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要這樣說嘛,這算什麽神通大成啊?不過是對於世上的萬物之理、衍化之學的學以致用而已。”


    周淮安輕描淡寫的擺擺手,又親密攬過她附耳道:


    “其實我有什麽真正的本事,難道你還不曉得麽。”


    她在家中的女人裏固然不是姿色最美最出色的那個。但是相對於小掛件讓人愛不釋手的嬰兒肥,或又是青蘿百依百順的溫柔體貼,或是窈娘典靜如畫而讓人想要予取予求的天然征服欲;乃至崔婉蓉在古風典韻之下的心機盎然。


    但是那種隨著笑容而常年掛在小臉上的可愛紅暈和淺淺酒窩,自有讓人親切熟悉和安心寧神的味道;而想要時常多舔上幾口的衝動。然後舔著舔著就周身備至,而變成另一種不可名狀的坦誠畫風了。


    “周郎又。。。。”


    然後果不其然見到紅藥兒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晶瑩通紅起來,卻眼波微妙的敗了周淮安一眼,才繼續羞不可勝道:


    “卻是奴在探訪襄州那些莊子的時候聽說的。人人都言自從遷移到了督府治下之後,便就是年年旱澇均饒,久未聞災害所侵,乃是得了天命和氣數的庇佑之理呢?”


    “這個彩虹屁讓我喜歡。”


    周淮安笑得越發燦爛起來:


    “不過還是那個道理,不過是對世間萬物因循之理的運用得當而已;難道不問蒼生問鬼神,將萬眾一心聚力成勢的努力,寄望於不可揣度的神秘事物麽?藥兒既然是與我休戚一體的代言,有空也看看相應的道理著述,順便給那些士眷軍屬們好好說道說道。。”


    “奴奴明白了。。”


    紅藥兒亦是知趣貼心的頷首道:


    “對了,園子裏的其他人都到哪裏去了。。”


    周淮安也重新問道:


    “阿蘿正在城外的新口水市,籌備中秋家宴的事宜呢。窈娘乃是去了宣教司的新劇場;婉蓉是奴讓她在別院給那些小侍兒上課,兜兜和住兒也該在那兒。。”


    紅藥兒道:


    “至於菖蒲眼下正帶著(白晶)晶娘在別苑裏,為那些洛都送過來的人忙碌著呢。”


    “看起來她口裏雖然嫌棄不已,但還是挺上心的麽?”


    周淮安卻是意有所指的微微一笑。


    “這還不是周郎允諾了她的緣故?再說了,畢竟都是些家門破滅的孤兒寡婦之流;丟在那兒也不是個法子。。”


    紅藥兒卻是寬聲道:


    “這些人成為孤兒寡婦之前,她們所依仗和供養的大唐朝廷,她們的身居高位父兄子弟族人,卻不知道在世間有意無意的生生造就了多少的孤兒寡婦。”


    周淮安卻是不以為然道:


    “話雖說是如此,當時事情做起來就不是那麽迴事了啊!菖蒲先前不知曉也沒那個能耐就罷了,現在見到了總不能置之不理吧!”


    紅藥兒卻是繼續寬慰道:


    “你倒真是寬宏無量啊?我記得藥兒本來人家,也是逢亂遭了殃及池魚吧?”


    周淮安不由握住她的小手調笑道:


    “倒叫郎君掛懷了。。”


    紅藥兒聞言也不禁露出一絲讓人心悸的哀傷和悵懷,卻又自有一種堅持而溫柔靦腆的繼續微笑著道:


    “雖然奴奴已然不記得幼時之事了,但是卻是慶幸這世間還有阿母垂愛與我周庇至今的,更慶幸還遇上了郎君得以青眼相加呢?所以也難免奢望一下身邊人和事兒,多少有些善因善果呢!倒叫郎君見笑了。”


    “不不,你說的不錯。既然有所能力又願意身體力行的去踐行想法和理念,並且願意為之承當一切過程的波折,和堅持到底的後果使然。”


    周淮安倒是略有些驚訝的對她正聲道:


    “而不比那些隻會用大義和道理,去要求、脅迫別人為自己做事,或是幹脆就口惠實不至的偽劣之人(比如後世的田園女拳和精神慕洋犬、恨國黨)。這才是真正的上善之道。”


    隨即他又順水推舟道:


    “我倒是很慶幸藥兒還有這般的心思和情懷,真不愧是令我得以慰籍和安心的賢良之選啊!”


    “周郎言過其實了。。”


    紅藥兒卻忍不禁臉色羞紅而渾身發軟,連忙按住了男人蠢蠢欲動的大手,輕輕咬著唇兒左右他顧道:


    “其實。。那些自西京、洛都送過來的人等,如今也有數百人了,卻不知郎君打算怎麽發落呢?其中一些來得早的已然頗有些日子了。。也勿怪菖蒲她們要時常掛心了。”


    “這倒是我的錯處了,居然還在日常裏忽略了這麽一節。。”


    周淮安反手包容住她的糅夷繼續搓啊輟的說:


    “那郎君對此又有何打算呢,是不是酌情給編排個適配人家呢?”


    紅藥兒努力掙脫不得又防不住別處,也隻有霞飛玉遐由得他去了。


    “這也太便宜此輩了,難道把她們從北地那些義軍手裏接手和保全下來,就是為了當大爺養著再給安排個好人家麽?”


    周淮安一邊越發貼近她,一邊耳廝鬢摩的輕聲道:


    “這裏可沒人欠她們的,但是世道如此之下她們的出身難道沒有天然的原罪麽?不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了些想法了。”


    “那郎君,難道想要。。。”


    紅藥兒卻是小臉微微一變,卻是想起了某個版本的傳聞。


    “當然是讓她們充分發揮出自身的價值和用處來嘍。。”


    周淮安開始舔了口她的耳根道:


    “周郎。。是否,會過了麽?”


    她不由輕若蚊呐的歎息和哀鳴道:


    “怎麽會,”


    周淮安不以為意,再度大大舔了一口嬌嫩爽滑的臉頰道。


    “隻是讓她們年輕的歌舞團去報到,年紀大的就去新開辦的專屬女校授學;總而言之,這一身養尊處優下來的經曆,總能有所派上點用處的才具吧?然後再看具體的表現決定下一步的處置好了。”


    “原來如此啊。。”


    紅藥兒不由籲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有些如釋重負;總算是不負對方私下一番聲淚俱下的宛求了,也沒有讓事情變成不可測的地步去。


    “當然了,若是真有那種一心做米蟲的貪懶之輩,自然也不介意送到屯莊裏去,接受勞苦大眾的再教育好了。”


    周淮安又補充道:


    “還是郎君思量的周全,奴奴代菖蒲兒謝過了。。”


    紅藥兒不由欣然道;這才注意到四周候命的小侍女,早就如潮水一般知趣的退走得幹幹淨淨了,不由臉上的嬌羞暈染更甚。周淮安也握住了她隨著大截退縮裙擺下露出來晶瑩纖細的腳踝,放在膝懷上輕輕連同雪白通透的羅襪把弄揉捏起來,而又意味深長的道:


    “那你該怎麽謝我,代為身償麽?”


    在春意盎然又嬌羞無限、有聲勝無聲的半響之後。周淮安卻停下毛手毛腳的祿山之爪,有些惡意趣味的對著嬌柔無力陳橫半傾在亭桌上的紅藥兒促狹道:


    “等等,讓我先猜猜,今天是什麽顏色?”


    “嗯,居然是肉色的,這不是遠看感覺和沒有一個樣啊。。難道是早有心理準備了?”


    而在另一處專屬的課堂當中,一身弁冠緋衫的男裝打扮卻難掩淑麗顏色的崔婉蓉,也剛剛結束了對於一眾小侍女的課程,而隨著一片鶯聲燕語般群鳥出林的動靜之後,在別室臥榻上端坐了下來。這時,自有一雙玉臂從背後貼附過來,開始替她揉捏和鬆弛起肩頸來,卻是那名名為洛真的女子。


    得以舒緩了片刻之後,慢慢閉上眸子養神的崔婉容,突然就開口道:


    “洛真,我尚有事須你助力一二。”


    “能為娘子綿盡薄力,乃是賤妾之幸。。”


    洛真毫不猶豫的應道:


    “那你可知郎君身邊的那幾名貼身侍女麽。。”


    崔婉蓉又繼續道,卻感覺到身後正在恰到好處輕輕推拿的手,不由頓了頓才重新開聲:


    “之前沈氏那邊已經把養在身邊的兩小都帶到了床幃上;如今菖蒲兒那頭,也不惜將跟隨多年忠心耿耿的那位,給奉上郎君的枕席;到了我這兒,也實在不想落在人後啊!”


    “興許不久將來,你我就能姐妹相稱了啊。。”


    說到這裏,崔婉容反握住她越發冰涼起來的手掌懇聲道:至少,在沒有了來自長安方麵那位手握大權且功利心重的父親,各種隱隱的擎製和遙遙影響之下,她無疑可以更多的為自己打算和謀劃將來了。


    “賤妾此身,但憑娘子吩咐。。”


    洛真卻依舊不緊不慢而平靜無波的迴答道:隻是身體隨著崔婉婷反向伸入衣帶中的撫摸和探索,而輕輕戰栗起一陣陣細微的寒意來。


    ——我是分割線——


    而在千裏之外的西川腹地。


    已經從戰火連綿留下滿目瘡痍中,隨著不斷重新遷入的各地富戶和工匠之家而逐漸恢複過來;又隨著四野金燦燦的田地收割完畢,變成綿延入庫的蜿蜒漫長車隊,而導致居高不下的糧價和持續的饑饉,都暫且消失不見的錦官城內,也再度迎來了全新的一天。


    緊接而來而來的,還有盤桓在成都平原上的各條道路中,三川各地各地的守臣們進奉行在的車隊;以及成都府重修原屬西川節衙的西山別苑,就此改造和擴建成為專供天子賞玩遊樂的光華宮的落成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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