事?”柳鳶鳶立刻停下了腳步,詢問道;


    不過,戴傲仁卻是欲言又止,臉上瞬間浮起一抹躊躇擔憂之色,不過,在他反複躊躇之下,卻如此說道:“無事,為夫近來有些勞累了,思緒有些混亂了,你去吧!”


    柳鳶鳶心頭一驚,隨即故作滿臉詫異,隨聲離開了書房,不過,剛剛一出門,柳鳶鳶的麵上就留下了一行清淚。


    其實,她知道戴傲仁想說什麽,也知道他在擔憂著什麽,他隻是知道了某些事情,現如今,夫君隻是想讓她少操勞,不要熬夜勞累。


    但是,她不會聽,她要在她有限的時間裏麵,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在他的生活之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不至於事發之後,幾年的時間,他就忘了自己。


    二人的如此變化,一切都來自於柳鳶鳶想要孩子,若非這件事情,恐怕柳鳶鳶直到此時都一直會被瞞著,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身患絕症。


    明月高懸,柳鳶鳶走在府中長廊之上,一張玉麵上滿是凝重,她沒有恐懼,她沒有遺憾,她沒有奢望,她自小便是如此,心高氣傲,還是遇到了戴傲仁之後才稍稍改變了一些。


    此時,哪怕府中人頭攢動,熱鬧無比,但是柳鳶鳶似是走在孤宅一般,感受不到宅中絲毫的生機,隻覺得一切無比的靜謐,而幾日前,在京中第一郎中的醫館中郎中的囑咐聲此刻迴蕩在了她的耳邊。


    “戴夫人,您得的乃是陰脈移位,九宮虛寒之症,有這樣病症之人,是無法懷上孩子的,另外,此症乃是絕症,得此病者,皆活不過三十歲啊!”


    “可我此時並無任何不適啊!”柳鳶鳶想到自己的歲數,立刻詫異的質疑道;


    “說起來,此病怪就怪在這裏,據醫典記載,此病多是年幼之時落下的,幼年時或有體弱多病,傷痛之狀,但是隨著時間一長,這傷痛之症,也就會被患者的身體慢慢中和,也就感受不到了,但是它不會就此消失,而是就此潛伏在了患者的身體之中,它一旦再一次發作從而引起了患者的警覺,那麽就病來如山倒,乃是此病索命之時,屆時,神仙難救啊!”郎中一聲輕歎,滿臉無奈的說道;


    顯然,身為一個郎中,遇到了這種讓其束手無策的病症,心中也是十分的苦悶。


    隨著郎中的這一番解釋,柳鳶鳶似乎瞬間想起,小時候她在青樓的時候,的的確確體弱多病,但是後來就莫名其妙的好了,然後隨著慢慢的長大,她的記憶也就慢慢的忘卻了小時候的病痛,直到如今再一次被提起。


    當時,柳鳶鳶心中閃過那麽一絲不舍,但是很快就被她遮掩下去,隨即匆匆說了一聲“多謝郎中!”便直接帶著貼身丫鬟直接離去。


    而這件事情的發生,徹底改變了柳鳶鳶的心,她不理解,為何造化如此弄人,她和心愛之人才過上幾天好日子,最後卻是得到了一個這樣的結果。


    自古紅顏多薄命,難道世人都跳不脫這個規律嗎?


    起初,她曾有過不甘,但是後來想到夫君之前和她同房之後的怪異,還有他那麵上久久難以消散的憂鬱,她一刹那就猜到夫君必然是早就知曉此事。


    從這一刻開始,她變得沒有那麽的害怕,因為她心中唯一的牽掛就是戴傲仁,他已經知道,想來也已經做好了她病重的準備了,那麽,到時候她死去了,或許夫君不會那麽難過。


    而這,就是柳鳶鳶一個弱女子在獨自承受病魔的肆虐侵擾之中唯一的一絲慰藉,就是她死去之後,夫君或許不會因為她太過難以割舍,不會那麽傷心。


    但是,她卻不知道,一向聰明絕頂,狂妄不羈的大才子戴傲仁,卻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準備,他隻是一直都在逃避著這件事情,並且為了柳鳶鳶,他不惜開始自學醫術,就是為了能夠找到救她的方法。


    二人都將對方刻在了自己的心裏,愛的刻骨銘心,轟轟烈烈,卻又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如何想的。


    直至今日,柳鳶鳶甚至都已經全然放下了,她不再擔心任何的事情,甚至於,她都已經在為戴傲仁納妾之事開始準備了。


    為了他,她可以舍棄一切,可以放下自己,可以放下一切。


    她已經二十有七,三十之數已經沒有幾年了,所以,她必須得在最短的時間內,在戴傲仁的心中留下最多的痕跡。


    哪怕她四處為戴傲仁物色納妾人選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去找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來陪在自己心愛之人身旁的依舊是她!


    ......


    深夜,戴傲仁書房,他拿著一部炎帝手記,正在細細的研讀,企圖能夠得到新的感悟,能夠救治柳鳶鳶的絕症。


    但是,可惜的是,他細心研究了幾個月的時間,依舊是一無所獲,這幾個月,他翻遍了醫典,翻遍了古今中外的各種典籍,甚至曾經他還去到了齊國,拜訪了聖手醫神的徒弟百裏先生,但是結果也是一樣,不治之症,沒有任何的辦法。


    而更讓他苦惱的是,他查到所有有關於此症的病例,最後發現,得了這個病的人,說是活不過三十歲,其實其中獲得最高的一個女子,都僅僅隻是活了二十八歲,就正常來說,大多數有記載的病例上,活的最長的僅僅隻有二十七歲!


    若是按照這上麵的記載,那麽柳鳶鳶就已經危在旦夕,而且還是在最為關鍵的時刻了。


    想到這裏,戴傲仁書都看不下去了,他的腦袋變得很是疼痛,讓他難以忍受,千頭萬緒的事情似乎是在一瞬間湧上了他的腦中,似乎要瞬間爆炸一般。


    “若是你長埋於地下,夫君保證,定然引劍自戮隨你而去,決不食言!”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戴傲仁心中的壓力也是越來越重,他努力了很久,始終沒有效果,不由得心中頓時有些急躁,他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雙眼空洞的看著麵前的燭光,鏗鏘有力的說道;


    夜裏發生的事情,戴傲仁夫婦心中的心思,沒有任何外人知道,這一切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甚至,就連他們對方,都不知道各自的真正心理和真正付出的東西。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柳鳶鳶忙了一夜,戴傲仁也在書房中枯坐了一夜,清晨的時候,還是柳鳶鳶端著一碗人參湯送去書房,才將其叫出的。


    “夫人,累了一夜了,一會兒見過幾位族長之後,你便去歇著吧,為夫一個人接待便可,你不必太過勞累了!”戴傲仁一邊喝著人參湯,一邊微笑著對柳鳶鳶說道;


    “那怎麽成,我知道夫君你有正事要和幾位族長相商,但,他們也都有後輩女眷跟隨,屆時必然也是不適合伴於你們身邊了,為妻若是躲在後麵休息,還不叫人說我戴府失了禮份!”聽了這話,柳鳶鳶白了戴傲仁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後輩們,我自讓管家們招待一下便是,無妨的!”戴傲仁無奈,解釋道;


    其實,本來客人就不是這些後輩們,他們跟過來,隻是為了見見世麵而已,又不會在乎你究竟講不講禮製,他們也不起什麽作用,有的地方能吃能坐就行了,哪那麽多規矩。


    但是,柳鳶鳶卻是不以為然,嬌聲反駁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這些後輩女眷們,如今我們以禮相待,將來結個善緣,說不定人家以後飛黃騰達,還能互相聯係幫襯呢,你呀,就不知道人情世故!”


    戴傲仁連連搖頭,再無話可說,隻好道:“行行行,為夫都聽夫人的,你讓為夫怎樣,就怎樣,為夫今後都聽你的!”


    看夫君這可愛的模樣,惹的的柳鳶鳶連連白眼,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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