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道難關,其實也很明顯。


    那就是三王子的王妃,外族公主幽夜的身世背景。


    早先舊曾提起過,三王子若是想要成為太子,那麽幽夜的身份就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因為,這是違背炎華正統血脈純正的祖訓,必然被天下人所排斥。


    而且三王子可是王族,如今更是要被立為太子。


    那他更應該起到帶頭恪守祖訓,所以,他此時應該迅速將幽夜貶成側室,擇日重擇一個品德良好,出身高貴,溫柔秀美之女作為新的太子妃。


    朝堂上,此刻看起來是無比的和諧,萬眾一心,而且,方天濬此刻也並未顧忌這一點,而是直接就下達了立三王子方子稷為太子的旨意。


    立太子的旨意剛剛宣完,眾臣紛紛站起。


    不過,轉瞬之間,剛剛的一片祥和瞬間被人打破,因為,站好的朝臣中突然站出一人,走到眾人之前,微微躬身,朗聲道:“啟奏陛下,三王子王妃鐵伐幽夜乃是匈蠻外族公主,因此,為了延續我炎華天朝正統血脈,匈蠻公主不可為三王子正妃!還請陛下下旨,擇吉日為三王子重新選妃!”話音剛落,便如深水炸彈一般。


    幾乎在一瞬間,所有人朝臣的目光重新迴到這個嚴峻的問題上。


    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條呢!


    好險!


    幸好剛剛所有人都跪下了,現在能敷衍過去,若是不然,現在已經有禦史彈劾勾結異族了。


    而在此時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就是當朝宰相胡煒,也就是他站出來挑撥離間。


    他現在所抓住的這一點點的弊病,也是無法反駁的,所以,此刻朝上的幾個堅定支持子稷的人也都無話可說,紛紛安靜下來。


    這時,方天濬皺了皺眉,臉色有些難看,眼神中帶著一絲的慍怒看著站在下麵的丞相胡煒。


    這可是再打他的臉,什麽時候提起不好,偏偏要在宣布立為太子之後才提出,這老東西肯定是早就想到這一層了,然後在這個節骨眼做攪屎棍,不然不能攪得這麽混。


    我他麽沒想到這一層嗎?


    我他麽都默認了,你看不出來!


    簡直是該殺!方天濬心中對這個居心叵測的丞相頓時起了殺心!


    但是,此時胡煒所說的話也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問題,他也不能發怒。


    “三王子還朝之後,此事再做商榷!”方天濬心中不滿,言語上也是頗多的敷衍。


    “陛下,擇太子妃之事關乎大義,須得速速定決,不然,將遺禍子孫啊!”不過,胡煒卻是不滿意,立刻大唿道;


    “陛下,胡相所言有理,還請陛下速速定決!”這時,淩天問見己方隊友占了上風,立刻出來聲援道;


    反正今天就是一決勝負,也不用管那麽多了。


    也顧及不上什麽朋黨不朋黨的,愛說說去吧!


    這一刻,方天濬神色一緊,有了一絲很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可是多少年不曾有過了,此時竟然如此的強烈,引起了他的極度不適。


    朝上的文武兩位大臣,聯手的夾擊,竟然讓方天濬一時都下不來台。


    不過,很快就有人站了出來,替方天濬解圍道:“胡相和淩座二人如此當堂質問陛下,是何道理,君臣之道何在,國家法度何在?”


    威武候高意站在兩位重臣的麵前,怒目相視,大斥兩人,絲毫不懼二人的身份。


    “威武候所言有理,如今三殿下不在朝中,陛下留中再議,有何不可,豈容你等當堂質問避嫌,簡直毫無人臣之禮!”這時,淩陽候也迅速站出來跟風道;


    這種事情,就是靠嗓門大,誰會怕誰!


    不過,聽到二人的反駁,胡煒卻是沒有絲毫的異樣,反而頷首一笑,直起身來,看向二人,淡淡的說道:“忠言逆耳,如今朝上有違背祖訓之事,我作為當朝宰相,當然有必要陛下提出,這難道不是人臣之禮,君臣之道嗎!”


    “倒是兩位侯爺,同時站出來盲目支持三殿下,而且還將本相的諫言如此添油加醋,來為三殿下開脫,本相到想問問,二位是何居心?”


    話音剛落下,朝上寂靜無聲,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隻能在心中紛紛驚歎於胡相的口才,簡直太厲害了。


    能夠堂而皇之顛倒黑白,明明是反派,硬是讓你演成了正氣凜然的朝廷棟梁。


    而且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二人打入串聯,朋黨的罪名去。


    不愧是當朝首相,敗在你的手下,我們不丟人!


    這一刻,威武候二人頓時無話可說,頓時都愣了。


    但是,在這尷尬的時候,蘇文羨走了出來,和稀泥的說道:“胡相忠義正直,想來也僅僅隻是心直口快,言語之上頗有失禮,陛下寬宏大量,想必也會容恕,所以,威武候二位,多心了!”


    “蘇相所言有理!兒臣以為,此事等待王兄迴來之後,再做商榷,最為允當!”這時,一直處於下線狀態的四王子找到插嘴的機會,連忙站出來支持道;


    這一刻,四王子也無比的想要認輸了,因為從上朝的反應來看,他已經輸了,所以,他有點想要結束這場鬧劇了,因此才會出言調和。


    不過,二人的一番好意,卻並非換來好心,二人的話音剛落,淩天問立刻就走了出來,聲色俱厲的反駁道:“蘇相所言,老臣倒是不認同,何為失禮,我等二人忠心為國,指出朝政上的弊端也是合乎朝廷規矩,因此,你等為何言語中,夾槍帶棒,頗多指責,難道,朝上的諍臣直諫,你等都要百般阻攔嗎?”


    “給天下人一個虛晃的盛世朝堂嗎?”淩天問義正言辭,寒聲道;


    言語之中,絲毫不留情麵,這一刻,淩天問的一番話也瞬間將四王子推到了對手的陣營中去。


    因為他已經在朝堂上當著所有人反駁四王子,就算是已經翻臉了。


    這時,丞相胡煒也隨即站出來,讚同淩天問道:“淩公所言,金玉良言也,若是朝堂上都是如蘇文羨和威武候,淩陽候此等貪生怕死的饞臣,阻攔忠臣直諫,那天子正道何人維護,國家法度何人震守!”


    “哼,難道胡相所謂的滿腔正氣,就是後知後覺嗎?”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這一刻,蘇文羨也直接擼起袖子上了場,開始了這一場撕逼。


    “蘇相所言何意?”胡煒眯著眼睛,寒聲道;


    “陛下下旨之時,你等為何不提,要在下旨之後再將其提出,用以當朝駁斥君主,此等居心叵測之舉,喪心病狂,還要我來言明嗎?”蘇文羨寒聲道;


    這一刻,朝臣們勢如水火,明分派係,蘇文羨帶隊撕逼胡煒團夥,而高坐上麵的方天濬雖然看到他們如此相鬥,有失體麵,但是也並未出聲阻止,隻是依舊威嚴的高坐上位,坐山觀虎鬥。


    因為,這樣的事情是沒有什麽對錯的,他作為國君,是不能偏向任何人的。


    若是不然,今後就會真的讓臣子們覺得,一昧的討好君王就行。


    “蘇文羨,你放肆,竟敢當堂駁斥主官,還有上下之分嗎?”蘇文羨的王炸打出,直接就讓淩天問爆了,直接破口大罵道;


    “淩天問,你一個武將,竟然摻手文官之事,你是何居心,我看你是意圖煽亂朝綱,興風作浪!”這時,蘇文羨也是不管不顧,直接大聲喝道;


    這時,隨著兩個派係的領袖開始了撕逼,下列所站的一種朝臣也紛紛分好隊列,紛紛支持著己方大佬。


    粗粗一看,竟然發現,文臣之首和武將之首的隊伍中,竟然少的可憐,隻有區區幾人。


    而蘇文羨身後,卻站了朝上百分之九十五的大臣支持。


    簡直是太過驚悚了。


    任由誰都想不到,蘇文羨竟然這麽得民心。


    但是,造成這一幕的根源並不是在蘇文羨的身上,而是在他身後的三王子,哦不,也就是太子方子稷的身上。


    這些大臣,都是衝著太子的麵子站出來的。


    畢竟,現在所提出的這個事情在他們眼裏隻是個小事情,任何人都知道如何取舍的。


    而且也不是休妻,隻是將之貶為妾而已,有何不可的!


    而此刻子稷的太子之位已定,滿朝文武都支持著他,此刻將籌碼全部推到太子一邊,簡直是穩賺不賠,因此,才會有這麽多人站出來聲援蘇文羨。


    雖然淩天問和胡煒二人的組合也很是牛,但是再怎麽厲害你也是臣子,厲害不過身為人主的太子,現在支持著他們的,都是他們一手提拔,非常忠心的心腹了。


    隨後,再這麽多人加入戰場支持太子之後,淩天問那一邊瞬間全方位壓製住。


    蘇文羨這一邊占據了朝堂上的風頭。


    眼看著起高樓,眼看著來勢洶洶,眼看著傾家蕩產。


    這時,淩天問見爭執不下,隨即,他推開眾人,走上前去,麵對此刻穩坐上位的方天濬,朗聲道:“陛下,老臣有要事要奏!”


    聽到這話,場麵瞬間安靜下來,威武候眯著眼睛看著淩天問,因為隻有他知道,淩天問此刻要出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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