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太子隻休息了一夜,便立刻親自寫了談判書送到吳軍大營,不過,令子稷沒想到的是,此次竟然是楚國太子親自前來談判,這倒是奇怪了,如此的話,整個吳軍陣營裏,也就隻有子稷夠身份帶著使團與之談判。


    方宏苦叮囑道:“楚國太子以致中年,久居朝中聽政,諳熟國事,因此,你務必要小心啊!”


    “萬萬不可墮我吳國威嚴!”


    這一刻,子稷感受到了使命感,鄭重的點點頭。


    次日,楚國使團來到了吳國邊境大營。


    此次,乃是楚國鴻臚寺少卿帶領官員前來談判,從官位上來說,隻派遣一個少卿,多少有一些蔑視和施舍。


    似乎有些看不起人。


    而後,得知楚國使團的規模後,鴻臚寺卿趙新鳴立刻做出反應,當即下令,派出了同樣官階對等的鴻臚寺少卿尹文生前去接待。


    因為在吳國外交權限這一塊的指揮和調度,趙新鳴才是真正的鴻臚寺卿,真正的一把手,所以這一方麵的東西都是由他來指揮。


    不然,按照子稷或者方宏苦的想法,楚國既然如此沒有誠意,那麽我就更不會展現我的誠意。


    你派少卿,我就直接派鴻臚寺丞,根本就不對等的官員來接待,看你怎麽玩。


    不過,趙新鳴卻堅持用同等的,他給出的理由是,如此能夠展示吳王的胸襟和氣度,展現吳國人的風度,用以服天下人。


    按道理來說,接待,為了以示友好,應該出營遠迎,但是鴻臚寺少卿尹文生,卻並未出軍營,而是就在軍營轅門外,帶著手下的官員靜靜的等候著那位楚國鴻臚寺的少卿。


    吳營轅門外五百米,楚國的使團鴻臚寺少卿鄭忠明帶著官員前來,不過,看到對麵迎接的人穿的是六品官服,鄭忠明立刻停下了腳步,然後派人上前前宣示道;


    “吳國談判無誠,我方概不進場!”


    這意思就是他看出來了吳國迎接的小官官位不高,他就是特意羞辱的。


    這也算的上是一個下馬威了,不過他這一下就反客為主,大大的加強了自己使團的士氣,真可謂是高明,不虧是在鴻臚寺中供職的官員。


    不過,他厲害,吳國鴻臚寺也不是吃素的,尹文生雖說有些胸襟狹隘,但是能力也還是不錯的,嘴角輕揚,麵帶微笑,十分得體的迴擊道;


    “兩國談判,楚國僅派一鴻臚寺少卿前來,卻讓我大吳為難了,大吳人才遍地,精英成群,而我則是這一群人中最為不中用的,卻正好和少卿同銜,因而我來接待,有何不妥!”


    “如何無誠。”


    尹文生的這句話,說的沒有那麽有水平,但是字麵上卻非常的賤。


    你不是就是看出我官小嗎!


    沒錯,我自己承認我就是不中用的,就是說話拍不了板的,但是偏偏就讓我這個最沒用的來迎接你,為什麽?


    因為你在我們心中同樣不中用。


    鬥地主都沒聽說過你出一對三,有人出四個二管的!


    怎麽樣,生氣不生氣。


    生氣你打我啊!


    這可是我們家大營,我身後可有精兵十幾萬,你敢動手嗎?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沒人說過也不能打來使。


    所以你,你給我老實點!


    第一迴合,楚國完敗。


    無奈之下,又不能空手而歸,而且還吃了一虧,鄭忠明隻好帶著手下官員,繼續往大營而去。


    見對方認栽了,這時,尹文生臉上瞬間換上了笑容,緊走了幾步,迎出轅門外,親熱無比的歡迎道:


    “鄭大人,一路走來辛苦了,看這汗流的,你說說,楚國也沒匹馬!”


    一邊糟蹋楚國窮,尹文生臉上堆滿了笑容。


    “是啊!楚國如此窮的情況下,還需吳國如此鄭重其事,大張旗鼓,也算是天下罕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鄭忠明還未進和談大營,立刻就將之前的一次虧返了迴去。


    尹文生頓時吃一個啞巴虧,無奈的幹笑幾聲,隨即將他帶進了和談大營。


    和談大營帳中,一個長長的桌子擺在其中,兩方分別坐一邊。


    其實為什麽要這麽長的桌子,據史書記載,是因為有的時候談判太過於激烈,為了防止兩方使者維持文人的體麵,不會氣的動手單挑,所以將談判桌設計的非常長。


    什麽細節都是有典故的,可見其複雜,嘿嘿!


    “鄭大人遠道而來,不知你家主子有何條件?”尹文生進入戰鬥狀態,真個人變得無比的嚴肅,絲毫沒有在門外的時候那麽賤。


    不過,話裏話外也是夾槍帶棒,眼高於頂,這句話又在罵人了,但是自己琢磨去吧!


    鄭忠明有些臉色不正常,但是也依舊無可奈何,正色道:“吾王聞之,楚兵八人損於吳境,大怒,本欲開戰,親自為楚國子民討迴公道,但,上天尚有好生之德,吾王仁義,不忍兩方交戰,平添無辜殺戮。”


    “因之,特派我等前來,施以仁義,責要楚兵撫恤銀,八千萬兩!”


    “如此,楚國便不再追究,兩國免動幹戈!”


    鄭忠明說完,一臉的嚴肅,神情頗為肅穆,似乎這筆錢不給,就真的直接開戰,同時,冷豔看著對麵的尹文生,準備用氣場威壓對方使團。


    但是很明顯,他的氣場對吳國鴻臚寺官員而言,沒有絲毫的作用。


    對坐的尹文生聽完,神色一變,直接果斷的會懟道;


    “楚兵私自犯我大吳邊境,欺我子民,我吳國都未曾動兵,隻是殺之以平民憤,你楚國躲過一場殺身之禍,本因幸甚至哉,怎麽反倒如此大言不慚,妄言之施仁義於我吳國,還恬不知恥的討要楚兵撫恤銀,簡直是豈有此理!”


    “恕本官直言,我為官近十年,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吳國一方話語也是無比之強硬,麵對厚顏無恥的顛倒黑白,鴻臚寺少卿尹文生也將口才發揮到了最佳的狀態,直接強勢霸氣迴懟,絲毫不給任何喘息之機對方。


    “放肆!我楚王之名其實你等小廝隨意辱罵的!”


    “吳國未免欺人太甚!”這時,聽到尹文生如此犀利的迴懟,鄭忠明當即坐不住了,‘蹭’的站了起來,怒道;


    “本官所言,隻言片語絲毫沒有楚王大名,鄭大人此舉莫不是自己將此話往楚王身上引導!這可是大逆不道啊!”尹文生也站了起來,順手,就再丟下了一顆雷,十分雲淡風輕的說道;


    楚國鴻臚寺少卿鄭忠明大駭,他為官多年,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慍怒道:“那你所指何人!”


    “討要所謂撫恤銀之人!”尹文生雙目銳利的看過去,冷聲道;


    “那依貴使之意,這撫恤銀是不肯出給了?”鄭忠明道;


    “分文不賞!”他言語還是那麽犀利,還是那麽銳氣淩人,迴懟道;


    “貴國如此態度,那也沒什麽好談的,本官告辭!”實在覺得這個尹文生不好對付,鄭忠明知道這樣談下去,沒有絲毫的意義,最終說道;


    而且此人鋒芒畢露,言語頗為激烈,不尊王上,若是與之相談的話語傳入陛下耳中,那麽恐怕自己有的倒黴了。


    所以,鄭忠明果斷的選擇了結束,話音剛落,便帶著手下官員立刻返迴。


    這時,將對方要走,尹文生也隨之起身相送,他連忙走上前去,走到鄭忠明的身旁,十分沒大沒小的賤賤的對鄭忠明說道;


    “鄭大人好走,替本官問候楚王,問候太子!”尹文生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


    而鄭忠明看向麵前不知死活的人,冷笑了一聲,便火速離開。


    “貴使慢走,吳國馬匹五十兩一匹,現可售賣!”尹文生依舊無比賤賤的喊道;


    看著楚國使團遠去的無奈的身影,尹文生洋洋得意,他對今日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


    他也知道,今天也彈不出什麽名堂來,隻是開探探水而已,因此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說實話,他的這場談判,打的非常好,全程壓製對方,不過,還是有很多人不高興,比如方宏苦。


    今日的談判全程,全程都有人給他們匯報。


    方宏苦聽到就黑了臉,怒道:“哼!這個小廝,竟然如此不顧儀表,目中無人,小小年紀,就如此鋒芒畢露,今後必定要吃大虧!”


    其實今日尹文生放浪形骸,倒是無所謂,他錯就錯在不能明言侮辱楚王,別人畢竟也是一國之君,而且這也不是什麽天怒人怨的惡事,兩方都隻是為自己國家考慮而已,從根本上來說,這件事上兩方都沒有本質性上的錯誤,所以最基本的尊重都沒做好。


    其次,最後,他一個小小的鴻臚寺少卿,正六品的小官,竟然越級問候一國君主和太子,簡直目無規矩了,因而,方宏苦才會如此生氣。


    本身武國公方宏苦就是無比規矩的一個人,從他第一天接聖旨就可以看出來了。


    而尹文生的頂頭上司,當然知道屬下的性格,聽到王叔方宏苦生氣,他立刻就走了出來,為屬下圓著場,道:“武國公息怒,帶尹少卿迴來,我定然親自告誡他。”


    不過,趙新鳴的心中其實並不討厭這種人,甚至還有些欣賞他的年少輕狂,不過規矩就是規矩,誰都不能逾越,迴來之後,這些事情也必須要給他言明。


    “此子有些才氣,不過還需打磨,這還要靠你了!”看著鴻臚寺卿趙新鳴的神色,最終王叔方宏苦語氣緩了下來,對他說道;


    “多謝武國公體諒!”趙新鳴鬆了一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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