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大殿上再次凝重起來,就因為子稷的這一番話。


    太子一上朝,第一個就殺重臣,要這麽著急嗎?


    這一句話也預示著父子倆分庭抗的第一場大戰,父與子之間,一定要分一個高下出來。


    而且,關於胡煒今日的表現,必須要個說法,不然,難以服眾,胡煒的生死,決定這父子兩人的威嚴。


    不過,雖然震驚,但是此刻已經有了大部分的臣子都歸附了太子的麾下,因此,無論他做出什麽事情,隻要是不違背道德聲名的,他們都會追隨。


    對臣子來說,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贏了,將來太子登基,他們將是大富大貴,因為那個時候,他們都是新國君手下合用的臣子,當然遠比普通臣子機會多得多。


    若是敗了,基本上他們都需要告老還鄉了,因為新國君不會放過餘孽的臣屬,因為會造成朝堂不穩。


    這個時候,眾臣大部分雖然驚訝太子的話,但是還是有很多的臣子都紛紛跪了下來,一同奏請,請求方天濬將胡煒斬首。


    其中,依舊是以蘇文羨為首,此刻,他就是太子麾下的第一重臣。


    而且,大部分剛剛觀望的臣子中,此刻也跪下來非常多,放眼望去,此刻的大殿中,隻有為數不多的臣子站著。


    現在,當事人胡煒麵如土色,雙眼已經閉上了,通過他多年的朝堂經驗來說,事已至此,相位他是絕對已經坐不下去了,現在他的生死,也隻是在一刹那之間,他也不抱希望了。


    “太子,剛剛你可知道,丞相提出,如今的太子妃鐵伐幽夜,並非是炎族子孫,若是將來成為了王後,於天下正統禮製不合,你怎麽說啊?”這時,方天濬倒是也並未急著迴胡煒的死活,而是如此說道;


    這一刻,眾人再次腦中在此浮現了剛剛朝堂上爭執不下的這個話題。


    幾乎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位新晉太子究竟是如何的態度,是當機立斷,還是婦人之仁。


    聽了這話,子稷蹭的一下邊站了起來,他昂起頭來,直視著坐在龍椅上的父親方天濬,麵容凝重,字字鏗鏘的說道:“太子之位,潛邸之妻,缺一不可,無論何人,不可違逆!”


    “嘩...”子稷話音剛落,朝堂上頓時炸了,大臣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太子的話,實在太過狂妄了吧!


    竟然連國君都不放在眼裏,這一下,他可是將自己拉倒了吳國,甚至是整個炎族的對立麵。


    竟有如此彌天大膽,簡直狂悖之極!


    聽了這話,龍椅上的方天濬也是神色一變,瞳孔的猛地放大了數倍,心中百感交集,他也沒想到,這個兒子竟然如此強勢,寸步不讓。


    這時,包括身後的蘇文羨也是無比的緊張,擔心國君震怒,因為這句話是在是太過狂悖,而且更是關乎國體,國君以此為由,太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這話絕不能在公眾場合說出。


    這時,禦史台的大禦史再次義憤填膺的衝了出來,將剛剛大罵逆賊方天箔的氣勢拿了出來:“太子殿下此言,狂悖之極,豈是為君者能言,為君者,自當以匡扶天下為己任,以俯納社稷作胸襟,豈可如此自私自利!”


    大禦史這一番話雖然依舊無比犀利,但還是無比的恭敬,他隻是勸誡為主,而不是完完全全的痛罵。


    畢竟,太子也是儲君,他隻是臣子,若是太過無禮,首先自己的道德上就過不去,何況是噴別人。


    “大禦史所言不妥,本候倒是以為,為君者,是當匡扶社稷為己任,不過,身為人君,自然天下各族臣服,匈蠻族也將是人皇之屬,何以不能為後!”這時,本來已經安定下來的威武候站了出來,反駁大禦史。


    誰也沒想到,在這種為問題上,他竟然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太子的,剛剛他可是並未表明立場啊!


    而且,一番話,盡顯威武候胸中的格局之大,也讓所有人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見眾臣被暫時鎮住,淩陽候也適時站了出來,幫腔道:“威武候所言甚是,作為炎華大地之君,自然是要維係天下正統,但是,欽天監曾言,象征著吳國的天虎星如今閃耀天穹,而且還有移位紫薇之兆,此乃大吉,更是說明,太子殿下定會收複河山,一統江山,成為天下人君!”


    “既然太子殿下乃是上天所垂青的人君,那也就說說,隻要是立於藍天之下,站在土地之上的人,皆為太子殿下麾下之臣,如此,匈蠻族公主被太子所敕封,為天下之母,又有何不可!”


    這一番話,簡直是妙極,直接將子稷捧上了人君的位子上,說他是整個人類的君王,因此,所有種族都是他的臣屬,那還分什麽族群不族群的,不重要了。


    這一下子,果真是將朝堂上大臣們紛紛鎮住。


    天下合議才幾十年,如今的吳國太子就有心爭奪人君之位了嗎?


    又要開啟戰爭了嗎?


    眾臣有些驚駭。


    大臣們爭執的時候,子稷並未說話,他依舊盯著高高在上的父王,一句話都沒說。


    而方天濬也是麵容冷峻,緊緊的看著子稷,同樣一句話都沒說,任憑臣子們爭執。


    聽著二人的無稽之言,大禦史心中激憤之極,說道:“欽天監的確曾說,天虎星有移位紫薇之兆,但是,此刻還是國君在位,怎能太子當先為尊,這豈不是亂了上下之序,真是豈有此理!”


    這時,淩陽候還要再次上前理論,不過,被方天濬的一句話叫停。


    “眾愛卿休要多言,淩陽候候所言有理,既然此乃是天意使然,我等人力怎可違背,此事靜候上天的意願便可,不必再議!另外傳旨,封鐵伐幽夜為太子妃!”方天濬最終下定結論,然後他便直接退朝了,並未多言。


    國君的如此和稀泥的反應,實屬驚悚,大殿中所站的大臣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聽國君的還是繼續反駁。


    這可是和整個炎族子民對立上的大義之事,豈能如此敷衍,這有些太過分了吧!


    不過,雖然方天濬如此敷衍,但是朝臣們並未多言,而是紛紛噤若寒蟬,不發表任何意見,現在,在這大殿之上,還真的是太子爺說了算,他們現在反駁了,恐怕過幾日就會有人跳出來彈劾,所以,何必呢!


    老實點又不會死!


    至此,眾臣們紛紛默認了此事,也都紛紛下朝迴家。


    今日,從叛亂,還有一係列的事情,反轉太多,帶給他們的驚訝也太多,他們需要時間平複一下。


    而且,此刻朝上還有事情並未處理完,胡煒的處理問題,眾人需要迴去斟酌一下,再上朝的時候該如何對胡煒的懲罰上表態。


    隨後,子稷也直接帶著屬下,迴了府邸,不過,等到子稷帶著人迴到府中的時候,門頭上的牌匾,就已經換成了太子府。


    不過,子稷倒也並未驚訝,因為戴傲仁在府內,發生一切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理所應當的。


    走進府去,戴傲仁此刻在大堂中走來走去,臉色很是凝重,不過,此刻聽到了腳步聲,隨即看到了子稷迴來,他立刻迎了上來。


    “太子殿下,您迴來了?”戴傲仁上前,恭聲道;


    子稷點點頭,說道:“多虧了先生的一番妙計,不然,恐怕今日大難臨頭啊!”


    “不過,未曾照先生所言,丞相胡煒,父王對此甚是推諉,似是不願提及!”子稷皺著眉頭,疑惑的說道;


    戴傲仁似乎是對這件事情早有所知,此時,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感到吃驚。


    “先生,難道你早就知道了?”這時,淩陽候走了上來,出聲道;


    “陛下如今在位,胡相當然要留著,不然的話,何人來挾製太子殿下?”戴傲仁雲淡風輕的解釋道;


    這時,眾人恍然大悟。


    隨即,淩陽候出聲對戴傲仁講述了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包括子稷為何會被封為太子,都一一告知,戴傲仁聽完,雖然和他安排的稍有出入,但是他卻並未驚訝,依舊是一臉的淡然。


    說完,戴傲仁才感慨的說道:“威武候真乃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實乃可敬啊!”


    “是啊!”子稷也感慨道;


    “今日,我為了幽夜,已經當朝和父王擺下了擂台,若是撐到我登基的那一日,那麽,一切都將安定下來,反之,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子稷坐了下來,想著朝堂上的一切,心有餘悸的說道;


    其實,子稷心裏也知道,他如此避而不談的處理方法,是混不過去的,但是,她腦子中的衝動還是支使著他這樣做了。


    “殿下,反正此時陛下已經默認了,接下來,朝臣們也不會傻到去提起這件事情,因此,此時暫且無憂!殿下也不要徒添煩惱了!”戴傲仁安慰道;


    畢竟,接下來,子稷還有著一個大劫難要渡,隻有真正的度過了這個劫難,子稷才算是真正的坐穩了吳國太子之位,若是不然,依舊是萬劫不複。


    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一步一步的循規蹈矩的而來,戴傲仁雖然早就有所察覺,但是,卻也無力迴天,或者說,他隻是在想著其他的辦法讓局麵翻轉過來。


    但是,這一切決定權,都係於國君方天濬一人之身,隻要他保護子稷,那麽任誰都無法動搖子稷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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