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迴到故鄉。


    迴到那個他出生的地方,說不定能找到點什麽。


    宇文越道:“你如今的身體還不適宜舟車勞頓,再修養一段時間,我陪你南下。”


    謝讓愣了下,當即反對:“那怎麽成,國不可一日無君,哪能說走就走?與西域的合作剛剛達成,過幾日不是還要貢試,你……”


    宇文越麵無表情:“西域使臣不是還在半路等著他們的王子殿下,尚未迴國麽?”


    謝讓:“……”


    果然瞞不住他。


    “穆多爾那邊……”謝讓猶豫著問。


    “一直盯著呢。”宇文越微笑道,“所以,老師應該慶幸你近來都安安分分。否則,傳迴西域的消息就會是,西域使臣迴國時路遇劫匪,人財兩空。”


    “你瘋了嗎?”謝讓蹙眉,“你明知道與西域的合作有多重要,怎麽能因為你我的私事”


    “對,我是瘋了。”宇文越打斷他,語氣依舊輕而緩慢,“你讓他協助你離開京城時,沒想到我會瘋嗎?在你心裏,我當真這麽心胸寬廣,能忍受心上人與另一個男人遠走高飛?”


    謝讓眸光微動。


    心上人。


    宇文越還是第一次對他說出這個詞。


    他很早就知道,宇文越對他有愛慕之情,但那份愛慕一直表達得很隱晦。是在人群中時不時朝他投來的目光,是撒嬌賣乖,也要與他貼近的身體。


    仿佛是擔心會引得他反感,始終小心翼翼,不敢僭越。


    於是,謝讓便也自欺欺人,覺得那份愛慕不過是少年人的情竇初開,終有一日會被時間衝淡。


    但事實證明他錯了,錯得徹徹底底。


    謝讓沒有搭話,宇文越也沒再繼續說什麽。他轉身去了外間,謝讓緩緩舒了口氣,才發覺自己心跳快得反常。


    他低下頭,散落的發垂下來,擋住了微微發紅的耳根。心口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充盈著,讓他慌亂,又讓他煩躁。


    他說不清這是種什麽樣的感情,但,肯定不是厭惡。


    “又在發什麽呆?”宇文越迴到內室,一眼就看見謝讓還坐在原地發愣。


    來到行宮之後,謝讓獨自沉默的時間很多,就連宇文越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但現在的謝讓,好像與平日裏沉默的樣子又不相同。


    那張臉上帶著幾分茫然,被宇文越喚到時,甚至局促地挺直了脊背,怎麽看怎麽心虛。


    他這副模樣,反倒比往日裝出來的那副順從樣子可愛許多。


    宇文越心頭的火氣頓時消了幾分,但還是板著臉,走到桌邊,單膝落下。


    “你做什麽?”謝讓連忙拉住他。


    “給你上藥。”宇文越語調不冷不熱,他打開藥盒,挖出一點藥膏,放在手心暖熱,“褲子撩起來。”


    謝讓身體往後挪了挪:“……我自己來就好。”


    這段時間,的確都是宇文越幫他上藥。


    前幾日沒有反對,是因為人質在他手上,謝讓不敢招惹他。至於今日……


    謝讓望向對方那張依舊結了冰霜似的俊臉,忽然覺得不自在極了,就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有些炙熱。


    宇文越不知他的想法,蹙眉道:“怎麽,朕剛對你好些,又不聽話了?”


    謝讓抿了抿唇,也覺得自己這樣矯情得很。


    宇文越是對他有愛慕之情,但他自己又沒有那些不該有的想法。隻是上個藥而已,扭扭捏捏,反倒奇怪。


    謝讓默不作聲,撩起衣物下擺,將寬大的褲腿慢慢掀起來。


    有宇文越日夜幫他上藥,他大腿內側被磨破的傷口已經逐漸結痂愈合。隻是鮮紅的傷痕尚未褪去,淤青也還存在,青紅交替,在瑩白如玉的腿根顯得觸目驚心。


    宇文越麵不改色,將手掌貼上去,從膝蓋開始,細細揉過傷處。


    藥膏在手心暖過,抹上傷處時溫溫熱熱,熱度在摩擦中漸漸攀升。


    謝讓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人,心頭又浮現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這個人是一國之君,就算是在被迫成為傀儡的那些年,他同樣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存在。從先帝去世之後,他恐怕就沒跪過什麽人。


    可他如今半跪在謝讓麵前,神情是冰冷的,上藥的動作卻很溫柔。


    仿佛是在觸碰什麽易碎之物,生怕會弄疼了他。


    謝讓的唿吸微微亂了,隻覺對方那雙手燙得可怕,落在往日幾乎不會被外人觸碰的肌膚上,有點熱,又有點癢。


    謝讓微微弓起腰身,再次確信,他的確不能答應永遠留在這裏。


    小兔崽子近來對他的攻勢太過直白,他招架不住,變得也不那麽正常了。


    宇文越動作略微一頓。


    這段時日,他沒有一刻真正意義上脫離易感期。乾君的易感期不像坤君那樣,隻能靠交.合緩解,實在難受狠了,就把謝讓當解藥吸一口,倒也能勉強維持理智。


    但這也就導致,他時時刻刻浸沒在謝讓的信香當中,對於對方信香的變化不那麽敏感。


    可現在……好像變得不太一樣。


    宇文越抬眼看過去,謝讓又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


    心虛似的。


    “……我弄疼你了?”掌下的肌膚在輕微顫栗,宇文越收迴目光,手掌變本加厲貼上去,指尖故意輕輕摩挲。


    謝讓渾身一抖,身體後仰靠著椅背:“可、可以了吧?”


    “不可以。”少年的瘋勁又上來了,他微笑起來,身體甚至略微貼近了些,“還沒塗完呢,傷不想好了?”


    他靠得太近,說話時的唿吸噴灑在敏感的肌膚上,引來陣陣顫栗。


    謝讓牙關緊咬:“……那你快點。”


    “快不了。”宇文越眼底笑意更深,語調不緊不慢,“太醫說了,這藥膏得細細揉開,否則沒有效用。”


    謝讓渾身發燙,已經不想再聽他在說什麽了。


    不知那小兔崽子是不是故意,上藥的過程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漫長,謝讓後腦抵著椅背艱難熬著,好不容易熬到那熟悉的氣息往後退了幾分,宇文越放下藥膏,從懷中取出絲帕淨手。


    謝讓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撐著椅子扶手想起身。


    宇文越當即抬眼看他。


    他還半跪在地上,一雙眼自下而上看來,小狗似的,無辜得很。


    謝讓不敢看他,別開視線:“我累了,要休息。”


    宇文越笑了笑:“好。”


    他站起身來,無視謝讓的抗拒,將人打橫抱起,抱迴了床上。


    寬大的龍床鋪得鬆軟暖和,謝讓陷進床榻裏,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又被人傾身壓下來。


    宇文越一隻手撐在他身邊,含笑看著他:“這樣睡,不會難受嗎?”


    “……”謝讓偏過頭,耳根陣陣發燙。


    他其實沒期望能瞞得過得去。


    小兔崽子對他的事出乎意料的敏感,方才靠得那麽近,謝讓的一切反應自然無所遁形。


    可那不能證明什麽。


    他畢竟還是個大男人,往日不常碰到的地方被人那樣觸碰,又摸又揉,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何況,這小兔崽子成天跟個香爐似的往外溢信香,他不受影響才怪。


    “沒事,我睡一會兒就”


    他話沒說完,宇文越的手忽然落了下來。


    謝讓瞬間咬緊下唇,藏起險些溢出的一聲低.吟。


    “別咬,別咬……”宇文越聲音放得很輕,他在床邊坐下,空閑的手憐惜般撫過謝讓的嘴唇,撬開緊閉的牙關,“我都舍不得咬,咬傷了怎麽辦……”


    “嗚……”舌尖被對方的指尖攪動,謝讓不敢真咬下去,眼眶都泛起了紅。


    周遭的空氣一時間變得更加炙熱,燭火跳動,兩道身影映在牆上,彼此交纏。


    宇文越抽出手,指尖移開時牽起一條銀絲。不等謝讓緩和過來,又被溫柔的親吻堵住。


    比以往更加漫長的親吻中,快感在不斷攀升。


    “老師,你其實不討厭我這樣對你,對嗎?”宇文越貼著他的唇,嗓音輕啞,似乎還有點高興,“你就是不討厭的,我很早之前就發現了。”


    少年的聲音透著股愉悅的偏執,隱隱有些危險。


    謝讓嗚咽一聲,身體本能般蜷起來,像是想要逃離。


    “別怕,別怕……”宇文越輕聲誘哄著,鉗製著謝讓身體的力道,卻絲毫不見放鬆,“方才的事是我不對,不會欺負你的,舍不得欺負你……”


    這還不叫欺負嗎?


    謝讓被他弄得昏昏沉沉,抬手想咬住手背,又被宇文越強硬扯開。微弱的抵抗在少年麵前不堪一擊,謝讓說不出話,渾身細密地抖。


    空氣中,甜膩的梅香與幹燥的草木藥香混合交融。纏綿的親吻逐漸下移,劃過對方微微汗濕的喉結,宇文越俯下身。


    “別怕,懷謙。”少年握住謝讓的手,十指交握,按進鬆軟的床榻裏,“會讓你舒服的,我想讓你舒服。”


    窗外風聲漸大,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屋簷,蓋住了室內曖昧的聲響。


    這不是宇文越第一次伺候他,但上迴到這一步時,謝讓早已意識不清。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隻知道大約發生過這樣的事,感受如何,卻已經半點不記得。


    而這一迴,他同樣沒能堅持太久。


    陌生的體驗很快抽空了他渾身的力氣,謝讓精疲力盡般陷在床榻裏,渾渾噩噩陷入昏迷之前,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宇文越果然沒說錯。


    他這身體,距離恢複好了,果真還差得很遠。


    第54章


    宇文越將謝讓關在行宮修養, 一關就是大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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