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什麽都沒有準備啊。


    “傅西珩,”安暖睜開眼睛,眨動了幾下修長濃密的眼睫毛,心中揣著一些歉疚道:“我……我這什麽都沒有準備呢,而且,現在要是趕去你那裏的話,時間恐怕也不早了,你看要不就……”


    安暖想說,要不就改天再給你做飯吃?


    “不著急,”不等安暖說完,男人就語氣平靜溫和地打斷她的話,“暖暖,你下樓來,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


    安暖:“……”


    ***


    安暖和傅西珩的出現,儼然成為了超市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正在售貨架前擺放東西的小售貨員看到長相英俊的男人時,手上的動作立馬怔住。


    安暖察覺到了那些如同豺狼虎豹的目光,不由得扭頭,把視線轉移到緊跟在身後推著手推車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材頎長,五官剛毅冷凝,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笑意。迎上安暖投過來的目光時,勾了勾唇。像是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安暖臉頰有些微微的滾燙,急忙迴過頭去。


    兩個人在蔬菜區停了下來,看著擺放著的五顏六色的新鮮蔬菜,安暖開口道:“你喜歡吃哪些菜?我買迴去做給你吃。”


    “都行。”


    安暖聞言,不由得認真注視著他,這裏有這麽多種的蔬菜可以選擇,她當真是摸不清他的喜好。


    在觸及到男人無所謂,你喜歡就好的隨意眼神時,輕輕地點頭,“好,那我就隨便選了哈,到時候不管做出來的什麽菜你可都要吃。”


    男人深邃漆黑的雙眸裏蓄著濃烈的笑意,邁步走到她身側,特意地壓低了嗓音,“好,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會吃。”


    男人的嗓音溫潤又低醇,安暖心尖莫名地跳動一下,連忙地垂下頭去選著蔬菜。


    大約二十分鍾後,安暖就買好了所有的食材,傅西珩陪著她一起向結賬區走去。


    在路過內衣飾品區域的時候,男人驀地停下了腳步,見狀,安暖迴頭看著他。


    “暖暖,”男人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放置不遠處的架子,“去拿一雙男士拖鞋來,”


    安暖目光有些呆滯地盯在他臉上,腦袋中靈光一現的時候,忽的想起什麽來,這時,便又聽見男人在她耳邊報了自己的鞋碼。


    將那雙淺灰色的男士拖鞋放進購物車裏的時候,安暖耳根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第一次將一雙男士拖鞋放在自己的家中,那種悸動……仿佛來自靈魂深處。


    又悄然生出了一種溫暖的幸福感。


    迴到家中,安暖將拖鞋拆開了包裝放在玄關處的鞋架上後,便匆匆跑去了廚房。


    安暖圍上了一條淺藍色的碎花圍裙,將鬆軟的頭發挽成一個低低的馬尾,在水池邊安靜地洗起了蔬菜。


    透過客廳昏黃的燈光看去,隔著那扇潔淨的玻璃窗,女孩兒在廚房忙碌的輕盈身姿落在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裏。像一隻靈動的蝴蝶飛舞。


    沒多久,廚房裏就傳來了叮咚切菜的聲音。聽在耳朵裏,異常的美好。


    掛斷了熔煉野的電話後,傅西珩站起身來,將脫下的西裝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襯衫袖口向上挽了兩截,便闊步向廚房走去。


    “暖暖,我幫你,”


    傅西珩走到安暖的近前,安暖聞聲轉過身來,視線剛好觸上他俊逸的麵龐,“你怎麽進來了?”


    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他可不指望他能夠進來幫上什麽忙。


    “嗯?”男人垂下頭去,廚房裏柔和的燈光映照得他冷俊的麵龐更加溫和,骨節分明的手擒起她小巧的下巴,柔而有力地扯了扯,“沒事可做,想來幫你。”


    ***


    將所有的菜都放在桌上,看著色相還可以到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會不會好吃的飯菜,安暖略加尷尬地抿了抿唇,“那個,做飯的事你也有參與,要是不好吃的話……你也承擔一份責任哈。”


    自打從醫院上班以來,她的夥食基本上都是在醫院的食堂解決,自己很少在家裏做飯吃了。


    要說最拿手的,還就是晚上迴到家很餓的時候給自己煮的熱湯麵。


    不過這次,她可不能給男人煮一碗麵來感謝他吧?


    男人站在桌前看了一桌子色相看起來不錯的菜,伸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拿起筷子夾起近前的一道菜。


    在看到男人微微聚攏的眉心時,安暖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抓了一下衣襟。


    傅西珩薄唇動了動,咀嚼完嘴裏的東西後順手拿起了桌上的白開水,喉嚨輕輕滑動,“你是不是忘放什麽東西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剛剛的那道家常小炒,蹙眉看向安暖精致的小臉兒。


    聞言,安暖拾起筷子夾起一口嚐了嚐,下一秒,趕緊從一旁的紙抽裏抽了一張紙巾出來,“傅西珩,你這怎麽沒有放鹽啊?!”


    傅西珩:“……”


    …………


    傅西珩走出公寓的時候,天色已經完黑了下來。一輪彎月隱匿在黑沉沉的烏雲後麵,不大一會兒,天空中就飄起了細密的雨絲。


    冷風斜卷著雨絲紛紛灑落,安暖出來的時忍不住打個冷顫。


    “暖暖,你怎麽出來了?”聽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傅西珩停下即將打開車門的動作。


    雨點密密麻麻地打在男人寬闊的肩頭和胸膛上,昏黃路燈下,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加深邃。


    在看見女人冒著雨匆忙跑出來的身影時,傅西珩的眉心不由得擰成了一團。


    懷裏抱著男人落下的西裝外套,安暖氣喘籲籲地跑到了黑色賓利前,“傅西珩,給,你把衣服落下了。”


    男人低下頭去平淡地掃了一眼遞過來的外套,目光灼灼地凝著她,女人關切的眼神落在那雙湛黑的眸子中,有一股溫暖的熱流在往上翻湧。


    他向她靠近幾步,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身體上方,昏昏暗暗的燈光下,雙方的容顏映在對方的目光中。


    深情款款。


    空氣一瞬間凝滯了起來,仿佛被凍結般,隻剩下彼此的唿吸在空氣裏交融。


    下一秒,兩個人就調換了彼此的位置。


    冷冰冰的涼意爬上後背,安暖身上下的毛孔在頃刻間炸開,一點點滲透進她的肌膚,令她忍不住顫抖。


    而身前便是男人炙熱滾燙的體溫,置身於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境地,安暖大腦陷入了空白。


    唇間傳來一片溫熱,安暖再次睜大了瞳孔,用力眨了眨眼,最後,一雙小手緊抵在男人寬闊的胸膛上。


    有什麽理智的東西被猛然間打碎。


    薄唇離開嫣紅的唇瓣,男人帶有薄繭的指腹挑高她的下頷,傅西珩壓低語氣,“暖暖,你要是再不走,我恐怕就要留下來了。”


    說完,直起身來,將渾渾噩噩的女人扶好站穩,把西裝外套從她手中抽出來披在她的身上,“聽話,外麵冷,快迴去。”


    安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五官深邃的麵容。


    這樣關切的話,像是多久都沒有聽過了。心底悄然淌過一股暖流。


    “嗯?”傅西珩薄唇挑了挑,眉目裏深藏著意味深長的情緒,漆黑的眸子緊鎖住她白淨的臉頰,低緩的笑從喉嚨裏溢了出來,“你這是舍不得我走?”


    “……”


    安暖用力地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有些羞赧地開口,“不是,我是……我是來那個了,家裏沒有衛生巾用了,所以我打算去超市買一些。”


    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落在沙發上的外套。


    男人薄唇僵了僵。


    看了眼幾十米之外還燈火通明的超市,一雙大手按上安暖的肩頭,“你先去車裏等我。”


    說完,便拉開了車門,不等女人迴答便將她塞了進去。


    順著前方的擋風玻璃看去,男人頎長挺拔的身軀在雨夜中格外突兀。白色襯衫的影子在雨霧中越來越模糊。


    五分鍾後,男人手裏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走了迴來。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被打濕,緊緊地貼合在他緊實的胸膛上,隱約可見撩人心弦的幾塊腹肌。


    “暖暖,給。”拉開車門,傅西珩伸手將袋子遞到了安暖手中,“我剛剛問過她們了,說你們女生來這個一定要注意休息,多保暖,一會兒迴去就別泡澡了,”


    聽完他有些別扭的一番話,安暖眼眶泛起了潮濕,她將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打開來看,裏麵除了一些衛生巾之外,還放著一包紅糖。


    雖然這種的衛生巾並不是她習慣用的那個牌子,而且,男人似乎也沒有分清是日用還是夜用,以及棉麵網麵,甚至……衛生巾的長度……


    他都沒有買到自己心滿意足的。


    可他卻願意為她做這些事——


    “西珩——”安暖嗓音溫柔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輕輕顫動了幾下眼睫毛,下一秒,就張開手臂深深地擁抱住了他勁瘦的身軀。


    她想,如果今後的生命裏永遠都有這樣的一個人,時時刻刻都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她,給她無盡的溫柔與關懷……


    如果,那個人永遠是傅西珩的話……


    她說不上來自己的餘生會有多幸福。


    傅西珩溫潤的嗓音裏渲染著笑意,“怎麽了,感動地要哭了麽?”


    “是,是要哭了,我已經哭了。”安暖將頭深埋在他的懷裏。低低地抽泣著,“你幹嘛要對我這麽好,你又怎麽會對我這麽好啊?”


    聞言,傅西珩又輕輕地笑了出來。抬手拍了拍安暖的後背。“你說我為什麽對你好,嗯?”


    見女人停止了抽泣,隻是小聲地哽咽起來,他又開口道:“暖暖,你現在是我傅西珩的人,所以說,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安暖陷入了很久的想法當中,並不是她對自己不夠自信,她隻是怕再強烈的悸動也許在多年深厚的感情麵前,到頭來也不過脆弱不堪。


    “可是,傅西珩,你能永遠地一直地對我好下去嗎。”她用力地抓住他的肩頭,像個孩子一樣詢問著他,“我怕有一天你突然就改變了心意,可是那一天我也許就對你產生依賴了,到時候……”


    “暖暖,”傅西珩開口打斷她的話,不再讓她沒有一點的安感,柔聲說道:“放心,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既然心裏已經認定了她,這輩子,他就決定已經不會再放手了。


    安暖沒有吭聲,隻是更用力地將頭往他懷裏鑽,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車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安暖才陡然間迴過神來。


    “好了,快上去吧,”安暖從傅西珩懷裏掙紮出來,手臂爽出時,忽然想起了什麽,“傅西珩,你的後背……”


    他的後背還有著傷,雖然漸漸好轉了,但是剛剛他冒著雨去給她買衛生巾……


    “沒事,有你給我換藥,已經好多了。”男人聲線平淡地開口,仿佛這件事絲毫不在意般。


    他再次伸手捏了捏她巴掌大的小臉兒,勾起薄唇笑了笑,“好了,快上去吧。要是不敢上去的話,我就把你送上去,嗯?”


    “呃,不……不用了,”安暖努力地搖了搖頭,“我自己上去。”


    說完,安暖就打開了車門跳下車去。


    身上披著男人那件大大的西裝外套遮住頭頂上的雨,迴頭向男人招了招手,笑靨如花,“傅西珩,你開車小心啊,我先迴去了。”


    望著消失在雨夜中的小小身影,如同一隻翩躚的蝴蝶一樣久久而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


    這一輩子,都揮之不去了。


    ………………


    香格裏拉大酒店。


    由於昨天傅西琀的到來,替時馨兒出麵的這件事,導致《翡翠戀人》這部劇依然暫時停拍著。


    因為這部電視劇是由c亞集團斥20個億的巨資投資拍攝,而傅西琀作為傅家的人,導演是斷不敢得罪她的。


    可是那個黎大明星呢?


    導演他更加是不敢得罪了。


    這兩個人都跟傅家人有關係,而偏偏這兩個人又是死冤家對頭,導演雖然不太清楚她們之間的淵源,但是他誰都不敢得罪,這次劇本更改不更改的這件事也一直無法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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