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槍在手的感覺讓王南的心裏敞亮起來。槍身木柄油光水滑鐵質泛青,端在手裏一掃,眼前的天地都似乎變小伏在他的槍下,這讓他膽氣十足,於是心滿意足的就要迴草叢裏繼續躲著去。


    可剛扭了一半頭就看到李秀帶著二丫半彎著腰跟在他的身後,兩個女孩神『色』有些呆滯,就那麽看著他轉身,然後手足無措的也跟著要轉身。


    這時前麵傳來日本兵的又一聲喊話和他趟著草叢往迴走的聲音。


    距離並不算遠,站著的王南已經能從草尖上看清日本士兵的鋼盔了,三個人退迴去已經來不及,王南立刻蹲下端起步槍,把準星放在缺口裏瞄向日本兵來的方向。


    李秀眼睛有了些許活人氣兒,瞪大了眼睛拽住二丫就那麽蹲在他身邊。


    往迴走的日本兵也背著大背包,身影從草叢中隱隱現了出來,他端著槍一步步往迴退著。


    王南沒有立刻開槍,他覺得自己瞄的很準,可不知道子彈打在大背包上還能不能再打死日本兵,隻好等一下。


    日本兵退到老土銃的邊上,毫無征兆的開了一槍,象是在恐嚇未知敵人也象是在給自己壯膽。


    王南被嚇了一跳,勾著板機的食指不由的緊了一下,不過槍沒響。


    日軍裝備的三八式步槍的板機就是這樣設計的,剛開始勾下去軟軟的,行程到了將要發『射』時,板機又會變硬頂住手指,提醒著士兵準備發『射』,這時再加些力繼續勾動,子彈就會被擊發。這種方式叫兩次擊發,也叫二道火。


    日本兵一邊轉身一邊拉槍栓,王南在準星上看到日本兵的胸口,緊張的抓住這個機會,用力的勾下了食指,“呯”,槍響了。


    子彈打中了日本兵的頭盔下麵的位置,他呆立了瞬間就直挺挺仰著倒了下去。


    這是王南第一次用步槍『射』擊,瞄胸打頭讓他稍有些發呆。


    其實他整個的『射』擊過程都是運氣:他不知道這槍有保險是什麽狀態,也沒有檢查過子彈是不是上了膛,最重要的是他勾動板機很用力,槍口已經偏離了。


    隻是結果還好,正打中日本兵的要害。


    第一次開槍(老土銃不算),陰差陽錯的爆頭,也不知道給王南產生了多大的陰影,反正影響了他的一生。


    從這一槍開始,他打了無數發子彈,不管機槍長槍短槍,凡是端起槍時,都不由自主的往敵人腦袋上瞄,凡是打出去的子彈,每一發都衝著敵人的腦袋上飛。


    沒人知道為了什麽,哪怕是陪他到老的女人,提到槍槍爆頭時,也隻是說打的準唄。


    理所當然,卻無法深研。


    這不是發呆的的場合,王南往前跑了十幾步,看到日本兵趴在那裏,手腳攤開還有些抖動,腦袋間已經血乎拉的紅白相間,一股子惡臭從他下身流了出來,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南有些麻木,雖然見到死人這感覺很差,但他學打獵時已經看到過野獸霰彈被打中的樣子,惡夢中時不時會更加的血腥。


    站在日本兵的屍體前,王南木然的抓住手中的步槍,按照自己聽那些獵人們所說的步槍拉栓方式,右手抓住步槍的槍栓,掰立起來,往後一拉一個彈殼就跳了出來,彈倉裏還有子彈躺在那裏,推的時候得稍用點勁兒,槍膛推到閉合前他看到有一顆子彈隨著槍栓的推動又頂到槍膛裏,槍栓一打橫子彈退殼上膛的過程就完成了。


    兩個女孩子一直跟著他,見他會用日本人的步槍,心放下來不少,膽量也大了些。兩個都站直了腰,李秀看了下二丫,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輕碰了下他的胳膊:“還有不少日本人哪”。


    “嗯哪,我裝點兒子彈”。


    王南說完才發現這話根本沒有經過大腦,可能抓著槍就想著子彈吧。


    想想確實也要拿些子彈,也隻好蹲了下來,準備從日本兵身上扒些子彈。


    這日本士兵身上掛了滿滿一圈的東西,看得出來的水壺、彈『藥』帶、刀鞘、小挎包,大背包上還有小鐵楸、飯盒、雨衣什麽的,包裏麵都不知道裝了些啥,鼓囊囊的。


    算了,管他裝的啥哪,一起扒走好了。


    兩個女孩看到王南蹲在那裏,開始扒起日本人身上的背包挎包和一身的零碎,下意識的要去幫忙。可是首先入眼的是日本人被子彈打爛的腦袋,一地白地紅的,接著一股子惡臭混著血腥味的氣味衝了過來,兩人立刻躲在他背後,彎腰嘔吐起來。


    王南也在反胃,隻是要拿到東西,所以強忍又忍地去拆解一條條帶子。


    看到女孩們的樣子,就對她們說:“你們倆個看下外麵有沒有人來”。


    兩個女孩很快就把胃裏的東西全吐空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在那裏幹嘔,沒有理他。


    王南沒辦法,隻好一邊聽著四周的聲音,一邊費勁的綁著扣子。日本軍人的綁法扣法他都不懂,隻能小心的避開血腥,一點一點的解。


    把步槍和子彈帶挎包手雷包剌刀鞘水壺飯盒加上那個大背包什麽的扒下了一大堆。


    再聽聽到草叢外麵,還沒有什麽動靜,王南忍不住,就抱起扒下來的這堆東西,又跑迴去扒另一個日本兵的東西。


    兩個女孩不敢離開他稍遠,他到哪裏就跟到哪裏,隻是木呆呆的躲在他身後。


    等王南把兩個日本兵身上的東西攏好時,背起一個背包,肩上再掛著兩把步槍,兩手連兜帶抱把一堆有帶子的零碎攬在懷裏,看著實在拿不起的背包,就讓兩個女孩抬著,兩個女孩子吱扭了半天才抬了起來,三個人在柳條通中兜兜轉轉的就往河邊走去。


    柳條通是東北人對江河邊上一叢叢柳條為主的雜草灌木濕地這種地貌統稱。


    裏麵處處是一人多高的柳條和各種雜草灌木,水泡子(東北話,指水坑水塘)、爛草塘子(密草雜木半蓋著的水塘水溝)、塔頭墊子、淺水沼澤、榛材顆子、支愣八翹荊棘叢、舊河道的沙灘石頭穿隔其間,野果野菜琳琅滿目,飛跑爬遊的動物數不盛數,是人類采摘和獵捕的寶庫,也是古今躲避兵災的好去處。


    三人躲藏的這個柳條通沿河向東有幾裏地長,半裏地寬。他們繞來繞去就繞到了貼近河邊的幾塊大石頭中間坐下來,這裏很隱蔽,周邊密草與灌木環繞,卻是離剛才開槍的地方隻有五六十米遠,中間有種種地形和草木相隔,是王南以前學著打獵,在柳條通裏下夾子下套子時,在這一帶瞎轉悠很久,才無意中闖進來的隱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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