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氤氳起的霧氣將女人滿是曖昧痕跡的體籠罩,近乎透明的肌膚在不盡且又用力的搓拭下,呈現出玫瑰紅的刺目。


    嘩嘩的流水聲將哭泣聲包裹。


    直到哭的累了,清澈如水的眸子裏溢不出了淚水,單薄的體才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糖糖趕到酒店房間的時候,安暖正一個人坐在尾處的地板上麵。


    纖細的手臂抱住自己整個子,將頭埋在膝蓋間,被淚水打濕的睫毛覆蓋眼瞼下方。


    細碎的陽光照在她臉頰兩側垂落的發絲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淩亂淒美。


    “暖暖,”


    糖糖心底如洪水般傳來巨痛,四肢麻木地僵在原地。


    聽見由遠及近的輕微腳步聲,安暖緩緩地抬起頭來,恐懼無助的眼神落入對方眸底。


    糖糖一下子就衝了過去。


    心中懷揣著無數的自責與憤恨,糖糖恨不得狠狠抽上自己兩個耳光。


    如果不是她將安暖帶去了那裏,如果不是她的粗心大意,安暖又怎麽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要知道對一個女孩兒來說,清白有多麽的珍貴。


    但最可恨的,是那個施暴的人


    “暖暖,是誰你還記得那個人長的什麽樣子嗎”糖糖深深攥著掌心。


    如果知道了那個人是誰,她一定不會放過他,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


    讓他的十八輩祖宗都不得安生


    細小的哽咽聲傳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安暖的眼睛已經泛起紅腫,“糖糖,我不知道,不知道”


    在她潛在的記憶中,喝過的那杯酒是被人下了藥的,可是模糊的視野與混亂的狀態下,她並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


    包括之前時馨兒給她看過的視頻裏,由於拍攝角度的問題,她隻看到了男人那片豐厚嘴唇勾起的猥瑣笑容。


    以及


    自己衣衫淩亂的樣子。


    她的思維一片混沌,她不知道,在車上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糖糖蹲下去,用力地抱住安暖,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安暖的體依舊不停顫抖著,糖糖說“暖暖,我剛剛問過前台了,是傅西珩帶你過來的,”


    安暖的眸光有一瞬間的錯愕與震驚。


    “而且,昨晚黎夢芙確實打過電話給傅西珩。”而她也在黎夢芙的邊聽到傅西珩的電話打過來,才鬆了一口氣。


    隻是不知道今早為什麽會有視頻的事冒出


    糖糖再次開口,想著一切可能的方式安慰她。


    安暖怔了怔,


    所以,所有發生的事那個人會是他嗎


    是傅西珩救下了自己


    可是,那段視頻裏發生的一切


    安暖努力地搖著頭,現在的她隻覺得頭痛裂,昨晚零零散散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出,卻無論怎樣也拚湊不完整。


    “糖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細弱的聲音裏夾雜著哭腔,那段不到二十秒的視頻中,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發生了什麽。


    可混沌的大腦裏又浮現出了傅西珩的那張臉來。


    糖糖說是傅西珩帶她來這裏的剛剛去前台找電話打給糖糖的時候,她竟然傻到忘記了問問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暖暖,時馨兒的手裏為什麽會有視頻”


    糖糖的一句話立刻讓安暖從呆滯中驚醒。


    她睜大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她,忽然地,掙脫了糖糖的懷抱從地上站了起來。


    “是時馨兒搞的鬼”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時家別墅。


    賈鳳萊母女剛從咖啡館裏喝了咖啡迴來,兩個人迴到家中,臉上的喜悅半分未減。


    經曆了劇組中的風波,時馨兒近期一直在家閑養,也時不時做做慈善來為自己挽迴一點名譽。


    效果雖說不大,卻也起了一些成效。


    再者,娛樂圈發生的事也就鬧騰那麽幾天,誰都有自己的子要過,等時間一長大家就沒有閑心去關心那些了。


    無非是閑來無聊亦或是家常便飯被人拿出來說一說。也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雖說豐茂地產發生了不小的經濟狀況,但是時家經營房地產這麽多年,也攢下了不少的家底,並不缺養活時馨兒“閑賦”在家的這些錢。


    兩個人正津津樂道地說著關於時馨兒和方旭堯訂婚的事時,客廳外就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待兩個人起去看個究竟的時候,糖糖已經帶著安暖步入了客廳當中。


    管家一臉的無奈,“夫人,小姐,是她們硬闖進來的,我我沒有辦法攔下她們。”


    賈鳳萊紅唇漾起一抹譏諷,對管家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見狀,管家立馬點頭,匆忙地跑到花園找宅子的主人去了。


    “怎麽,一個不幹不淨的人,你還有臉踏進時家的大門”


    時馨兒佯裝出溫婉的笑容,開口的話卻不留一絲麵,一下子將糖糖惹惱。


    “姓時的你說什麽”糖糖鬆開了握著安暖的手,幾步走到時馨兒近前,杏眼圓睜,“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早就知道時家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除卻時琛之外,這裏的人果真沒一個好東西。


    時馨兒就看不慣糖糖這副堂堂在上作威作福的大小姐模樣,不就是仗著自己行唐麽,臉上的笑意更是清冷,“怎麽,我說錯了嗎”


    “錯了嗎”


    話落,糖糖低頭淺笑了一聲,輕聲重複了兩遍三個字眼,像是若有所思。


    再抬起頭來時,一個巴掌甩在了時馨兒的臉上,“都滾出劇組了還不知悔改是吧時馨兒,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嗯”


    她們姓時,而她姓唐,如果說安暖需要顧及一些什麽,但她糖糖沒有必要給她們留餘地。


    至於這一巴掌,對她所做的那些無恥之事來說還算是輕的


    站在一旁的賈鳳萊直看得目瞪口呆,急忙上前扶住時馨兒即將倒在沙發上的體。


    時馨兒懷了孕,時家沒有人不把她當做寶一樣寵著慣著。


    如今,一個外姓人敢在她們時家動手打人,真是反了天了,“唐小姐,這裏不是你們唐家任你胡鬧”


    賈鳳萊臉色鐵青,心中早已氣結,若不是看在唐煜綸和傅西瑤的麵子上,能任由她這麽猖狂


    “糖糖,你不要臉”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可不在乎這些,時馨兒站穩後,伸手指著糖糖破口大罵。


    “馨兒,”賈鳳萊立刻擰了下她的肩膀。


    她當然也生氣,肺都要氣炸掉。但時家和傅家的人她不敢得罪。


    尤其是姓傅的,稍稍動動小手指就能讓時家完蛋。


    而傅西瑤作為糖糖的大嫂,要是知道她在時家受了委屈,那還不有時家吃不了兜著走的


    糖糖深吸了一口氣,像看兩條哈巴狗一樣看著近前人的表演。


    一個狗急跳牆恨不得撲過來的兇惡模樣,一個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的極其隱忍,好不豐富


    “媽,你怕她做什麽”時馨兒雙眼一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


    她糖糖背後的靠山強大,她們也不是孤立無援。


    傅西琀才是傅家最受寵的公主


    憑傅西琀對時琛的慕,以及那個姓沈的維護,她們又能吃了虧


    糖糖也不跟她廢話,伸手,“東西呢,拿來”


    雖然之前兩個人給安暖看過了視頻,但根據往裏對這對母女人的判斷,她們手中必定會有備份。


    雖然她和安暖並不確定看過的視頻有沒有被剪輯,或者最原本視頻裏有沒有發生過實質的傷害


    但如果不排除後患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會被她們放出來,從而拿著霍亂人間。


    時馨兒表一滯,“什麽什麽東西,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裝蒜”


    “這裏是時家,不歡迎你們兩個外人”時馨兒拿出主人的驕傲姿態,今天她並不想談論關於視頻的事。


    手裏有了這個東西,她得要好好地從長計議,徹底地讓對方翻不了,並且要痛苦地折磨一番。


    母親賈鳳萊在醫院門外被打的事不能輕易說算了的。


    還有這次豐茂地產看重的那塊地,好端端地被人高價買走


    一定和時安暖脫不了幹係


    “時馨兒,我知道這件事是你指示的,”許久不說話的安暖開口,“你果然蛇蠍心腸,”


    說完,安暖突然冷笑了一聲,目光落在時馨兒的小腹上。


    時馨兒隻穿了一件十分寬鬆的連衣裙,腳下踩著柔軟的平底鞋,材還是很纖細,“就不怕所有的罪惡到頭來都報應在自己的孩子上嗎”


    時馨兒雙瞳立刻猩紅,發了瘋般的衝到安暖近前,她無法忍受任何人詆毀她的孩子,“時安暖你敢詛咒我的孩子我跟你拚了”


    孕期的女人反應極其強烈,安暖秀眉深擰,想不到時馨兒的力氣這麽大,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衝動。


    但今天來她是拿迴東西的,她需要弄明白事的源尾,而不是在這裏像個瘋子一樣跟她爭吵。


    當然,等水落石出的時候她也不會放過她


    安暖向後抽迴自己的手臂,糖糖見她受了委屈,就知道她顧及太多,喊了一嗓子,幾步來到時馨兒後,“把你的鹹豬手拿開。”


    見時馨兒動作愈發的瘋狂,說著話的同時,糖糖勾住時馨兒的腰,將她用力向後扯去。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女人瘦弱的體騰地一下坐在了地上,後背緊撞上附近的沙發。


    立刻就有鮮血順著潔白的大腿流了下來。


    時馨兒麵色蒼白,腹部傳來的抽痛讓她尖叫出聲,一隻手捂著腹部,另一隻手顫抖著指向不遠處站立的兩個人,“你們你們還我孩子”


    若是孩子真的出了事,她做鬼都不會放過她們。


    “啊,馨兒”賈鳳萊早已經顧不上再去跟麵前的人理論,寶貝女兒麵目猙獰的慘烈一幕讓她看得揪心,慌亂中喊來了管家幫忙打了急救電話。


    糖糖遲疑了一下,之後臉上卻是波瀾不驚。


    所有的事要堆加在一起來算的話,那也是時馨兒有錯在先,買通人施暴要比她剛剛的罪孽深重一千倍一萬倍。


    更何況她那也是出於保護安暖。


    安暖驚詫了一下,與此同時,時建章的影赫然出現在了客廳當中。


    他大步衝到了她近前,安暖甚至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側的臉頰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巨大的力道打的安暖頭偏向了一邊,向後踉蹌了幾步扶在沙發背上。


    那一刻,耳朵如同失聰了一樣,安暖的世界裏一片安靜。


    糖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今天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知道安暖平裏對她一笑而過的那個父親居然會冷血無到這種地步。


    時馨兒是她的女兒,難道她時安暖就不是了嗎


    還是說她沒有了母親的關懷,也就不配得到一點的父


    糖糖幾乎要將嘴唇咬破,儼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可當她看見安暖那極力隱忍的雙眸時,還是拚命地讓自己暫時壓下了衝動。


    糖糖緊站在安暖邊,看向男人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安暖顫抖著手指輕輕擦拭掉嘴角淌出的血漬,脊背得比任何時刻都筆直。


    “時建章,今這個孩子若是沒了,那也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別人。”


    安暖掃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時馨兒,眸光清冷而犀利,嗓音卻是萬分的平靜,“就算這個無辜的孩子成了今天的犧牲品,我也不會放過你,時馨兒,不是想下地獄嗎”


    安暖垂眸哂笑了一聲,直叫時馨兒渾發抖,“好,這一次我就好好地成全你。”


    “你時安暖你這個jian)人”時馨兒痛苦地在地上呻吟著,眼望著兩個女人離去的背影,蒼白的唇瓣不住地顫抖。


    一走出時家的大門,天空就下起了雨。


    不大一會兒,細密的雨絲就變成了瓢潑大雨,連成一張巨大的網鋪天蓋地般傾盆而下。


    糖糖剛接到了劇組的電話,一眾人都還在那裏等著她,可她放心不下安暖,“暖暖,現在跟我去劇組吧,在那裏讓樂樂陪著你。”


    糖糖眼神裏的不安與一絲慌亂讓安暖搖頭失笑了一聲,她眼神空洞地抬頭望著暗沉的天幕。


    冰涼的液體打在她白淨的麵頰上,她說“糖糖,放心,我再也不會做幾年前的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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