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傾有些失神地望著夜禦辰。


    她甚至快分不清,這裏究竟是她曾經遙不可及的天堂,還是如今夢寐以求的人間。


    夢魘裏那些彼岸花和鬼火,似乎還在大腦裏跳躍著,混亂了她的思維,讓她一時間找不到自我,有些發懵……


    可是,胸口傳來的劇痛卻是真實的。


    她大概知道,自己做手術了。


    傷口縫合後,麻藥的效果過去,那刀痕開始侵襲著五髒六腑般的疼痛著,疼得她冷汗涔涔,小臉和後背皆密布了一層冷汗。


    可是她在笑。


    慕晚傾含著眼淚擠出一抹笑容,破涕般的望著她深愛的男人,櫻唇輕啟,嗓音在不住地發顫,「疼……」


    溫詩嫻捂著唇瓣,側過臉去。


    兩行清淚緩緩順著臉頰而下,留下不深不淺的淚痕,她微微仰首將其餘的眼淚含迴。


    夜禦辰和宮黎川的心,更是如針紮一般。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第一個字……


    疼。


    慕晚傾是那麽堅強的女孩,她寧願隱忍著一切,也不願說出病情,讓大家替她擔憂。


    她笑著,笑得燦爛,笑靨如花。


    曾經一度在犯病時,還跟夜禦辰通著電話開玩笑,但在掛斷後的下一秒,便劇痛地跌坐在地上,無助而又堅韌……


    如今,她終於說了一聲疼。


    那究竟該是有多疼,才讓慕晚傾放棄了堅強和倔強,卸掉偽裝的麵具,將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麵,毫無保留地暴露。


    「對不起……對不起。」


    夜禦辰輕撫著她的臉頰,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眼角,幫她揩掉眼淚。


    他喉嚨發緊,「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讓你這麽疼了……吃顆糖好不好,嗯?」


    慕晚傾眸光微動。


    男人的大掌炙熱,觸及她臉頰時那種令人心安的感覺是真實的。


    她終於知道,自己確實還活著。


    「嗯。」她輕聲發出一個單音。


    夜禦辰立刻撥開一顆硬糖,親自餵給慕晚傾吃,在觸及她的唇瓣時,還是感覺到一如既往的涼意。


    女孩抿了抿櫻唇,「好甜。」


    原來她還能活著,原來她還能見到他,原來男朋友還能親手餵糖給她吃……好甜。


    「我去找護士來幫她鎮痛。」


    宮黎川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驀然轉身便匆匆離開病房,不忍心讓她如此痛苦。


    護士很快便來幫慕晚傾注射了鎮痛劑,女孩全程都乖巧地配合著,隻在針頭插入的那一瞬間,輕輕蹙了下眉。


    「我們建議還是盡量少用鎮痛劑。」護士將針頭拔出,「畢竟這種藥物有依賴性,而且慕小姐情況特殊,任何藥物都不能濫用。」


    他們三人都未迴應。


    不用鎮痛劑,他們就要看著慕晚傾疼,這讓他們怎麽捨得……


    可是,又確實應該少用。


    「慕小姐盡量堅持一下。」護士笑望著她,安慰道,「手術剛結束不久,可能是會有些痛,過段時間慢慢就好了。」


    慕晚傾緩緩地側首。


    她抬眸望向護士,輕聲道,「嗯,沒關係,我可以堅持的。」


    話音落下,女孩笑彎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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