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見傅西珩打電話招來了馮騫給她們當專屬司機時,傅西琀整個人又氣又惱。早知道還不如讓沈牧白送她們迴去呢!這下倒好了……


    “傅小姐,請吧,”馮騫將車開到了會所門前,下車後繞過車頭來到後方,給兩個人打開了車門,畢恭畢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嘴角上揚四十五度。


    傅子衿緩慢地抬眸看了眼立在台階上高大深沉的男人,眼底掩下一抹清寒,對旁邊的人無奈地勾了勾唇,“琀兒,我們走吧。迴去晚了又讓奶奶擔心了。”


    聽到傅子衿的委曲求全,傅西琀心有不甘,可是當看見斑斕霓虹下男人幽深如潭的墨瞳時,把想要說的話又憋了迴去。


    沈牧白視線尾隨那一抹翩躚的潔白身影到路燈下的站牌,今天似乎很不好打車,空曠無人的街道上不曾有一輛車出現,糖糖抬腕看表的動作息數落入單薄眸底,沈牧白不由得暗自勾了勾唇。


    垂下頭去從褲兜裏摸索出香煙和打火機,叼在唇角,啪的一聲,火光瞬間照亮俊痞的麵部輪廓,“兩位美女慢走,不送。”


    他夾著煙蒂的手指衝二人擺了擺,火星明明滅滅,薄唇吞雲吐霧間漾起一抹放蕩不羈的笑容。


    傅西琀氣的狠狠跺了下腳,轉身,頭也不迴地拉著傅子衿上了車離開。


    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沈牧白舒了口氣,迴頭,“哎我說老傅啊你……”就見男人頎長的身軀已經拾級而下,隻剩一道挺拔的背影融進夜色與燈光輝映中。


    “你好好表現吧。”傅西珩骨節分明的手指係好安全帶,半降了車窗,丟下一句話給他,駕車揚長而去。


    好好表現?嗬!


    沈牧白在原地啐了他一口,揚手將抽了一半兒的煙蒂扔在腳下,抬腳用力撚滅,泛著光的鋥亮皮鞋下方發出劈劈呲呲的星火。他目光鎖住站牌前的小小身影,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闊步走過去。


    等出租車許久的糖糖不見空車駛來,心底難免有幾分著急,正翻出手機滴滴打車時,手機一把被奪了過去。


    沈牧白視線落在滴滴打車的界麵兒上,麵龐染上幾分清冷。


    頓了頓,直接給她按下關機鍵,不容分說地就把手機揣在了自己的褲兜裏,嗓音低沉醇厚,“大晚上的你一個女人打什麽滴滴?!不知道前陣子網上爆出的滴滴打車事件麽?”


    就在前不久,一名雲城交通大學的大三學生乘坐滴滴被司機帶到了城郊,懷有歹意的司機對其施暴後又將其殺害。


    這件事在社會上產生了強烈的影響,弄得人心惶惶,導致好多女性都不敢隨便打滴滴出門。


    沈牧白的到來立刻就產生了一種無形的壓迫,他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在昏暗路燈下,寬闊的肩甲處灑下路燈暖橙色的光暈,尤其是又在她麵前劈頭蓋臉地數落一頓。


    不多時,隱約可見飄渺的雨絲在他寬闊的肩頭四周斜織。


    糖糖紅唇囁嚅了幾下,欲要張口拿迴自己的手機,忽然,漆黑蒼穹響起了一道驚雷。


    閃電將夜空狠狠撕裂,迅速染白了整個天際。


    海濱城市的天氣就是這樣,尤其是悶熱的夏季,暴風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糖糖瘦小的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沈牧白單手插兜,注意到她膽怯的反應時向前邁近幾步,高大的身軀籠罩在她頭頂上方。


    糖糖眼前出現了大片的陰翳,是他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她披在了肩上。


    屬於他溫熱的氣息迅速竄入鼻端,衣服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煙草味兒,糖糖臉頰倏地惹上一抹潮紅,“我不用你的衣服,”她伸出一隻手就要去扯下肩頭的外套。


    下一秒,纖細的手腕被他按住。


    沈牧白語氣沉重,“穿著。”


    說完,又給她往身上緊了緊外套,使得她小巧的身子完全縮在寬大的衣服裏麵,不被冰涼的雨水淋濕。


    “走吧,我送你迴去。這個時間不好打到車了。”


    有蒙蒙的雨水沾在了糖糖額前的碎劉海兒上,在暖橙色光暈下折射出亮晶晶的光點,話落後,他又毫無顧忌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劉海兒,糖糖立刻驚顫地向後退卻了一小步。


    抬眼瞪他,警告道:“沈牧白你注意點兒形象好不好?這是在大馬路上,還有,你以後別對我動手動腳的!”跟紮西麥之間的風波都沒有過去,這會兒他又想鬧什麽?是嫌事情不夠大嗎?


    “那就乖乖上車。”男人挑了挑眉頭,“要是媒體再次捕風捉影的話,我會出麵澄清,不玷汙了你唐大明星的清白,怎麽樣?”


    糖糖在心底經過了一番掙紮,此時,雨已經越下越大了,別說出租車,就連一輛私家車都很難見到。


    想起了網上曝光的滴滴事件,細極思恐,最終上了停靠在路邊的黑色邁巴赫。


    四十分鍾後,車子穩穩泊在了香格裏拉四季大酒店門外。


    糖糖摘下了外套給他,“今天的事謝謝你,不過……希望這是我和你之間最後的聯係。”


    沈牧白深沉如墨的眸子凝在她臉上數十秒,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緊緊攥拳,骨節泛白。


    窗外雨勢不斷加大,劈裏啪啦的雨珠子紛紛砸落在車窗玻璃上,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他聲線顫抖著開口,“那之前的那兩次算什麽?”


    “糖糖,你是不愛了還是想狠狠地折磨我讓我體會痛不欲生的滋味?”


    聞言,糖糖脊背驀地一僵。


    他炙熱的眼眸像火山岩漿般睨著她白淨的麵龐,糖糖不敢去和他對視,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融化掉。


    掌心繾綣成一團,糖糖眼神淡然地笑了笑,“那件事我可以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至於沈大公子……我相信你也可以。”


    話落,糖糖不再猶豫,轉身跑進了瓢潑大雨中。


    雲城第一醫院。


    安暖第二次接到傅西珩電話的時候,立刻從外公的病房跑出來,一路飛奔到辦公室,拿了一把雨傘去外麵接他。


    還沒有跑出醫院大樓的時候,就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疾步跑了進來,是十分敏捷規範的軍人跑步姿勢。


    安暖眉頭皺了皺,很顯然她的傘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迴到辦公室,安暖第一時間從飲水機接了杯熱水遞給他,用的是自己的專屬杯子,“你先喝點兒熱水暖暖身子吧,我收拾一下工作資料帶迴去。”


    粉色的水杯映襯得她漂亮的手指愈發潔白纖長,見狀,傅西珩刀削般的麵容溫和下來,喝了一口後,周身上下的冷氣仿佛都全然褪去。


    安暖再抬起頭的時候,就見傅西珩已經關上了辦公室的門,他高大的身軀立在沙發前,正在脫西裝外套。


    安暖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手中的病曆資料被她捏緊,支吾道:“傅西珩,你……你幹什麽呀?這裏是辦公室。”


    “哦?”聞言,男人鬆領帶的手指一頓,薄唇蔓延出戲謔的笑容,“怎麽了暖暖?濕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的。”


    安暖臉頰再次惹上一抹紅暈,為自己剛剛的想歪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瞧瞧她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麽啊。


    她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脫了他的魔爪來醫院上班的。


    她抬手不好意思地將耳邊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黑色的小腦袋紮的很低,“知道了,那你快點兒……我先去外麵等你了。”


    望著她莫名其妙離去的背影,傅西珩無奈地搖頭歎了口氣,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在害羞什麽。


    脫下了外套搭在臂彎裏,又將她辦公室的燈關掉,門弄好之後,向外麵走去。


    安暖正在醫院大廳等著他。


    見傅西珩走過來,安暖衝他揚了揚手中的雨傘,“快點兒走吧,”


    走到門前台階的時候,安暖撐開了大大的碎花雨傘,瓢潑大雨順著風將豆大的雨滴拍打到傘麵兒上,發出銀珠子敲擊玉盤的清脆聲響。


    “暖暖,等一下,”傅西珩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安暖縮迴了要下台階的腳,被他拉進溫暖的懷裏,傅西珩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地俯身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我抱你上車,地麵積水多,小心弄濕了你的鞋子。”


    聽到他這樣說,安暖心底嗖地一下竄過了一條暖流,寒風吹得炸開的毛孔頓時讓暖意堵塞,她整個身體如同觸電般僵硬。


    “傅西珩……”下一秒,安暖微微仰起頭,緊緊握著傘柄的雙手繞過他修長漂亮的脖子,秀氣的麵龐緊緊貼近他的。


    他那雙精深的瞳孔裏波光流轉,炙熱的唿吸每一次噴薄在她麵龐上都引起她一陣陣心悸。


    癢癢的,像無數隻毛茸茸的蒲公英飄拂在她心尖。


    安暖紅唇囁嚅,“你……”她突然又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傅西珩目光平視前方,頭頂上她撐起的大傘牢牢將兩個人遮蓋住,不被雨水淋濕,感受到懷中女人嬌羞地往他脖子上蹭了蹭,嗓音平淡地開口,“暖暖,抱緊我。”


    車子行駛到別墅的時候,在家等候多時的桐姨立刻迎了出來,手中拿著兩把雨傘。


    桐姨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時,突然停下了腳下的動作。


    “桐姨,不用麻煩了,”傅西珩淡淡一笑,一如在醫院裏那樣將她抱進了客廳。


    雨天很容易感冒,桐姨一早就熬好了薑糖水保著溫,見兩個人進了客廳,桐姨從廚房裏把薑糖水端了出來,“傅先生,太太,雨天天氣涼容易感冒,快喝點兒薑糖水暖暖身子吧。”


    桐姨也是自從老太太來了天河西苑後才知道兩個小年輕已經結了婚的,這下,她就不能再稱安暖為“暖小姐”了,還是叫太太比較親近些,像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盡管和傅西珩領證了是不爭的事實,但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稱唿,安暖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泛紅地垂下了頭去。


    倒是傅西珩,麵不改色地拾起桌上的薑糖水,深眯起狹長的眸子睨了安暖一眼。


    桐姨一眼就看了出來,麵露慈祥笑容,“先生和太太晚飯想吃點兒什麽?我現在就去廚房做飯。”


    安暖剛想開口說隨便做點兒什麽填填肚子就好,哪知傅西珩卻先她一步開口,而且還報了好幾道她喜歡吃的飯菜。


    桐姨心領神會,高高興興地轉身去廚房忙活了。


    見桐姨離開,男人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安暖近前,微微俯下身去在她額頭上貼了一個吻,“我先去樓上洗個澡,”


    安暖望著他的背影勾了勾唇。


    趁他洗澡沒下樓之際,拿出了手機點開了微博刷看。


    今天一整天都在醫院忙著手術,根本沒有時間觀看手機,當關於沈牧白在劇組動手打人的消息映入眼簾時,安暖整個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傅西珩洗完澡下樓時,安暖剛掛完糖糖的電話。見她好看的眉心緊蹙成一團,傅西珩拿毛巾擦拭頭發的動作頓住。


    “怎麽了暖暖?看你的臉色……”


    “傅西珩,誰讓你多管閑事的?!就應該讓沈牧白那個龜孫子好好呆在裏麵長點兒教訓!”


    傅西珩聞言後輕歎了口氣,將毛巾丟到沙發扶手上,長臂一揮,將安暖攬在懷裏,低聲道:“暖暖,我了解牧白,如果不是把他逼急了他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是他自己一手整出來的好事他還有理了?”要不是摩天輪上發生的事,糖糖至於被那些水軍人身攻擊麽?


    “我看你們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傅西珩我告訴你,你以後要是再這樣幫著沈牧白我就不理你了,我不管糖糖現在的心裏怎麽想的,反正對於以前的事情他沈牧白就活該受虐!糖糖的苦不能白吃!”


    懷裏的人兒小臉兒鐵青,說起話來理直氣壯的,傅西珩再想為沈牧白開脫什麽,卻在看見她濕漉漉的眸子心軟了下來。


    “哭什麽?”傅西珩無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好了,老公答應你。”


    “哼,你們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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