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舟站在甲板上,黑色風衣被海風掀起一角飛揚,聽著夢芙眉眼帶笑的話,他一動不動地矗立原地,像個駐守家園的戰士般堅定剛毅。


    她朝他伸出手時,他亦是伸出了修長的手臂,幹燥寬厚的手掌紳士的扣在她的腰間。


    就這樣,月光之下,彩色燈光彌漫的遊輪上,一曲優美的華爾茲誕生了……


    一曲舞罷,兩個人來到郵輪上的餐廳。


    餐布潔白,上麵帶著細膩的漂亮花紋。整整齊齊的鋪在一張適合情侶約會的小方桌上。


    一瓶紅酒,兩隻酒杯。然而卻隻有一份精美的牛排。


    陸輕舟注意到隻有一份食物了,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他抬起左手的手臂,然後指尖摸索著下巴,右手又托起左手的肘彎,朝正在傾身倒紅酒的夢芙的背影勾唇淡笑。


    夢芙早就注意到了,隻不過等她完酒轉身時,發現男人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身上。


    “故意的?”他用眼神示意那份精美的牛排。


    夢芙本來想告訴他是因為在家的時候跟奶奶一起吃過年夜飯了,因此現在肚子不會太餓。可見陸輕舟的眼神裏有戲謔,她便換了一種說法。


    嗓音甜美軟綿地開口道:“是啊,人家就是想跟你吃一個盤子裏的食物。怎麽了,不可以嘛?”


    陸輕舟眸底的笑容更深邃。也跟她開起玩笑來,“那麽,說不可以的後果是什麽呢?”


    “行了,陸先生,要知道你已經得罪我了哈!待會兒有你好看的”


    話落,二人相視一笑,各自來到椅子前坐好,開始享受屬於兩個人的燭光晚餐。


    窗外海浪聲陣陣,美妙的食物伴隨著輕緩浪漫的交談聲……


    晚餐結束後,夢芙又往每個人的杯中倒了點兒紅酒。


    潔白修長的手指捏著酒杯,穿著漂亮的高跟鞋,一步步來到餐桌對麵的男人近前。


    陸輕舟拾起酒杯時,她率先碰了下他的酒杯,然後抿下一小口紅酒,魅人的眼眸裏溫情流出,“輕舟,我很想要一個孩子,”


    陸輕舟手指僵了下,麵容沉重地看著她越來越溫柔爛漫的笑,薄唇剛動了下欲要說什麽,夢芙便丟下了手中的杯子撲進他寬大的懷裏。


    他大掌捋了捋她的後背,最後落在她海藻似的漂亮的卷發上,說:“我跟你一樣,不過……”陸輕舟眼眶有些潮濕,哽咽了下,“小芙,再給我三年的時間好嗎?”


    “嗯。”他一早就向夢芙說過自己的原因。當臥底的這些年,他已經沾染過毒品,要想讓血液徹底換幹淨,還需要給他三年的時間。這些,夢芙又怎麽會不知道?


    她隻是真的太愛他了,想有一個屬於兩個人的可愛寶寶。


    “陸輕舟,我等你,等你——”眼淚不受控製地從夢芙的眼中滑落,一滴滴打濕了陸輕舟的胸膛,冷肅的海風吹拂中,他將懷裏的她抱得更緊。


    ……


    ……


    春節如約而至,傅家上上下下起的格外早,飯桌上,一個個麵露喜慶笑容地吃著美味的餃子。


    新的一年兒開始,小諳諳也穿上了漂亮的小紅衣服。


    傅奶奶除了給她一個大紅包之外,還送了一隻吉祥的小手鐲兒給她戴上。


    小諳諳可聽話了,不吵不鬧,吃過媽媽香甜的奶水後便躺在搖籃裏搖啊搖。


    客廳裏傳來歡聲笑語,小諳諳躺在自己的小宇宙裏,一雙漂亮的眼睛眨呀眨地,分辨著這些的聲音都是來自誰的。


    太陽照耀世間的時候,傅家的親朋好友相繼來到傅宅拜年。


    不僅陪著年邁的傅奶奶和老爺子聊天兒,還被可愛的小諳諳吸引了目光。


    “瞧這孩子的鼻子嘴巴,跟你們家阿珩小時候多像啊,”


    “是啊,哎,不過這小寶兒的眼睛像暖暖,更漂亮,這長大了肯定是個標致的姑娘,”


    當父母的聽到有人誇自己的孩子,心裏自然是很高興的。手裏拿著小撥浪鼓一邊逗小諳諳,安暖也不忘跟在場的親戚交談。


    由於對方都是過來人,而且還有好幾個都升級當了奶奶或者外婆,因此一番下來,安暖從她們身上學到了不少關於照顧寶寶的經驗。


    傅西珩和同輩分的幾位男丁拜完年迴來時,傅宅已經到了要開中午飯的時間。這也是因為傅家家大業大,同時還要估計生意場的原因,所以關係還是要四處走動的。


    見小諳諳正開心地抱著小撥浪鼓著咯咯地笑,傅西珩連外套都沒來得及脫,就從搖籃裏抱起了小諳諳。


    “來,諳諳乖,讓爸爸抱抱——”


    被老爸抱進懷裏,小諳諳簡直又興奮了不少,雖然現在還沒學會開口說話,但是激動的小表情裏足以看出她的歡快。


    尤其是那一雙白白胖胖的小腳兒,踩在傅西珩掌心裏的時候,又蹦又跳的,卯足了勁兒。


    “諳諳,跟爸爸玩兒好不好呀,”安暖眼角彎成月牙,站在傅西珩的身後逗弄著她,“能聽懂媽媽說的話呀,呦,瞧把你給樂的,”


    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傅奶奶在一旁看的也是開心。樂嗬嗬地對兩個大人開口,“這新的一年又來了哦,你倆在加把勁兒,再給咱們諳諳生幾個弟弟妹妹一起玩兒。”


    安暖臉上一陣滾燙,和傅西珩對視一眼後,都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


    ……


    沈家。


    昨天左行被留在了這裏過除夕,吃過年夜飯後,又陪著純子去外麵瘋玩兒到後半夜。


    兩個人又去了深度,那是兩個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那裏,左行又為許久未見麵卻依然喜愛他的粉絲歌迷們獻唱。


    對於純子來說,這裏總歸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迴憶,很多都是她站在台下,而左行站在台上,他令她心動時的模樣。


    今天依舊當了一次左行最忠實的聽眾,在對方歌唱結束的時候,純子喝酒壯了膽子,朝站在聚光燈下的左行開口問:他喜不喜歡她?


    她就知道他的迴答不會再讓他失望,所以才那麽鏗鏘有力地拿起話筒大聲詢問。


    “這下滿意了?”眾人矚目的台上,左行聲音洪亮地開口,“既然滿意了,那親愛的純子小姐,你可否賞再下一個麵子上台?”


    純子不知道他再打什麽如意算盤,不過她知道肯定不會是對自己不好的事,於是懷著滿心的期待走到他麵前。


    左行笑了笑,沒有說太多的話,四目相對很久,他才單膝跪地在她近前。


    “上一次的求婚你沒有答應,想必是嫌棄我太過簡陋,一點兒儀式感都沒有。”他自顧自地說著,“不過這下好了,這一次我是有備而來的。“


    說話間,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藍色綢布緞麵兒的錦盒。


    純子猜測著裏麵裝著的是什麽時,內心便已然是激動加忐忑了。結果見左行真的取出來一枚漂亮精致的戒指,她更是激動地差點兒尖叫出聲。


    她已經是迫不及待了,等他問出那句話。


    左行幹淨的麵龐上掛著幸福的笑容,不過因為上一次在維也納的時候被拒絕過一次了,所以這一次,他還是有些小擔憂。


    雖然知道純子對他的心意,可就怕對方忽然嚇到什麽的,一時不接會受他。


    在緊盯著純子的眼睛一會兒後,他便放寬了心,身體也跟著放鬆下來。


    心底深深唿吸一口氣,左行便繼續開口,“純子,剛開始的時候是我對不起你,那時候太過執著,不肯去發現照亮我的那顆星星,”


    “不過呢……”左行停頓了一下,“借用王小波的話來講,”我現在不壞了,我有了良心,我的良心就是你。”


    “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一次,純子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頭,“願意,我當然願意。”


    接下來的時間裏,當然是眾人紛紛為二人慶祝。


    這裏麵有常來深度聽左行歌聲的人,也有初來這裏的陌生人。大家都用最真摯的內心來祝福二人。


    今晚腦能夠讓在場的這麽多人見證自己的求婚紀念日,純子心裏好比吃了蜜糖。哦不,是比蜜糖加糖還要甜。


    所有的開心絲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然後就喝酒多上了頭。


    左行本來打算給她叫輛出租車送她迴家的,可一想到純子喝了這麽多的酒,而且又是在晚上,一個女孩子家的不太安全,於是就和她同乘一輛出租車迴家。


    這下可好了,他這隻潔身自好的小綿羊入了虎口。


    出租車上,醉酒的純子不僅滿嘴的逗弄他,而且手上還搞起了小動作。


    一會兒扯扯他的臉,一會兒摸摸他的耳朵,一會兒又揪揪他的剛冒出來的青色胡茬。


    “純子,純子,”連叫了她好幾聲製止,對方也沒有停下來。


    左行無奈,最後竟是任由她當著前方司機的麵兒捉弄自己。


    左行低下頭去注視著最後累的躺在他懷裏小憩的人兒,直直蹙眉。


    那會兒也不知道她是真醉還是裝醉,居然能在不清醒的狀態下捉弄他,也確實挺戚純子的!!


    見後麵安靜下來,前方專注開車的司機大叔衝著後視鏡裏的男人笑了笑,“小夥子啊,找的這個女朋友真不錯,性格開朗活潑。”


    聞言,左行不好意思地打著結巴點頭,“是,是,很有趣。”


    前方的司機大叔哈哈一笑,說:“年輕的時候真好啊,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唉,我又想我的老伴兒咯,”


    聽到這話裏帶著點兒傷感,左行猜出了什麽,於是便沒在多說什麽,隨著大叔的笑聲點了點頭。


    車子行駛到沈家大門外的時候,平穩地停在了路邊。


    左行付完錢,再次向司機師傅表示了感謝,便脫下了外套蓋在純子身上。


    剛剛車裏一直開著暖氣,她又喝了酒,這待會兒下車的時候一見風,一冷一熱的感覺,恐怕她又要病了。


    目光落在左行身上的司機大叔見他這麽細心,忍不住滿意地點點頭。心底誌直誇左行是個好小夥兒。


    抱著純子下車,駕駛位上的司機大叔發動了引擎。


    不過,身後已然傳來了一道洪亮而溫暖的聲音,“小夥子,人這一輩子遇到對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這位姑娘吧,”


    車子已經走遠了,可是那人剛才的話還清晰地在耳邊迴蕩,左行垂眸望了一眼被抱在懷裏的人兒,心底不自覺柔軟起來。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他一定會像剛剛那個可愛的大叔說的那樣,和懷裏的女孩兒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左行抱著輕盈的人兒往沈家裏麵走,一路上都沒有叫醒她,倒是純子,還沒到達客廳的時候,就被突如其來的貓咪叫聲給驚嚇醒了。


    “誒,我這是在哪裏啊?”


    “怎麽這麽軟,難不成是在自己的床上?可我記得是去跟他唱歌了啊……”


    “啊,我的天啊,這不會是在做夢吧?那……我記得那會兒明明在深度啊。而且還在舞台上,可怎麽這會兒就……”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假的?”頭腦不是清醒的純子想到左行剛剛向自己求婚,而且他也放答應了他,結果現在卻是夢一場,內心異常失落,不顧一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左行停下腳步,低頭注視著她委屈巴拉點小表情,這怪球球的一幕瞬間就把他逗笑了。


    咦,看來這個丫頭片子這麽在乎他呀!


    耳邊冒出了一道不和諧的嗓音,純子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眼前諜影重重地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頓時覺得額頭有些脹痛。


    待她清醒過來一點兒看明白那是左行的俊臉時,立刻就睜大了眸子,一個激靈從他懷裏跳下來。


    “你你,左行,你什麽時候帶我迴來的?!”


    純子注意到這是沈家,每年戚沈兩家都會聚在一起過年的地方,又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張小臉兒滿是通紅地朝他開口,“還有啊,我之前有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啊?”


    “嗯哼?”左行雙手插兜,一步步向她逼近,一雙夾帶笑意的眸子露出危險氣息,“說了,你不止對我說了不該說的話,而且,還對我做了不該做的事。”


    聞言,純子打了個激靈,一張小臉兒更是燒的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處。


    她支支吾吾地繼續壯著膽子問他,“是什麽?”


    左行對她傲嬌地搖了搖頭,“不想說,”


    純子:“……”


    “要不實際行動演示一遍?”


    純子:“演,演示?……演示你個皮卡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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